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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第32節

丞相今天火葬場了嗎 甜鸢 7207 2025-01-16 17:35

  她一怔,惶然間,望向了兩日未見過的人。
他實在擁有一副太好的皮囊,故而當她将這些日發生的事,同他聯系在一起時,腦中出現的,便是這張臉。

  她輕聲應了一聲。

  謝欲晚定眸看着她,許久之後,溫聲道:“我已經同陛下說了,這一次秋狩,丞相府便不去了。
待到安王這次的事情處理完,我們便去江南。
到時乘船而下,應該能短幾日路程。
待到在那邊過完年,再回來。

  姜婳望着他,知曉這一切,隻是因為姨娘留的那封小信。

  她心中茫然,這些好,謝欲晚,是因為愧疚嗎?

  也是,他似乎也從未說過一句愛。

  或許是她誤解了,如若他本就不愛她,所做的一切隻是源于對姨娘的愧疚,那她為愛加的那些罪名,便是污蔑了。

  似乎......隻要他不愛她,一切就變得合理起來了。

  是因為愧疚,在府中,她自薦枕席時,清冷矜貴的公子,沒有推開她。

  還是因為愧疚,在她被長老們為難,跪在祠堂半日之後,他持着一盞燈,站在那顆榕樹下,同她說‘回家’。

  亦是因為愧疚,他擋了那偏了一分......

  姜婳心中念不下去了,真的有人,會因為愧疚,做到如此地步嗎?
她知他守禮法,遵規矩,是一個端方的君子。

  但是姨娘的苦難,到底,同他是無關的。
可,如若不是因為愧疚,又是因為什麼?

  姜婳平靜地望着謝欲晚,聲音很輕地應了一聲‘好’。

  *

  夜間。

  謝欲晚回到房中時,姜婳正在看書。

  她的心太安靜了,在這寂靜的夜中,令人害怕。
于是她打開了案幾上的書,頂着油燈的光,翻閱着。

  門被輕敲,然後“咯吱——”一聲,被打開。

  清冷的月色之下,是一身月白袍子的謝欲晚,她擡眸向他望去。

  他向她走來,牽住她的手。

  她怔了一瞬,是溫熱的,那應該是适才剛洗了澡。
她同往常一般,回握住他的手。
他們日常便是這般,很少言語。

  等到燭光熄滅,衣衫褪去的那一刻。

  姜婳不知曉自己懷着怎麼樣的心思,輕問了那麼一句:“謝欲晚,你愛我嗎?

  在她的記憶中,她從未如此直白。

  她甚至不知,自己究竟要一個什麼樣的答案,她隻是,突然很想問問。
就像是她想去看江南的那場雪一般,她也想試着問一問,這個問題的答案。

  她惶然地在他的愛中生活了許久,可或許,這愛,本就是一場她為自己造的謊。

  謝欲晚語調平靜:“為何如此問?

  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望向燭光下,眸色同樣平靜的姜婳。

  姜婳怔了一瞬,輕聲将自己投入他懷中,避開了眼眸的相撞。
她似許多年前一般,攀上他脖頸,環住他。

  如此算。

  這十年,本就已經算偷來的了。

  心痛嗎?

  其實,好像也還好。
比起姨娘,這世間的一切,對她而言,都太淡了。
謝欲晚,也不過衆生之中,稍稍濃烈些的一筆。

  他不愛她......

  那太好了。

  這世間,她終于,再無什麼留戀的東西了。
她要去看姨娘信中江南的雪,看完了,便自請下堂,同姨娘一起眠在青山。

  一聲悶哼聲從她貝齒間傳出,在昏暗之中,她平靜地望向身上的人。

  似乎......又在為了什麼生氣了,應當,也同她有關吧。
沒事,再過些日子,他就再不用為她生氣了,也不用......再愧疚。

  太端方守禮的公子,才會被這小小的愧疚,捆綁了一生。

  *

  又過了一月。

  姜婳身上的衣服越來越厚,一日推開門時,望見了房梁上的冰錐。

  ......那長安,應該快下雪了。

  上次他同她說了去江南的事情之後,這一月,未再提過。
宮中似乎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最近,真的很忙,連她都鮮少能見到他。

  今日雖然回了府,但也有一貴人一同回來了。

  就在這時,橘糖推開門,小聲道:“娘子,你上次讓橘糖去尋的人,今日給娘子遞了拜帖。

  她回眸,淡淡望向橘糖,輕聲道了句:“好。

  橘糖捏着拜帖的手指發緊,猶豫許久,還是說道:“娘子,即便要為公子納妾,也無需......如此家世。
雖是庶女,但那畢竟是親王府。
娘子,日後......”

  姜婳淡聲一笑:“以謝欲晚權勢,便是公主,那些大臣又會說什麼?

  橘糖啞聲,是沒有人敢說什麼,但是,她的娘子......

  似乎就隻是一個小插曲,說了一嘴後,姜婳再沒有提過。
那方拜帖,就那樣躺在她面前的書桌上,許久,她都未翻開。

  她平靜地看着手中的賬本,待到橘糖離開,她對着角落的寒蟬,輕聲道:“上次你說的事情,我不能應你。
不過,我會安排好橘糖的去處,你放心,會比你求我的,要好上許多。

  角落裡暗了一分,寒蟬未再說話。

  許久之後,他才知曉,何是她口中的......要好上許多。

  等到處理完最後一本賬本,姜婳望向窗外時,發現下雪了。
她驚訝地,連筆都來不及放下,就跑到了窗邊。

  指尖的雪,融成了溫熱的水,她才有了實感。

  是真的......下雪了啊。

  今年,怎麼來的,這般早。
那江南那邊,是不是,也已經漫天飄雪。
她望向遠處謝欲晚書房的方向,輕歎了氣。

  去不成了麼?

  因為天子和安王的糊塗事,如今長安中人人自危,稍微顯貴些的人家,都避了相聚的宴會。
誰都不知道,明日朝堂又是什麼局勢。

  她也不知道,但是這同她,也沒什麼關系。

  這十年,許多人求到了她這,求官,求财,求官府放人,但她都是搖頭。
謝欲晚從不會同她講朝中的事情,依着謝欲晚,她同旁的夫人打交道時,也隻有别人同她親近的份。

  她本就不太去宴會,這幾日,因為天子和安王之事,原本要去的一個宴會也沒了。
她樂得清閑,一不小心,就将之前一直沒有處理完的事情,都處理完了。

  她指尖一凝,随後望向窗外漫天飛舞的雪。

  真的不能去江南了嗎?

  想了想,姜婳去了廚房,拿了一盅湯,旁邊特意放的江南那邊獨産的瓷碗。
天氣這般冷,她去書房,送盅暖湯,應該不過分吧。

  謝欲晚看見這瓷碗,怎麼也應該明白了吧。

  她知道最近朝中事情繁忙,天子和安王的糊塗事,将朝堂攪的一團亂。
但忙了這些日,應當也要忙完了,再不能去江南,他是不是太無用了些......

  似是說服了自己,姜婳端着一盅湯,向書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大雪紛飛,橘糖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為她撐傘:“娘子,怎的不說一聲,就自己走了。
”說着,她看了看姜婳手中的暖湯,輕笑一聲:“是要給公子送去嗎,那我,那我将娘子送到門口,娘子可有什麼想吃的,我去為娘子做。

  不知為何,姜婳突然就想起了那日的餃子。
她早就嘗不出味道了,但是,一直等着,在府中,橘糖為她做一次。

  于是她望向頭頂的傘,傘撐着,恍若熬走了這四周的風雪,她輕聲一笑:“可以吃餃子嗎?

  “好,橘糖回去就給娘子做,隻做娘子一人的......”

  橘糖叽叽喳喳說着,她們兩人,在這風雪之中,同行了這一生的最後一段路。

  到了書房前,橘糖暗笑一聲,就要離去。
姜婳無奈将人拉回,将她拉下的傘遞給她:“天寒,莫要感染了風寒。

  “知道了知道了,娘子,我走啦。
待到娘子回來,便能吃到熱騰騰的,橘糖親手包的餃子啦。

  看着橘糖風風火火跑入風雪之中,姜婳眼眸不由一澀。
轉頭望向書房時,适才那些情緒又都沒了。

  小院前面,隻有兩個守門的侍衛,她提起手中的木盒:“天寒,來為大人送盅暖湯。

  守門侍衛恭敬行了禮:“夫人。
”随後,其中一個恭賀問道:“要我為夫人提進去嗎?

  姜婳搖了搖頭:“一盅湯罷了,我自己進去便好。

  侍衛們沒再說話,讓開了身位。

  天寒,下了這會雪,地面上竟然有了薄薄的一層冰。
怕灑了手中的湯,姜婳小心着步子,向着書房的方向去。

  到了門邊,陡然聽見了談話聲。

  她沒有細聽,隻是想着,這是哪方貴客,談了許久,還未走?
她看了看手中的暖湯,歎了聲,倒也沒有直接走。

  待到裡面交談聲小一些,她再敲門,便是了。

  然後就聽見一道不算熟悉的男聲:“謝兄,前些日,我府中來了一位表妹。
據說那表妹,兒時同我一見鐘情,拜了家家酒。
前些日子她及笄了,便吵着要來長安尋我。
她父母早亡,自小被哥哥撫養長大。

  姜婳聽了一耳,垂下了頭。

  怎麼謝欲晚天天同人談的,是這般事。

  但沒有故事聽到一半不聽的道理,她豎起耳朵,又聽見那陌生男子苦惱道:“兄長是不知,那表妹太粘人了。
男女大防,全都不忌,還看不得我身邊有丫鬟,但凡知曉我身邊蚊子是個母的,都要撸起袖子滅了蚊子。

  姜婳淡淡地彎了唇。

  那男子似乎有些抓狂:“這些便算了,前些日,她居然給我茶水中下了那種藥,那種藥!
我當時看她殷切眼神,覺得不對,給身旁的侍衛喝了,侍衛不過一刻......就紅着臉同我告假。
她可是女子,她,唉,我母親喜歡她,知曉這種事,也讓我閉嘴。
兄台,你說,你說這種行為......”

  姜婳怔了一瞬,這個故事......她提着木盒的手縮緊,茫然地轉頭,望向門内。
她知曉他看不見她,卻懷着最後一絲期待地,等着他的回答。

  惶然間,她似乎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許久,都未如此有力地跳過。

  那道陌生的聲音在她耳中自動略過,她待了許久,終于聽見那道清冷的男聲。
她眸怔怔望着,在心中重複他說的每一個字。

  他語調清冷,恍若寒冰。

  他說:“自毀清譽,小人所為。

  那她也是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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