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非禮勿視
景文背着穿了衾衣的容洵出來,直接背到了床上去。
然後一床又一床的被子給容洵蓋上。
“你說他之前不會這麼快換症狀,是嗎?
”蘇妘扭頭問景文。
景文點頭。
室内的氣壓變低。
也是這個時候,景文才想起,他剛剛着急之下,擋着蘇妘脫主子的衣服。
可他也不想解釋。
當時情況緊急。
“去準備一些微補的湯藥來,”她聲音疲憊,“之前給他開的滋補的藥,府上還有嗎?
”
“回娘娘,還有,草民這就去熬藥。
”景文說着退下了。
羽七看蘇妘與容洵那關切的樣子。
再扭頭看外間,隔着屏風,若隐若現的看到涵香守在皇帝跟前。
這時,李院使帶着太醫們來了,簡順也在其中。
随後,太醫們然後一一為皇帝把脈。
确認皇帝隻是重傷,并無别的憂患後,開了一些藥方,命人去煎藥。
簡順這才問涵香,“皇後娘娘可在?
”
涵香哽咽道:“容大人為了救皇上身受重傷,皇後娘娘在裡邊。
”
簡順點點頭,看李院使的時候,李院使道:“我去看看容大人。
”
于是二人來給皇後請安。
但一進來。
簡順和李院使就瞪大了眼,然後低下頭不敢看。
因為他們看見皇後守在了容洵的床前,一副擔心的模樣。
這——
真的不好說。
當然,他們也是知道皇後,容洵,皇上這三個人過命的交情,不該用世俗的眼光來看待他們之間的友情。
還好,沒讓别的太醫進來。
否則今日之事,誰知道往後會不會傳揚出去,毀了皇後娘娘清譽。
“奴才簡順給皇後娘娘請安。
”
“臣請皇後娘娘安。
”
簡順和李院使戰戰兢兢的行了大禮。
蘇妘恍然聽見,連忙道:“李院使,你過來看看他。
”
李院使連忙起身,“是,皇後娘娘。
”
他過去給容洵把脈,蓋着四五床被子,手還冰得像冰塊一樣。
蘇妘說了個藥方,“我方才讓人去煎了這些藥,你可有别的好方子?
”
李院使看皇後那一雙殷切,不自信的樣子,哽咽道:“皇後娘娘,您的方子是最好的,容大人的身子也遭不住太補的藥。
”
蘇妘皺着眉頭,“可他的脈象很弱,一會兒冷,一會兒熱,我怕他熬不住。
”
李院使張了張嘴,“容大人,容大人會吉人天相的。
”
其實他有些膽顫。
容洵這次的脈象很差,就像是吊着一口氣一樣。
但這症狀若是普通人,度過難關是沒問題的,問題是,容洵的身體與别人不同。
他天道反噬在身上,一會兒熱,一會兒冷,那麼熱的時候肯定需要浴桶中泡冰塊水。
冷的時候又要捂着,這一來二去,是個好人都要折磨壞了,何況他本就傷得如此之重。
有種心脈都要碎了的迹象。
看李院使那為難的樣子,蘇妘便明白。
蘇妘麻木的道:“簡順,你和李院使,時刻在外邊守着皇上。
”
簡順颔首,“是娘娘。
”
随後,幾個人走了出去。
羽七站在邊上,不知道該站何處。
想了想,還是陪着皇後守容大人吧,畢竟有他這個第三人在比較好。
半個時辰後。
容洵又開始發燙。
蘇妘神經一下緊繃起來,“羽七,快點羽七,他發熱。
”
羽七連忙将人背起來,然後直接放進了浴桶之中。
“快去找景文,這冰塊堅持不住多會兒。
”蘇妘急忙的說。
“哦,好好。
”
羽七說完,連忙去找景文。
再次回來的時候,景文端了藥,“藥好了。
”他端着藥,如果蘇妘讓開,那他自己喂主子喝藥。
蘇妘接了過來,“我來,你快去弄冰塊來。
”
“好。
”
景文應聲,把藥碗給了蘇妘,立即出了淨室。
蘇妘走到他身後,抱着他的頭靠在自己肩上,然後紅着眼道:“容大哥,喝藥。
”
“張嘴。
”
她一邊說,一手端着碗,一手掰開他的嘴喂。
還好,他能把藥汁喝下去。
羽七提着稻草繩綁的冰塊進來看到這一副畫面,心下一緊,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其實,完全可以讓景文,或者他來照顧容洵。
可娘娘要自己照顧,他能理解皇後娘娘那種心情,所以,就當沒看見。
這輩子爛肚子裡也不會說出去的。
“皇上如何了?
”蘇妘問羽七。
羽七把冰塊用内力敲碎,撿起來放進浴桶之中,“皇上,應該還好。
”
他一直跟着皇後,也沒去管皇上,皇後娘娘都如此放心皇上,皇上的傷勢肯定比容大人輕。
反正,羽七是這麼想的。
蘇妘點點頭,繼續喂容洵喝藥。
他滾燙的腦袋,即便隔着衣服,都像是要把她肩膀燙熟了。
這麼燙。
這種罪,原本是該她自己承受的。
景文也拿了冰塊來。
内力劈開後,也輕輕的放進浴桶之中。
然後就這麼守着主子,守着皇後娘娘。
喂完藥,景文過去接了碗。
蘇妘想把容洵的腦袋移開,但看他腦袋靠在浴桶上,怕是太硬了。
幹脆就讓他枕在肩上。
景文看向羽七。
羽七也看向他,隻是,他有些不明白,景文為何要暗示他離開。
他不會離開的。
景文苦笑了聲,徑自走到了屏風外。
羽七見狀,再看了看皇後娘娘,也跟着到了屏風外。
也是,他跟個大木頭似的站在皇後娘娘和容洵跟前,多少有些尴尬。
在這裡,既能随時聽候召喚,又能護皇後娘娘安危和名聲。
一炷香之後。
蘇妘從淨室走出來,“看着容大哥,千萬不能馬虎。
”她同景文和羽七說。
“是,娘娘。
”
“是,皇後娘娘。
”
羽七和景文一同進去,一左一右的看着容洵。
浴桶的沿邊,容洵的腦袋後面,放了個軟墊。
蘇妘走出淨室,往蕭陸聲的炕上走去,再次為他把脈之後,看到他嘴邊的藥汁素手為他擦掉。
“皇上吉人天相,已經沒有生命威脅了。
”李院使說。
簡順也抹着眼淚,“是啊,吓死奴才了。
”
蘇妘道:“是容大哥拼命救下皇上的。
”她哽咽着說。
真的不敢想,不論他們誰出了事情,她都會痛不欲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