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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171節

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甜鸢 8301 2025-01-16 17:35

  莫懷望向橘糖,将手中還剩的一個梨子遞過去。

  橘糖的笑聲止住,輕聲道了一句‘謝’。
公子在廚房忙碌,有了适才一遭,橘糖覺得她還是晚些進去地好。

  她洗了梨,咬了一口,很是清甜。
橘糖望向滿樹的梨子,撐起了頭,想着想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起了什麼,隻是沒有怎麼笑了。

  莫懷就在她身旁,可她也不敢回身去看,因為是在很偶然間她才想到莫懷上一世的結局。

  她不知道算不算結局,或者說,她不知道死亡能不能算結局。
後來她記憶中的那些人,不是死,便是離開了。

  想到這,橘糖轉眼望向廚房中的公子。
她有很多很多個刹那都覺得,這一世一切都變了,她萬般希望她的公子小姐能夠一世平安。

  她又咬了一口口中的梨子,突然想起了晨蓮。

  ......莫懷不會知道的,上一世他死後,晨蓮很快也死了。
像莫懷死在公子身前一般,晨蓮也死在公子身前。

  她說不清,但是她其實知道那是赴死。
那時已經被處死的安王重新出現在朝堂的視野之中,背後有公子的擁護。
可即便是公子,還是會被皇權而鉗制。

  那一場針對公子的包圍之中,天子發了瘋,不顧社稷,不顧民心,派重兵圍剿。
莫懷為了保護公子而死,莫懷死後,晨蓮從暗衛營手中領了刺殺天子的任務。

  這是一場從一開始就必死無疑的任務,但是晨蓮很平靜地領了,那個額頭有一道翻滾的疤痕的少女,在出任務的前一夜,突然潛入她的房間。

  那時她已經不同公子在一起了,她按照小姐的遺願,去了青山。

  晨蓮潛入她的房間時,她有些怔,卻還是接待了她。
畢竟真的論起來,她們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
其實本來也不算有,如若算,也是晨蓮同寒蟬的。

  而那時,寒蟬已經消失在她的世界許久。

  晨蓮是翻窗進來的,橘糖知曉,以晨蓮的身手,若是想對她做什麼都是輕而易舉的,根本無需如此麻煩,于是橘糖也就安心地什麼都不做了。

  那日晨蓮先是看了她一會,随後不知為何捏了捏她的臉,然後攤出手,尋她要糖吃。
橘糖還記得自己那時怔了許久,随後連忙從櫃子中翻出了一把糖,全都塞給了晨蓮。

  晨蓮望着糖,怔了許久,最後将糖放回桌子上,隻拿了一顆。

  那時少女低垂着頭,剛好露出額頭上的疤痕。
那是橘糖第一次如此近地看見這一道猙獰的疤,她還未反應過來,就聽見晨蓮的聲音:“一顆就夠了。

  晨蓮撥開糖紙,将糖放入口中之後,像個小孩一樣舔了舔自己手指。
晨蓮沒有避諱她,隻是安靜地吃完了這一顆糖。

  一刻鐘後,晨蓮就走了。
走的時候,還帶走了那一張糖紙。
過了幾日她才知道,晨蓮死了。

  之所以在青山她也能知曉,是因為晨蓮殺死了天子,公子和安王在一系列謀劃之後用了最無解的方式,做為世上最後一個王儲,在公子的扶持下,安王順理成章地登上皇位。

  那時世人皆唾罵公子,她因為小姐的事情,心中多少有些怨恨公子。
故而在一日的雨夜,她見到公子時,并沒有給什麼好臉色。

  其實......是很逾矩的事情,但是莫懷那時已經不在了,不會再有人說她了。
她看着公子向着小姐的墳墓走去。

  小姐死後,公子并沒有将小姐按照規矩下葬在族陵中,而是将小姐同小姐的娘親葬在了一起,也就是她所在的青山。

  這是公子做過的為數不多的幾件叛離規矩的事情,她那時看着公子的背影,她形容不出來。
是在很久之後她才明白有些東西,故而這一世有了上一世的記憶之後,她對公子生不出苛責。

  思緒回轉,看着旁邊一臉沉默的莫懷,橘糖又咬了一口手中的梨子。
她對自己說,會不一樣的。

  廚房裡面又傳來了燒糊的味道。

  橘糖知曉,這是剛剛婦人那聲敲門聲的後果,也是她是時候進廚房的訊号。
畢竟,一直留公子一個人在廚房,她真的很擔心。

  擔心公子,更擔心吃公子做的膳食的小姐。
這般想着,橘糖提起裙擺去了廚房,然後就被廚房的煙給嗆了出來。

  在一陣濃煙中,她看着紋絲不動的公子,輕聲搖了搖頭,随後再次進去。

  *

  到了大路上,馬車比山間快些了。
姜婳看了半本書左右,馬車停了下來。
晨蓮從裡面挂起車簾,輕聲道:“小姐,到了。

  姜婳輕聲應了一聲,随後關上了手中的書。
被晨蓮攙扶着下了馬車之後,她望向店鋪的裡面,發現沒有人。

  姜婳先走了進去,随後輕聲道:“當家的在嗎?

  還是沒有聽見聲音,姜婳便先在店中坐了下來。
主人家不在,她也不好打量四周,隻能安靜地等着。

  大約一刻鐘後,竹簾後面傳來了聲音。
姜婳知曉應該是當家的忙完出來了,便起身望向竹簾處。

  她望過去的那一刻,竹簾恰好被人從裡面掀開。
始料未及,姜婳看見了于陳的臉。
她一聲問候還未出口,就怔住了。

  ......

  風穿過弄堂,姜婳還是輕聲笑了笑:“許久未見。

  “許久未見。
”于陳的聲音還是如往日一般溫和。
他望着身前的少女,她一身紅衣。
不知為何,明明春花不争豔,他卻此刻卻覺得她是整個春天。

  他起身,将裡面的木盒拿出來,随後将木盒打開,将裡面的九連環拿了出來:“是陳離修複的,就是你上次見到的那個書生模樣的人。

  姜婳眸停了一瞬,如若單聽陳離她沒有想到什麼,将于陳和陳離放一起她就明白了。
于陳參加科舉用的是陳離的名字,用的是陳離的名額。

  原來......上次她所見到的那個人便是陳離嗎,姜婳明白自己上一世聽見的一些東西可能出了一些差錯,世人眼中都是于陳為了權勢占了别人的科舉和功名,但是事實應該不是這樣。

  隻是以如今的身份,細問便有些冒昧了。
于是姜婳将心思從别處收回來,望向桌上的九連環。

  她的手小心地撫摸上修複完好的九連環,并從身上拿出一個荷包,放到桌上:“陳當家在何處,這是剩下的銀子,九連環修複得極好,我很歡喜。

  于陳停了一瞬,轉向竹簾後:“在那裡。

  姜婳随着于陳的視線望過去,恰巧一陣風将竹簾掀起來,露出一頂棺材。

  這是姜婳自看見于陳之後的又一次走神,她握住九連環的手有些收緊,随後緩慢地望向于陳,她沉默許久,也隻能道出一句:“節哀。

  于陳對她溫柔笑了笑,聲音很輕:“他病的很重,身體一直不好,其實我們之前便預料到了。
隻是原本我們都以為能夠撐得久一些的,起碼等到這次科舉之後,但世事無常。

  他的聲音很輕,聽起來沒有那麼悲傷,但是可能就像于陳曾經了解姜婳一樣,現在的姜婳似乎也了解現在的于陳。

  她有些說不出來話,因為在死亡面前,一切都太渺小了。
她數次想要說話,卻還是不知道說什麼,最後隻能輕聲道了一句:“那要如何安置......”

  到底是關心,又怕問的冒昧,姜婳并沒有點明一些東西。

  于陳擡起眸,對着少女笑了笑。
他們之間,隔着一方九連環,一個木盒,還有這不知如何計算距離的半年。

  他望向竹簾後的棺材,輕聲道:“便同常人一般安置,按照他的遺願,他想要一方臨海的院子,然後在院子中給他栽上許多花樹,将他埋在最偏僻的一處就好。
陳離說,那樣的話,别人就算翻進院子中摘花,也不會摘他上面的那一棵了。

  說着,倒是于陳先笑了起來:“所以可能得去尋個臨海的院子,然後......給他種一院的花樹,再雇上一兩個人,這般的花,還是不要讓人摘了。
棺材裡面雖然放了防腐的東西,但是還是不能放太久,所以今日應該就要走了。

  其實不是‘應該’,在許久之前,他就定好了離開長安的船隻。
他望向面前的少女,沒有說,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這一次談的船價錢便宜了一半。

  姜婳認真地聽着,聽見于陳今日便要離開長安時,她有些愣神。
她原本想讓他再留一兩日,但是看着竹簾後面的棺材,她實在說不出那句話。
她扣緊手中的木盒:“什麼時候的船?

  于陳溫柔道:“黃昏時候的。

  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時已經陰了下來,姜婳輕聲道了一句:“黃昏......”她望着裡面的棺材,又想到許多東西,到底沒有說出讓于陳等一等她的胡話。

  她同于陳匆忙告了别,拿了九連環出了店鋪後,就發現外面已經下起了雨。
她上了馬車,輕聲道:“晨蓮,你能幫我去查一查于陳是哪一艘船嗎?

  晨蓮自然應了,隻是她得留下小姐身邊,于是吩咐了旁的暗衛去做。

  外面的天色有些暗下來。

  消息化成小信,傳到了小院。
莫懷看着手中的小信,怔了許久,也不知道要不要拿給廚房裡面的公子看。
雨下的很急,最後莫懷還是入了廚房。

  他看見公子正在認真地拔一隻母雞的毛,莫懷頓了一下,還是沉默地喚了一句:“公子。

  青年冷白的手被燙得泛紅,他轉身平靜應了一聲:“怎麼了?

  莫懷手捏緊信紙。

  第一百一十一章

  已經走入廚房,莫懷自然隻能将手中的小信遞過去。
其實小信上也沒什麼,隻有......小姐去見了于陳且讓手下的人去查于陳今日是哪趟的船離開長安。

  謝欲晚看着莫懷,眸色平靜,他手中是一隻已經拔了一半毛的母雞。

  莫懷怔了一瞬,随後将小信上的東西小聲報了上去。
他垂着頭,看不清面前公子的神色。
他是照着小信上面的内容複述的,待他說完之後,他許久沒有聽見别的聲音。

  莫懷未擡眸,他能夠想到的東西,公子都能夠想到。
他不需要......畫蛇添足。

  許久之後,青年輕聲問道:“她在今日去見了于陳嗎?

  莫懷:“是。

  青年一怔,垂下眸:“于陳是今日的船離開長安嗎?

  莫懷:“是。

  謝欲晚聲音更輕了些:“何時?

  莫懷:“......黃昏。
”這也是公子同小姐約定的釀酒的時間。

  廚房其實并不大,站着兩個人有些擁擠,身穿雪衣的青年本來佝着腰,此時微微挺直了些,卻又沒有全然挺直。
他神色平靜,但不是平常人的平靜,像是靜谧無聲的夜,讓人有些看不明白。

  廚房内處處燃着火,爐子上炖着湯,不遠處蒸着點心。
還有些滾燙的熱氣從青年身旁那盆滾燙的水傳來。

  這般熱,雪便該化了。
化成一灘水,無助地向四方留去。
似乎在青年那個平靜靜谧的夜中,這一切發生得悄然。

  謝欲晚終于問了最後一句:“她派人去打聽是哪一艘船了,那她現在去了何處?

  莫懷捏緊手中的小信,輕聲道:“......去了錢莊。

  莫懷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動作,因為他知道小姐對于公子而言意味着什麼。
莫懷很怕,雖然他不知道在公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之前發生過那些詭谲的事情讓他明白不能讓公子變得徹底‘肆意妄為’。

  而小姐便是拉住公子的最後一根繩,那時在牢中,公子明明沒有受到任何刑罰,但是血浸濕了一件又一件雪衣。

  他從未見過如此虛弱的公子,幸好,後來小姐來了。
小姐來了,公子讓他中止了手下的事情,随後公子的身體一點一點便好。

  而現在......小姐似乎要離開,這件事情不僅他知道,公子也知道。

  适才公子所問的一切,其實在他複述小信的内容時就都說了,但是公子一句一句,全部都又問了一遍。

  莫懷心中無端生出些忐忑,因為他身前的公子,實在是太平靜了。

  許久之後,青年冷白的手又放入了燙水之中,滾燙的水一瞬間将那片冷白染紅,他垂下眸,輕聲對身後的人言:“知道了,出去吧。

  莫懷出去那一刻,發現門前站了一個人,抱着一筐梨子的橘糖。
莫懷的眼神在橘糖身上停留一瞬,随後移開,向着院門外走去。

  橘糖來不及放下手中的梨子,直接用一隻手拉住莫懷的衣袖,垂頭道:“不,不能......你不能去。

  這一聲不僅讓莫懷眉心發蹙,也讓裡面的青年的手頓了一下。

  莫懷聲音變得有些冷:“松開手。

  橘糖眼眸頓時變紅了,顧不上許多,直接跑過去攔在莫懷身前。
因為她跑得太急,手中一筐梨子直接全部掉在地上,她差點被絆倒。
但這些她都管顧不上,隻知道她要攔住莫懷。

  黃燦燦的梨子“砰——”地一聲全部掉落在地上,橘糖雙手張開,攔在莫懷身前,待到擡起眸時,莫懷發現她的眼睛已經全紅了。

  “不,不可以,你們不可以去,誰都不可以。
小姐、小姐要走......就讓小姐走。
不可以,我不會讓你們去的。

  這番話的荒唐,讓莫懷臉色直接冷了下去,他冷聲道:“橘糖,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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