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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74節

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甜鸢 6954 2025-01-16 17:35

  姜玉瑩蹙眉望向了丫鬟,輕聲道:“姜婳,你别騙我。
半月,最多半月,姜萋萋身上的婚約便會沒有。
一個江南的破落人家,也值得你們這麼搶,真丢臉。
若是日後我知曉你騙了我......”

  姜婳垂眸看着姜玉瑩垂眸,輕飄地拔下了頭上的钗環,俯下身,用尖銳的一端抵住丫鬟的脖頸。

  丫鬟聽見這般辛密本就惶恐,陡然被鋒利的钗環抵住,整個人都顫抖地哭了起來。

  “小姐饒命,奴婢什麼都沒有聽見。
小姐,我不會說出去的,我守口如瓶,小姐,放過我一次。

  丫鬟深知姜玉瑩的惡劣,其他事情便算了,同故去的夫人有關的事情,小姐便容不得一點差錯。

  現在,她就是那個差錯。

  她顫抖着身子,頭重重往地上磕,不一會兒就見了血。
現在”抵着她的珠銀簪,還是她今日親自為小姐插上去的。

  姜玉瑩沒有出聲,她就沒有停下,祈盼能借着一同長大的情分,讓小姐可憐她一分。

  “夠了。
”姜玉瑩不耐道:“聽見第一句你便該走遠,而不是如今還要讓我親自動手。

  丫鬟已經哭不出來,巨大的恐懼席卷了她,即便那簪子一點一點插入她的脖頸,她亦不敢反抗一分,她的爹爹娘親都在二小姐手下當差......

  即便這般對自己說,距離的疼痛還是讓丫鬟下意識掙紮。

  姜玉瑩蹙眉,平日這些事情如何輪得到她動手,丫鬟還在反抗,卻不敢真正對姜玉瑩動手。

  姜玉瑩一個嬌小姐,沒什麼力氣。
此刻最後一端,如何都刺不下去。
她嫌惡地松開了手,蹙眉輕聲道了一句:“麻煩。

  銀簪就那樣半截插在丫鬟脖頸間。

  鮮血淋漓。

  姜婳像是被吓到一般,撞上了後面的柱子。

  丫鬟痛苦地在地上蜷曲,脖頸間的血越來越多。
她發出的痛苦的聲音已經變得很微弱,甚至不如外面瓢潑的雨。

  姜婳顫抖地身子,眸一下又一下地垂,指尖無力抓着地面,不敢看丫鬟一眼。

  姜玉瑩瞥了她一眼,嫌棄道:“一個丫鬟,看你的模樣,哪裡像一個主子。
”說完,她沖着遠處招招手,喚來了侍衛。

  侍衛冒着雨上前,看見還在蠕動的丫鬟,兩人神色明顯一愣。

  姜玉瑩已經很不耐煩:“搬出去處理了啊,還需要我教你們嗎?

  侍衛們一愣,看着明顯還在痛苦的丫鬟,都認出了這就是姜玉瑩的貼身丫鬟。

  他們對視一眼,還是很快将屍體拖了出去。

  姜婳已經癱坐在地上,渾身都在顫抖。

  姜玉瑩原本信了六分,此時已然信了八分。
她嫌棄地看着姜婳害怕的模樣,冷聲道:“這件事情若是我在府中聽見任何風言風語。

  姜婳忙搖頭,一遍一遍道:“我不會的,不會的。

  姜玉瑩輕蔑地看了一眼,從侍衛手中拿過傘,走了。

  被損壞的院門還是被關上了,癱坐在地上的姜婳眸中神色很淡。

  姜玉瑩今日處理的貼身丫鬟,名為金芽。

  她背上的那道傷是她燙的,腿間的那道疤是她劃的,姨娘棺木的那把火是她放的。

  不說罄竹難書,但她過去在姜府的苦難裡,擡起的每一眼,都能看見她。

  姜婳淡淡看着自己的手。

  沾了雨日的泥土,有些髒。
不過本來從上一世就不怎麼幹淨了。

  那日姜萋萋的手指向她的時候,她的心中隻淡淡地響起了一句話。

  因果報應。

  她回到府中的那一刻,便在謀劃着今日。

  上一世,姜玉瑩以姨娘之死,威脅她。
這一世,她用姜夫人之死,‘相求’她。
這很公平。
上一世,姜玉瑩拉謝欲晚入局,這一世,她便拉祖母和姜玉郎入局。
這也很公平。

  姜玉瑩那般無腦自大的人,比起認為欺負了十幾年的羔羊會奮起反抗,她甯願相信,是一隻羔羊真的得了上天眷顧,拿到了一張能夠暫時左右‘獵人’的大大的銀票。

  她會如施舍一般,應下羔羊‘微不足道’的需求。

  姜婳癱坐在地上,許久微動。
她眸色淡淡地看着外面的雨,傘就那樣随意擺放在她身旁。
傘面上有微小的水珠,一點一點緩慢地淌入地面。

  姜婳倚着柱子,望着已經暗沉下去的天。

  她得了上天眷顧,擁有了重來一世的幸運。
故而對于漫天神佛,她有着比常人更多的虔誠。

  她适才對姜玉瑩說了很多謊,但擡起手對天發誓時,她并沒有騙姜玉瑩。
她真的會告訴姜玉瑩,姜夫人當年究竟是為何而死的。

  那些躲在姨娘身後,放縱姜玉瑩的無腦和惡毒,讓其随意宣洩的人,本身也是兇手。

  第四十二章

  長安瓢潑大雨下了一日,卻止不住姜府的熱鬧。

  各府的人都想着法子打聽着姜府這個名不見經傳的三小姐。

  竊竊私語聲被雨聲一點一點覆蓋,擾不得姜府偏僻一角的寂靜。
‘送’走姜玉瑩後,姜婳認真地洗了很多遍手,用的是摻雜着雨水的冰涼的井水。

  井水是她适才撐着傘,自己打的一小桶。
她将傘和水桶都放在屋檐下,蹲下身,很認真地洗着手。

  外面雨像是墜落的珠線,在她身後不停地落。
可能用了半個時辰,她才将手清理幹淨。
其實手上隻是一些塵土和泥污,但她很認真地清洗了數遍。

  看見皮膚被搓得通紅時,她眼眸怔了一瞬。

  地上的血已經被湧進來的雨水一點點沖淡了,她垂了眸,用剛剛洗完手的水,将最後一點血迹沖掉了。

  血迹徹底消失的那一刻,她輕輕地眨了眨眼。

  突然她就很想姨娘。

  但此刻如何也是見不到的,她起身向着屋子裡走去,打開了木櫃子,拿出了橘糖留給她的那罐糖。

  歪歪扭扭的字條她也沒丢,她一邊看着字條,一邊從玻璃罐裡面拿出一顆糖。
剝開糖紙,将糖放入口中,甜味在口腔中蔓延開。

  她心中的郁氣消散了一些,輕輕地擺着自己的腿。

  想着如此大的雨,門闆上面的蜘蛛應該都被雨水沖走了。
下次橘糖來的時候,門闆上沒有蜘蛛,橘糖就不用爬牆了。

  雨聲淡淡響在她耳邊,其實她應該去寫前世那些賬目了,但不知為何她不是太想動。

  商陽......商陽那邊的事情,謝欲晚前世便在查,她知道前世最後那兩年,商陽那邊的事情其實有了一些眉目。
但是謝欲晚從來不同她說這種事情,她也不知道後來怎麼了。

  居然有謝欲晚十年都還未查清的事情嗎?

  想到這,姜婳重新拿起了紙筆,認真地開始回想。
等到筆尖凝成一滴墨時,她垂下頭,一字一句在紙上回憶了起來。

  *

  丞相府,書房中。

  橘糖輕輕地研墨,時不時偷看一眼旁邊的公子。

  已經忙碌了數日,矜貴的青年此時眉眼間帶了一分疲倦,此時正翻閱着不知何處傳回來的消息。

  “砰——”

  外面風雨交加,書房的窗突然一下子被吹開了。
陰風陣陣,橘糖忙跑上前,将窗戶關上。
風有些大,她用了些力氣,才将窗戶關好。
想了想,她幹脆把窗戶鎖上了。

  轉過身時,才發現自家公子正望着這扇适才被她關上的窗。

  對上眼神,她不由小聲道:“是吵到公子了嗎?

  青年淡淡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橘糖也就沒有當一回事,回去繼續研墨。
就在橘糖已經快将這件事情忘了的時候,突然聽見身旁的人淡聲說道。

  “去喚莫懷來。

  橘糖摸了摸鼻子,不知夜如此深了,去喚莫懷來幹嘛。
不過她還是很聽話地下去了,回頭望一眼公子時,發現公子淡淡垂着眸。

  “砰——”

  是門輕聲被關上的聲音,風從縫隙中透進來一些,謝欲晚的眸色又淡了些。

  想起姜婳那個破舊的小院。

  ......凄風苦雨。

  矜貴的青年淡淡放下筆,可筆尖凝滞的墨卻暗示着他的不平靜。
風依舊徐徐刮着,一聲又一聲,些許涼風從門和窗戶縫隙中透進來。

  即便是深夜,但莫懷還是很快就來了。

  “公子。
”莫懷垂頭道。

  謝欲晚沉聲了一瞬:“寒蟬如何言。

  莫懷本不該明白得如此迅速,比較公子實在不喜人揣摩他心思。

  但莫懷被謝欲晚今日那一句‘要不你去’吓到了。

  風悠悠地在外面刮着,一下又一下撞着窗戶。
一身墨衣的莫懷低垂着眼,平靜回複:“小姐那邊并沒有消息傳來。

  他看着公子眉眼間一抹淡色,想了想補充道:“今日風大,雨大,公子若是——”

  矜貴的青年淡淡地看着他。

  莫懷咽了一口氣,覺得橫豎不過一個‘死’,如何都比被派去漠北要好。

  “公子若是處理了一天的事物,想去外面散散心,今日風大雨大是個好日子。

  一旁的橘糖瞪大眼,一時間不知道向來嚴謹的莫懷如何能說出這般胡話。
就在她還未消化完的時候,她看見公子正若有所思。

  她眉心一蹙,還不曾說話,就聽見公子淡淡應了一聲。

  *

  隔日。

  姜婳起床時,第一眼看見了自己的窗戶。

  那扇她曾經踉跄爬上去,晃晃悠悠坐在上面的窗戶,糊了厚厚的一層油紙。

  她眸一怔,然後就看見窗戶旁有一張字條,上面同寫了一個大大的‘橘糖’。
她一愣,下意識翻開字條,下面果然還有一段字。

  “昨日長安雨下得好大呀,小姐院子的窗戶一看就會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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