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133節
橘糖遲疑了一瞬,小聲道:“應該是昨日熬夜看話本,有些着涼了。
”
姜婳怔了一瞬,随後将手放到了橘糖的額頭上。
真的有些發燒。
知曉了原因,姜婳安心了一些,将那盅雞湯端下去後,拿了一壺燒開的水到橘糖房中,斟了一杯熱水遞到橘糖面前,輕聲道:“那喝了水去床上休息,過會大夫就來了。
”
橘糖望着姜婳,眼眸有些泛紅。
她垂下眸,望着手中的水,輕輕地抿了一口。
“很燙,吹了再喝。
”姜婳在一旁輕聲提醒道。
橘糖忙點點頭,輕聲地吹着手中的水,隻是吹一下,一顆淚就落了下來。
她其實知曉她不能這樣,但是她忍不住,她真的忍不住。
姜婳自然知曉橘糖沒有說實話。
隻是看着橘糖的模樣,她今日已經不好再問。
适才橘糖嘔吐那一瞬,她心中湧過許多不好的東西。
如若真的隻是因為熬夜看話本發了高燒嘔吐,倒是也好。
燒退了,就好了。
将橘糖扶到了床上,大夫就過來了。
姜婳打開門的時候,隻有大夫一個人,她望向不遠處的晨蓮,晨蓮已經做起了其他的事情。
大夫原本在附近藥堂,平日也會上門替人診脈。
姜婳将人迎了進來,輕聲描述了适才的情況。
大夫點了點頭,向着裡面而去,坐在了床邊,為橘糖診脈。
橘糖原本昏睡了過去,如今也悠悠醒來。
她看着面前的老者,也明白是大夫,就沒有再說話。
大夫診了一刻鐘有餘,姜婳擔憂地望着。
最後大夫用手擡了擡橘糖的眼皮,輕輕捋了捋胡子。
到了外面,大夫說道:“沒什麼大事,隻是感染了些風寒,用兩貼藥就好了。
”
說着,大夫尋姜婳要了宣紙和墨,開了方子。
“一日一副,用三日,忌油腥。
”
姜婳一一記住,将大夫送了出去。
一番折騰下來,天已經黑了。
送走大夫,看着手中的藥單,姜婳輕輕松了口氣。
倒不是多累,就是看見橘糖那副模樣,她很擔憂。
橘糖不說,她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按照莫懷說法,橘糖身邊一直有人護着,其實應該也發生不了什麼大事。
如果真發生了,寒蟬應該也不會如此平靜。
姜婳想不明白,捏緊了手中的方子。
月光淡淡照了下來,姜婳本在在門邊,一擡頭,就看見謝欲晚從遠處回來。
她其實不太知曉他什麼時候出的門,隻是此時她剛送完大夫,恰好碰見了。
屋前有一盞燈,便很像從前。
她望向遠處緩緩向她走來的青年,月光之下,青年長身玉立,像是雪地中的青竹。
她怔了一瞬。
第九十一章
她望着他,随後視線落在了他手中的書上。
去書齋買書了嗎?
青年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輕聲應了一聲:“去書齋了。
”
姜婳望着青年手中的書,同丞相府從前那些似乎長得不太一樣。
她其實不太知道謝欲晚能夠去普通書齋買什麼書。
她不由輕聲問道:“買的什麼?
”
謝欲晚将手中的書遞給她。
在姜婳好奇的眼神中,平淡說道:“一些書生和小姐在一起的話本。
”
姜婳一怔,随後眸微微彎了一分。
她望向橘糖的房間,聲音輕了些:“橘糖感染了風寒,這些話本若是要給她,得明日了。
”
月光下,青年望着面前的少女,聲音很平靜。
“給你的。
”
姜婳一怔,手中的話本突然有些重。
她擡眸向謝欲晚望去,輕聲道:“現在夫子都改教話本了嗎?
”
青年低聲笑了一聲。
在這時候,巷子外突然傳來了馬車的聲音,謝欲晚輕望了一眼。
姜婳也随之望了過去,不遠處似乎動靜有些大。
一旁的樹上,寒蟬下來,冷聲道:“是天子身邊的大太監。
”
姜婳捏着話本子的手一瞬間握緊,不由自主地望向了謝欲晚。
青年亦在看着她。
在姜婳正在猶豫要不要進門之時,謝欲晚淡聲道:“莫懷,你去。
”
讓莫懷去,便是不見的意思。
莫懷應聲上前,今日公子在書房内同他言什麼都無需做的時候,他便知曉公子不會參與到此次的事情之中了。
公子若是不出手,說明出不得大事。
小院的門半開着,青年望着姜婳,輕聲道:“無事,進去吧。
”
姜婳沒有多問,隻是捏緊了手中的話本子。
她向着昏暗之處望了一眼,心中如何都落下了一顆石頭。
謝欲晚一直靜靜地看着她,見她神色,也明白了幾分。
他上前牽住她的手,将人帶了進去。
他聲音很低:“小婳,隻是一個太監。
”
姜婳望着他,還是不免擔憂。
司家的事情懸而未決,天子身體又出了事,丞相府被人占着,一樁樁一件件,都需要解決。
入了院子,裡面反而暗了些。
青年望着身旁的少女,她眉目間的擔憂似乎要湧出來。
他心怔了一瞬,那許多日被他刻意忽略的東西又擺在他眼前。
他輕輕地抱住了身前的人,一聲‘無須擔心’卻如何都說不出口。
讓她為他擔憂的人,不正是他嗎?
謝欲晚垂下了眸。
陡然被擁住的姜婳怔了一瞬,随後軟軟地回報住了身前的青年,她不懂那麼複雜的朝堂局勢,但是她不想他再出事。
一點都不要。
月光之下,那方話本靜靜地垂在少女手中。
“謝欲晚,住持将那顆舍利子送入了宮,是不是就沒事了。
”
來的是天子身邊的太監,而不是軍隊,其實應該就說明司家的事情過去了。
如今天子病重,天子身邊的太監來尋謝欲晚,所為的應該是托孤。
但是憑何他們對謝欲晚做了如此過分的事情,如今隻是天子病重了,就能一筆勾銷。
謝欲晚将人擁緊了些:“無事了。
”
想起适才少女發顫的手,他又補了一兩句:“舍利子送入宮,就算是買了司禮那條命,以後不會再出現上次入獄的事情了。
”
雖是如此說,姜婳還是有些擔憂。
她望向身前的青年,淡淡的月光之下,他們之間的距離很近。
她很認真道:“謝欲晚,你不能騙我。
”
她知曉以謝欲晚的性子,幹得出來自己做了所有卻一聲不吭的事情,她不希望他這樣,如若可以,她希望他對她坦誠一些。
青年眸怔了一瞬,幸而夜色昏暗,未被看見。
他抱住她,像是從前無數次許下那個‘承諾’。
“......好。
”
姜婳的心并沒有因為這一句話安心下來,她望向他,輕聲問:“謝欲晚,如若有什麼事,你會告訴我,對嗎?
”
“什麼事。
”青年溫聲道。
姜婳溫柔望着他,語氣卻很堅定:“所有事。
”
月光下,兩個人對視了許久,青年終于還是應下了那一聲。
“......好。
”
他将懷中的少女擁緊,輕聲在心底說道。
小婳,隻要你問我。
他将頭埋在少女的肩頭,悄無聲息地将人一點點擁緊。
姜婳能夠明顯感覺出這個懷抱的重量,她輕聲在他耳邊說道:“謝欲晚,不要怕,我會陪着你的。
”
*
夜深之際。
橘糖掀開了被子,打開了門,走到了門外。
她望着天空那一輪月亮,不知道要說什麼。
一道身影悄無聲息落在她身前——
是寒蟬。
寒蟬的聲音很冷:“感染風寒了應該休息。
”
橘糖坐在了台階之上,歪了歪頭,望向了一旁的寒蟬,記憶中她最後同他是永别。
她沉默了許久,才輕聲說道:“我白日已經睡了一天。
”
寒蟬沒有太留情地戳破:“你哭了一日。
”
橘糖也不意外,随口胡謅道:“因為感染了風寒,很疼。
”
“你同小姐說是因為話本。
”寒蟬清淡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