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也不知道……
雖然這個馬球會舉辦了七屆,但因為主題是“慈善”,沒人真的要決一勝負,大家都很好說話,就算出現違規,也沒有較真,笑笑就算了,根本沒有真正裁決過對錯。
溫詩夢有溫隻顔撐腰,愈發嚣張,“噌”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跟小學生似的,覺得誰的嗓門大誰就能占上風,直嚷道:“就是取消全部成績!
就是取消全部成績!
”
查理夫人駁斥:“從來沒有一個比賽是這樣做的!
”
溫詩夢:“這個馬球賽的規則就是這樣!
”
鸢也:“我家辦的馬球賽是什麼規則,我不知道,你反而知道了?
”
溫詩夢梗着脖子:“難道你家辦的馬球賽你就能随便更改規則嗎!
”
三個女人吵成一團,整個會客廳又是一片混亂。
因為有事耽擱,現在才到會客廳的查理先生和尉遲不明所以,這又是怎麼了?
陳家家主頭疼,剛要說話,那邊就傳來“啪——”的一聲!
像是有什麼重物被丢在了桌子上,動靜打斷了他們的争執,衆人下意識回頭。
——原來是時歡摘了護肘,丢在桌子上。
“不好意思,不小心的。
”
時歡話語是客氣的,聲音卻是冷淡的。
她已經看夠了這場戲。
直視着溫詩夢和溫隻顔,“沒有三比二,也不可能二比零,我們打出的比分是四比二,那就是四比二,少一分都不行。
”
溫詩夢瞪眼:“你做什麼春秋大……”
“你說我用球杆把你打下馬?
”時歡的聲音蓋過了她,“我的球杆,碰到你的身體了嗎?
”
——根本就沒有!
“有一種戰術叫‘假動作’,難道隻允許你用球打我的馬蹄直接攻擊我,不準我用假動作迷惑你?
是你自己摔下馬,與我何幹?
輸了就耍賴,打不過就碰瓷,溫小姐怎麼每次都是這樣。
”
“……”
當時大家都離得遠,隻看到時歡舉起球杆,但碰沒碰到溫詩夢,沒人看得清,溫詩夢那麼理直氣壯地控訴,他們還真以為是時歡把人打下馬了。
原來沒有嗎?
溫詩夢怎麼可能承認:“你說沒碰到就沒碰到嗎?
我摔下馬可是事實,你……”
江何深冷不丁一句:“看監控不就知道了麼?
”
會客廳内安靜了三秒,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看什麼監控?
溫詩夢心虛,磕巴了一下:“什、什麼監控?
馬場哪有監控?
”
那是一個露天草場,攝像頭能安在哪裡?
肯定沒有!
溫詩夢道:“江先生,你不要被時歡迷惑,她就是因為嫉妒我能跟你一隊,所以才設計害我,讓我摔下馬,她想讓我殘廢,還想讓我沒命,她……”
“那些是賽馬,”江何深根本沒聽她說話,“賽馬身上都戴着攝像頭。
看來這件事不止我忘了,大家都忘了。
”
他也是剛才想起來。
其他人在他說了之後,才猛地反應過來,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老總撫掌道:“對對對!
那些是賽馬啊!
哎呀!
要不是江總說,我們全都忘了!
選手雖然是業餘的選手,但馬是專業的賽馬,那些馬身上都戴着攝像頭呢!
”
“可不是,我們隻記得這是一場‘友誼賽’,忘了馬都是塞馬,設備也是專業的設備,大家戴的安全帽裡也有攝像頭,肯定拍到了,我們看錄像就知道了!
”
“……”
溫詩夢完全不知道馬身上還戴着攝像頭!
沒人比她更清楚整個過程是怎麼樣,她本來就是仗着沒有證據才敢胡攪蠻纏,現在有錄像,一切詭辯都沒有用,她的臉色紅一陣又白一陣。
溫隻顔看到她突然噤聲,也就知道了她果然是在撒謊,她無聲地抿緊了嘴唇。
查理夫人被溫詩夢氣了那麼久,總算揚眉吐氣:“Z國有句老話,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但現在有錄像作證,我們一起看錄像,就知道誰對誰錯了。
”
衆人紛紛贊同:“雖然隻是場友誼賽,但既然溫小姐對結果有異議,那就看錄像吧。
”
“看錄像最直接,大家以後在一個圈子擡頭不見低頭見,總不能真的留下什麼龃龉。
”
陳家主對手下人說:“去把錄像……”
話沒說完,他眼角就瞥見溫隻顔的身影忽然上前,他還沒來得及喝止,溫隻顔已經揚手利落地一巴掌扇在溫詩夢的臉上:“我讓你謊話連篇!
”
衆人訝然。
她這一手出乎所有人意料,離得近的查理夫人都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溫詩夢猝不及防,被扇得跌坐在地上,捂着臉,錯愕地看着溫隻顔。
溫沁立刻摟住女兒,心疼又生氣:“小隻!
你幹什麼?
錄像不是還沒看嗎?
你怎麼就知道是小夢撒謊?
”
鸢也冷眼瞧着:“是啊,溫大小姐剛才不是幫溫詩夢質問嗎?
怎麼一聽有錄像就翻臉了?
難道你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剛才是想幫溫詩夢碰瓷?
”
“尉太太護短,應該能理解我護短的心情,我的妹妹從馬上摔下來,差點出人命,我難免會關心則亂。
”
溫隻顔道,“但我自己的妹妹,我比誰都了解,我看到她聽到有錄像的時候的表情,就知道她是在撒謊,怪我被她蒙蔽,鬧出這麼多的不愉快。
”
她一句話,不僅撇幹淨了自己剛才對時歡的逼問,還“深明大義”地“大義滅親”。
哪怕是浸淫商場多年的老總,都忍不住陰陽怪氣:“溫大小姐也太會随機應變了。
”
“小夢之所以會做這麼多糊塗事,都是因為喜歡江先生的緣故。
”溫隻顔話鋒一轉,轉向江何深,“江先生,你明知道小夢喜歡你,還總是不避嫌,和時小姐明明就是夫妻,面對流言蜚語卻沒有澄清過,所以才會造成這麼多誤會。
”
……?
等一下。
她說什麼?
衆人都有點發愣。
溫詩夢腦子一片空白,溫沁脫口而出:“夫妻?
誰跟誰是夫妻?
”
時歡似乎知道溫隻顔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提起她和江何深了。
她眼底掠過一抹厭煩——厭煩到,想要馬上從這個會客廳消失。
溫隻顔微微擡起下巴,清晰地道:“時小姐和江先生,是名正言順的夫妻,這件事,當初我去禹城出差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
别說溫詩夢和溫沁了,其他人都很驚訝!
不是說隻是情人嗎?
她竟然是江太太?
恒安江總竟然已經結婚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一時間,大家的注意力,已然從馬球賽的誰是誰非,轉移到江何深的私事上。
倒也不是說江何深不能結婚,但這可是江何深啊,本就是一舉一動都值得關注的人物,他們乍然知道這種颠覆認知的事,難免要議論。
而這就是溫隻顔突然提起時歡和江何深的目的。
都沒有人關注馬球賽了,自然就更沒有人追究溫詩夢做了什麼,而她溫隻顔又說了什麼,什麼站隊什麼質問什麼錄像,誰對誰錯在另一個事件面前,都不重要了。
溫隻顔轉移話題的招數不算高明,就是很惡心時歡。
時歡覺得戲到這裡已經夠夠的了,她一刻都不想再跟溫家人同處一個空間。
“既然你們已經承認墜馬是溫小姐自己的責任,那麼比賽之前溫小姐承諾的,從今以後不再出現在我們面前,這個,可以履行了吧?
”
“時小姐……不,江太太放心,”溫隻顔回視着她,坦然笃定道,“溫家也是大門大戶,絕對不會縱容自家女兒介入别人的家庭,我保證,她從今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們的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