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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144節

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甜鸢 6291 2025-01-16 17:35

  莫懷一早便在門外等待。

  “公子,下山了。

  指代的自然是‘安王’。

  謝欲晚淡淡垂着眸,想起今日徐宴時狼狽躲開的身影,向着裡面望了一眼。

  “傷如何?

  莫懷搖頭:“今日摔了,出了血,用了藥粉和紗布,但是還是要請大夫過去看看。
”想了想,莫懷還是将今日在大殿之中發生的一切完整地複述了一遍。

  “公子,如若他的腿治不好——”

  謝欲晚用眼神将他的話淡淡止住。

  莫懷垂下眸,未再多言。
開國數百年,曆史上從來沒有還未登基便瘸腿的皇帝。

  *

  一片靜谧之中。

  姜婳輕輕地翻了個身,她并未醒來,隻是做了夢。

  夢中白茫茫的一片,似雪,又似霧。

  她擡頭望去,高高的山巒之上,是血紅的朝陽。
她向着那處血紅望了許久,最後又化成一片虛無的白。

  *

  隔日。

  晨蓮端來了素面。

  姜婳從裡面打開門,輕聲道:“晨好。

  晨蓮莞爾一笑,将手中的素面斷到桌上:“小姐,到用早膳的時間了。

  姜婳今日依舊是一身素衣,腰間有一個春辰色的荷包。
荷包裡面薄薄的一塊,卻有厚度。
她坐在桌前,用起了素面。

  很尋常的味道。

  白水煮面。

  但在吃食方面,隻要不是不能入口的,姜婳從來都不太挑剔。
她認真地一口一口吃下去,随後想着徐宴時的事情。

  待到碗中空了,晨蓮遞上了一杯茶。

  用完早膳,再去上了一炷香,一行人便下了山。

  她們選擇了一條人迹罕至的小路,早上的路有些泥濘,姜婳同謝欲晚一起并行着。

  橘糖原本想上去攙扶,被晨蓮止住了手。

  橘糖一怔,然後就看見公子已經自然而然地扶住了小姐。

  這是一條小路,路上沒有什麼人,姜婳取下了昨日戴了一日的面紗,呼吸着山野間的新鮮空氣。

  下一個陡峭些的階梯時,她荷包裡面的東西輕微地晃了一下。

  姜婳輕聲道:“昨日小僧領我們去見的元初師父,給了我一塊玉刻的平安符。
那時一旁的小僧眼神有些驚訝,應該很珍貴。

  她從來不認識元初,也不覺得自己有這方機緣。

  謝欲晚的眼在她腰間停了一瞬:“是菩提玉,算珍貴,他既然給了,便收着。

  姜婳眨了眨眼,所以果然同他有關嗎?

  山間靜谧,他們偶爾踩在台階上,會有樹枝滾落的聲音。

  待到她們又看見擁擠人群的那一瞬,山上的鐘又響了。
在鐘響的那一刻,擁擠的人群都靜了一瞬,随後又喧鬧起來。

  遠方的月桂樹随着晨時的風輕微搖曳着。

  *

  回到了小院,大家便各自忙碌了起來。

  姜婳尋來了晨蓮,将手中的罪冊交給她,細緻吩咐着。

  “太子妃明日會去城南的景明湖遊船,你尋個機會,将這方冊子放在太子妃的船中。
不要着急,會有機會的。

  姜婳眸色認真,輕聲道:“晨蓮,一切以你的安全為重。

  晨蓮眸中含着笑,望着手中的冊子,上面的墨香很新,就同小姐那日拿回來的三本書一樣。

  晨蓮笑着應下:“好,隻是放一方冊子,小姐無需擔心。

  若是這般的小事都做不好,她當初也不可能從那屍海之中走出來了。

  太子妃在太子府中并不算得寵,不過是太子妃,得不得寵其實也并不重要了。
畢竟太子妃同太子,隻是權勢交易的關系。

  而太子妃所在的李家,同姜家卻有一些小的過節。

  不算大,但是如若看見了這本冊子,太子妃便沒有理由不交給太子。

  姜婳輕輕飲了一口杯中的茶。

  即便她已然能夠猜到結局,但是在結局沒有到來的那一刻,她還是會有些忐忑。

  姜家......

  這個在她心中紮了許久的刺,或許待到它灰飛煙滅的那一瞬,她才能徹底釋懷。

  吩咐完晨蓮,姜婳望向了架子上的三本書。

  她走過去,拿出了一本,順在窗邊的光,靜靜地翻了起來。

  *

  日色順着書頁翻。

  待到晨蓮帶着晚膳敲開門,姜婳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了。

  她向着門外望了一眼,隻有空空蕩蕩的院子。
算起來,從回來之後,她便沒有見過謝欲晚了。

  用完晚膳,晨蓮在屋中燃起了暖黃的蠟燭。

  姜婳的眼神被蠟燭吸引了一瞬,然後就聽見晨蓮解釋道:“是公子向開元寺捐了一大筆香油錢,開元寺的僧侶送的。

  暖黃的燈光映在書上,一種淡淡的佛香味蔓延開。

  姜婳無端覺得有些困倦。

  她擡眸向着外面望了望,發現謝欲晚還沒有回來。

  門口那盞燈是她兩個時辰前點的,如今都快滅了。
晨蓮見她看着,像是這才想起來,輕聲道:“公子讓我同小姐說,今日應該不回來了。

  姜婳怔了一瞬,輕聲應了一聲。

  晨蓮望着姜婳的神情,好心為謝欲晚解釋了兩句:“公子要出門的時候,小姐正在午睡,公子便沒有打擾小姐,隻是同奴說了。

  姜婳望着外面那盞燈,它依舊殘留着些餘亮。

  再過半個時辰,便不該亮了。

  她又看了半個時辰的書,隻是沒有看進去什麼,她再望向窗外時,那盞燈已經全然滅了。
姜婳心中陡然沉悶了一瞬,随後手輕輕地閉上了書。

  她垂着頭,想着适才晨蓮同她說的那一句‘給寺廟中捐了一大筆香油錢’。

  也是。

  他又不是她。

  姜婳很難形容此時心中的茫然感。

  她之所以不顧一切向他奔赴而來,是因為她望見了他周身的泥潭。
她願意在泥潭之中同他相擁,因為他們都同樣的破碎。

  可好像不是。

  他不是。

  她隐約明白了一些東西,卻又沒有辦法太早地下結論。
她捏着手中的書,眸顫了一瞬,她并沒有忘記那潭冰冷的湖水。

  人能夠在危難之中相愛。

  但是之後呢?

  她還是不能有孕,謝欲晚也依舊會說出那一句‘我們是該有個孩子了’。

  那些曾經在她心中崩塌的一切,無法因為愛而重建。
這是她從一開始就知曉的事情,但是真正到要面對的那一刻,她還是有些惶然

  書被掐出了一道細細的痕。

  姜婳垂着眸,前世的一切在她心中放映。
燭燃燒着燃着就被風吹滅了,姜婳短暫地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

  然後,暖黃的光褪去之後,漆黑之中有了淡淡的月色。

  *

  皇宮之中。

  徐宴時望着身前一身雪衣的青年,垂下了頭。

  他的面前是他今日交的功課。

  青年在書桌前,淡着眸看着。

  一時間,殿内隻有書頁輕輕翻動的聲音。

  許久之後,青年淡聲道:“第一行第五字,第三行第七字,第十一行第二字。

  徐宴時怔了一瞬,這是他交的第一次功課,他知曉自己水平......如孩童。

  他原本以為青年會生氣一些。

  但是青年沒有。

  徐宴時垂着眸,聽着謝欲晚同他一字一句地講解。
青年的聲音清潤平靜,言語間無不透露着耐心細緻。

  夜色沉沉,徐宴時望着手下被批改的功課,半分困倦也不敢有。

  從始至終,他心中隻有一個想法——他真無用。

  一身雪衣的青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沒有喚徐宴時的名字,隻是平靜道:“何需着急?

  徐宴時一怔,輕聲道:“老師,我這樣的人要如何登上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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