“……”
時歡揮揮手:“二少爺,你看得到我嗎?
你那邊卡了嗎?
”怎麼一動不動的?
江何深後牙咬緊,給她一個反應:“嗯。
”
時歡背景一片灰暗,幾乎看不清任何景物,但她的面前卻很亮,明顯是有強光燈,她看起來很自然很毫發無損,鏡頭裡也沒有第二個人。
時歡将被風吹亂的頭發别到耳後:“二少爺,我就是突然想起有事,所以才急匆匆出發,忘記跟你說了,對不起,你别擔心,我很快就會回去。
”
她沒有說出林斌,她也不像被脅迫的樣子——如果她是被脅迫,以時歡的聰明,一定會不動聲色地向他暗示,她非但沒有,甚至稱林斌是“朋友”。
她為什麼要替林斌遮掩?
江何深薄唇如柳葉,再問:“你現在跟誰在一起?
”
時歡眼睫閃爍:“我……”
江何深冷聲:“你以為我不知道是林斌帶走你?
不知道你們正在去鹿城的路上?
時歡,你到底要幹什麼?
”
時歡輕輕抿唇,隐瞞不過去,隻能實話實說:“我,我想去一趟溫家老宅,見一下溫董。
”
江何深:“見他幹什麼?
”
時歡走開幾步,沒讓商秘書聽到:“林斌說,梅花不是溫董,但他可能知道什麼,所以我才想……”
江何深蓦地冷笑出聲——原來是這樣!
他以為她遇到危險滿世界找她,結果她隻是忘記跟他說一聲,她這麼忘乎所以是因為急着知道梅花是誰,急着知道幕後主使是誰,急着知道害死江知祈的人是誰,急着替江知祈報仇!
“林斌是什麼人你不知道?
他的話你也敢信!
時歡,是不是隻要是跟江知祈有關的事,哪怕前面就是一個陷阱,你也能跳得毫不猶豫?
!
”
江何深很少氣成這樣。
他大多數時候,哪怕生氣也隻是冷着臉,完全沒到呵斥的地步,尤其是對時歡,他其實都是收着那股戾氣的。
唯獨這一次。
時歡也沒想到他會這樣生氣,愣了一下:“二少爺,我……”
江何深直接挂了電話。
時歡耳朵裡隻聽到一陣忙音,她呆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放下手機,有些許不知所措。
坐在引擎蓋上的林斌哂笑:“你們平時也是這麼相處?
他聽着對你挺沒感情啊,其實我一直很好奇,跟哥哥弟弟都在一起過的感覺怎麼樣?
”
時歡沒什麼情緒:“我也很好奇,你母親剛沒了,你怎麼有心情跟我開玩笑?
”
林斌收起表情:“我是哭是笑都沒差,反正我一定會找到那個動手的人,到時候,我誠邀你來觀看我是怎麼把他弄死的。
”
時歡沒有這個興趣。
她走向商秘書:“我們走吧。
”
鹿城她還是要去,溫董她也還是要見。
江何深那邊……他之前已經生了她那麼久的氣了,怎麼哄都哄不好,那也不差這一點了。
林斌本來要上車,突然想到什麼,眼睛眯了一下:“你們先走,我們到溫家老宅彙合。
”
時歡:“怎麼了?
”
“江何深既然在找你,就肯定已經報警了,我們估計早就被警察盯上了,你剛才還打電話,他們很容易就定位到我們的位置,我得先去甩開他們。
”
商秘書道:“這個簡單,他們隻能追蹤車輛,我讓人替林先生你把車開走就行。
”
林斌挑眉:“好啊。
”
誠如林斌所料,警察确實已經行動了。
夏特助坐在警車副座,警笛一路拉響,疾馳在淩晨三點的街道,他百忙中抽空向江何深彙報:“二少爺,鹿城警方也在追去的路上。
”
然而這次,江何深隻是沒有感情的一句:“随便。
”
夏特助:“……?
”怎麼突然就不着急了?
明明找不到時歡的時候眼睛都紅了。
……
而這邊,商秘書的人開着林斌那輛套牌車先走,時歡和林斌也都上了商秘書的車。
兩人坐在後座,林斌看着窗外,四輛車開了一段路後,便各自散開,仿佛毫無瓜葛,非常低調,一點都不引人注目。
“周自珩,鹿城周家獨生子,周氏集團總裁?
”
時歡看了他一眼:“你認識他?
”
“很難不認識,鹿城人有一句話,‘old—money往東看,new—money往西看’,指的不就是住在東街的溫家和住在西街的周家?
我就是鹿城人,沒見過也聽過。
”
“溫、周兩家以前還能齊名,不過最近這兩年,尤其是溫鹿出了空難後,溫家肯定是比不上周家了。
”林斌雙手在後腦交叉,“但話說回來,周家和溫家本來就是聯姻關系,也無所謂誰先誰後。
”
時歡淡淡:“你知道的還挺多。
”
“那當然,我以前在溫董身邊工作……不過我記得,周家的聯姻是跟‘溫家大小姐’,算起來,其實是跟你。
”林斌玩味一笑,“你桃花運還挺旺啊。
”
時歡本來想回他一句,但想想又覺得沒必要跟他談論那麼多私事,幹脆什麼都不說了,隻看着前方。
林斌嗤了一聲。
商秘書就在副座,聽到了也當做沒聽到。
淩晨五點,黑色轎車借着還未亮的天色掩護,到了溫家老宅附近。
商秘書邊下車邊說:“時小姐,您稍等,我去安排。
”
林斌也下車:“我進去過一次,大概知道地形,跟你們說一下吧。
”
商秘書微笑:“如此甚好。
”
車子藏在大柳樹下,時歡獨自在車内等着。
她看到未接來電裡有南頌、常加音,甚至是盛曆帆的,一想便明白,應該是江何深去問他們有沒有見到她,他們才會也打電話給她。
時歡抿了下唇,回複他們自己沒事,是個烏龍,他們竟然都秒回了,可見都因為擔心她,徹夜未眠。
時歡心不在焉地跟他們聊了幾句,南頌最後告訴她,江何深親自給她打的電話,語氣聽起來很緊張,應該很擔心她。
時歡心頭微緊,可沒來得及多想,林斌就走到她的車窗,敲了一下,時歡按下車窗。
林斌從口袋裡拿出煙盒,抽出一根,含在嘴裡,點燃,吐出口煙霧。
他道:“周自珩是個人物。
那個商秘書,剛才一開口就喊我林先生,可你明明沒有介紹我是誰?
而且他還堵到我們,說明已經查到我們的行蹤,動作比警察還快。
還有那幾個手下,都是好手,三兩下就開好路。
”
“也不知道他跟江何深對上,誰更勝一籌?
”
“沒有這種可能。
”時歡看到商秘書走過來,匆匆一句,“你的好奇心未免太奇怪了。
”
然後推開車門下車。
商秘書從容不迫:“時小姐,可以進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