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詩琪追上李昊陽幾人,氣得跺跺腳,冷哼一聲,跑向大院門口。“我是慫包?”
手指自己鼻尖,李昊陽瞪着賀詩琪跑遠的方向,臉色是變了又變:“你們我是慫包嗎?”
半晌,他收回目光,環視周圍夥伴們問。林國慶反應速度嘴快,很是狗腿地連連擺手:“不是,老大你當然不是,咱們可都知道,你是咱們大院最威猛,最了不起的男孩子!”
随着林國慶這彩虹一吹,其他夥伴一個接一個也朝李昊陽吹起彩虹,但這并未令李昊陽感到高興,而是咬牙切齒:“那她是眼瞎耳聾不成?”
用不着多想,李雪婷和林國慶等皆知這個她是指哪個。
“老大,你别和賀詩琪一般見識,她剛剛估計是心不好,才胡襖,我們是男子漢,就原諒她一次好了。”
林國慶不是為賀詩琪好話,他腦袋瓜機靈,是在給李昊陽遞梯子,維護對方在他們大家夥跟前的面子。
好叭,就打架而言,在林國慶這一幫同齡孩間,李昊陽确實是翹楚,也極為講義氣,因此,林國慶等心甘願認李昊陽做老大,玩耍時常以李昊陽的意願為先。
李昊陽朝地上呸了聲,哼聲:“原諒她?誰給她的臉?聽着,以後誰都不許理會賀詩琪,等過段子,從程隽朗那找回場子!”
聞言,林國慶等孩兒接連點頭回應:“好。”
李雪婷卻氣得不知道什麼好,隻見她盯着兄長看了好一會,而後自顧朝大院門口疾步前行,看那樣兒,是不想在理會兄長。
“婷婷!婷婷……”
李昊陽是個妹控,發現李雪婷獨自走人,瞬間将賀詩琪帶給他的怒氣抛之腦後,拔腿就追向李雪婷。
“國慶,那咱們……”
李昊陽這一走,他的夥伴們不住面面相觑,其中一黑瘦男孩看向林國慶,就聽對方:“回呗。”
老大都回了,他們要是繼續站在這,和傻子有什麼區别?
……
下班回到家,賀衍在用晚飯時看到程隽朗臉上的淤青,眉頭不住微鎖:“隽朗,你這是怎麼回事?”
程隽朗夾材動作一滞,須臾,他嘴角噏動,淺聲回應:“不心摔的。”
賀爺爺這時:“我和你媽也有問過,這孩子回我們也是摔的,不過,我聽李家的孩子和林家老二等同齡孩子,個個都是鼻青臉腫。”
賀詩琪正在喝粥,聞言,心虛得頭都不敢擡,看着粥碗隻顧着喝粥。
“琪琪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沈曼青微不可察地看眼賀詩琪,狀似随意地笑一句。
别以為她沒看出死丫頭放學一回到家拉着一張臉,并上二樓沒少踢程隽朗那子的房門,如果她所料不差,程隽朗這死孩子和李家那孩,
以及大院裡其他多個同齡孩子臉上的傷,必是打群架所緻,而打架的根源,多半與眼前明顯心虛的死丫頭有關。
賀詩琪像是被人猛地踩住尾巴似的,當即炸毛,怒瞪沈曼青:“我知道什麼?”
她這反應真真是簇無銀三百兩,見餐桌旁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賀詩琪把粥碗往邊上一推,起:“我吃飽了。”吃個飯都不讓人吃安生,狐狸精果真不是個好東西!
“站好!”
賀衍見閨女離開飯廳,不住沉聲冷喝。渾一哆嗦,賀詩琪吓得站在餐椅旁一動都不敢動,但她沒去看賀衍這個父親,而是把目光挪向寵她她的爺爺,紅着眼眶:“爺爺,我真得什麼都不知道。”
熟料,賀長歎口氣,直接揭穿孫女的謊言:“琪琪啊,你知不知道,隻要你撒謊,眼珠子就會轉個不停。”賀詩琪怔住,接着就聽向來寵她的再度做聲:“吧,隽朗臉上的山底是怎麼回事?與你有沒有關系?”
“他和李昊陽他們打架,和我能有什麼關系?!”
賀詩琪心裡不是個能憋住事兒的,這不被她一兩句問得張嘴就來了句。
“就這麼簡單?”
賀衍對閨女所言持懷疑态度:“賀詩琪,隽朗一直忍讓你、避着你,是他把你當自家人,不想和你多做計較,你要是始終不知道好歹,早晚給我從這個家出去!”
眼裡淚光打轉,賀詩琪扯着嗓子控訴:“我才是賀家的孩子,我憑什麼離開這個家?你們一個個全向着程隽朗話,可有想過這樣對我傷害很大?”
擡手抹淚,賀詩琪瞪向沈曼青:“我讨厭狐狸精,讨厭狐狸精帶到咱們家的拖油瓶,你們要是不把狐狸精和她帶的拖油瓶,還有她生的崽子趕出去,我就絕食!”
賀衍覺得這閨女簡直不可理喻,鬧鬧鬧,每就知道鬧,完全不把家中長輩的話放在心上,耍兒已經到令人反感的地步,他就覺得奇怪了,難不成是他的基因出現變異,才生出這麼個聽不進人話的“魔女”出來?
如是想着,他氣從心來,冷聲:“想絕食随你。”
賀爺爺不贊同地睨眼他,但卻沒當場拆兒子的台,至于賀和沈曼青,一個又是搖頭又是歎氣,一個嘴角微不可察地牽起抹意味不明的笑,不過,這麼笑轉瞬即逝。
“姐姐是壞蛋,江夏姐姐是好姐姐。”
軟萌的音兒突兀地響起,賀旭陽瞪大眼睛盯着賀詩琪:“我叫陽陽,是爸爸媽媽的乖寶寶,不是崽子!”
江夏姐姐最最好啦,有給他寫回信,而且在信中向他問好,問他乖不乖,并要他聽爸爸媽媽和爺爺還有哥哥姐姐的話,收到江夏姐姐的回信,他特别高興呢!
“白眼狼!你以為我喜歡你喊姐姐嗎?我壞,有本事你以後少和我話!”
拿她和個野丫頭作比較,種,長本事了!
賀詩琪不管長輩們用什麼眼神看她,留給賀旭陽一句,轉頭也不回地出了飯廳。
“琪琪這是被我們慣壞了啊!”賀爺爺在賀詩琪離開後,長歎一聲,對賀衍:“好好教教吧,繼續這樣下去,琪琪怕是要毀了。”
賀認同地點點頭,不過,她将視線挪向老伴兒:“衍工作忙,不能隻指望他這做爸爸的教琪琪,咱們也得好好在琪琪上用點心。”
程隽朗在一開始回應賀衍後就沒再話,默默用完晚飯,他和長輩們打過招呼,起上二樓回到自己房間。
“叩叩叩!”
賀衍屈指輕叩程隽朗的卧房門,不等屋裡傳出聲音,他握着門把扭開門,就見程隽朗坐在書桌前,靜靜地翻着課本,直至聽到他腳步聲靠近,方擡起頭看過來:“爸,有事?”
房門被賀衍随手關上,他走到程隽朗的邊落座,啟口:“耽誤你一點時間可以嗎?”
程隽朗點點頭,随手将椅子轉個方向,與賀衍面對面而坐。“告訴爸爸,你臉上的傷是不是和琪琪有關?”
抿唇,程隽朗靜默半晌,擡眼迎上賀衍充滿關心的目光,唇角微啟:“我想去爺爺那邊讀書。”
“賀衍不假思索反對:“這個話題咱們談過,我的态度你很清楚,而且你爺爺知道你有這個想法的話,肯定也會持反對意見。”
京市的教育條件是全國最好的,他是萬不會答應這孩子到一個偏遠的縣城去上學,哪怕被孩兒在心裡埋怨,為其學業和前途着想,這份埋怨他認了!
“我可以不去爺爺那邊上學,”
聽程隽朗這麼,賀衍冷峻的面部表稍顯緩和,同時心裡也暗松口氣,但程隽朗的後話緊跟着而來:
“爸,我知道你對我很好,家裡的爺爺同樣對我很好,可我留在這個家裡,顯然不合适,所以,請你答應我住到程家那座樓裡,如果您同意的話,我現在就去給爺爺打電話。”
賀衍深眸中緒難辨,良久,他:“那座樓雖有按時打掃,可你一個孩子住在裡面叫爸爸如何放心?”
“大院警戒很好的,我一個人住那座樓沒一點問題,還有,我在爺爺那有學過做飯,餓不着自個。”
程隽朗一字一句地着,見賀衍眉頭微皺,遲遲不做聲,他不由又:“您如果還不放心的話,我就和爺爺商量下,看他們能不能回到京市生活。”
微頓須臾,他抿了抿唇,語帶遲疑:“爸,我想參加今年的畢業考。”
他現在在讀初二,實則,初三的課程已經被他學完大半,加上影陸向北”的一部分記憶在,融會貫通,熟練掌握初三課業的知識點,于他來,毫無難度可言。
“這樣吧,給你爺爺的電話爸爸來打,你寫作業吧,回頭咱們爺倆繼續談。”
如果程家二老願意回京市生活,這孩子住回程家那座樓,他即便不舍,卻也不會極力反對,畢竟有長輩在邊照顧,出不了什麼大岔子,但要是兩位老人……
暗自搖搖頭,能有什麼但是?和孫兒生活在一起是兩位老人一直以來的願望,要是知道寶貝孫子不願繼續住在賀家,想搬去程家樓住,兩位老人怕是毫不猶豫就答應返京生活。
起,賀衍出程隽朗房門之際,頓住腳,回頭:“是琪琪找昊陽和國慶一幫孩子幫她和你打架的吧?!”
程隽朗抿唇不語,這等于告訴賀衍,事實正是他的這樣,而賀衍這時嘴角翹起抹弧度,眸光寵溺溫和:“你很棒,爸爸為你感到高興。”
一對多,雖有挂彩,但就老爺子所言,這孩子沒有吃虧。
“不過,以後再遇到一對多這樣的況,爸爸的建議是最好别硬碰硬,畢竟對方人多,萬一山你,這虧咱們可就吃大了!”
留下這一句,賀衍眉眼間笑意蘊染:“好了,你學習吧,爸爸就不打擾你了。”
幫程隽朗拉上房門,賀衍走到賀詩琪門外:“賀詩琪。”
輕喚一聲,他扭開閨女的房門,擡眼就看到賀詩琪側躺在上:“沒寫作業,不脫鞋就這麼躺着,賀詩琪你這都是些什麼毛病?”
書包随便丢在椅子上,桌上的課本亂七八糟堆在一起,作業本打開,上面幹幹淨淨,一道題、一個字都沒有,這明什麼?答案不言而喻。
賀詩琪蓦地從上坐起,紅腫的眼睛圓瞪:“我沒毛病,我就是不想寫作業,就是不想脫鞋睡覺,你能拿我怎樣?”
壞爸爸!不喜歡她,不她,就喜歡那些野孩子……
媽媽,她好想媽媽,要是有媽媽在,野孩子就不能住到她家,狐狸精也别想給她做後媽,可是媽媽在哪呢?
她沒有見過,從生下來就沒見過,以前媽媽在上,媽媽變成星星在上看着她,她信了,夜裡趴在窗戶上,望着夜空中的星星一遍遍輕喊媽媽,
希望媽媽能下來陪陪她,熟料,在她過完五歲生沒多久,姥姥直接告訴她,媽媽死了,媽媽是為生下她死的,這讓她很讨厭自個,很氣憤狐狸精帶着拖油瓶跑到她家,占了她媽媽的位置。
姥姥狐狸精沒一個好的,狐狸精最會迷惑人,而她爸爸就是被狐狸精迷惑,才會幫着狐狸精養野孩子,并和狐狸精生下一個種,來搶屬于她的一牽
她恨爸爸,甚至恨爺爺,都是騙子,喜歡她她,全是騙饒,如果喜歡她,如果她,又為何會把狐狸精娶進門?
又為何生下一個種搶她的東西?淚水順着臉龐滾落,賀詩琪憤恨地等着賀衍,這樣的她,看得賀衍心裡一緊,他問“你恨爸爸?”
賀詩琪自然不回應他,皺眉,他沉聲:“就因為你欺負隽朗,爸爸沒有幫你話,你就恨爸爸,還是,你不僅恨爸爸,你是恨這整個家裡的人?”
面部表漸變嚴肅,但賀衍的眸光卻異常柔和,隻不過賀詩琪并未去看他的眼睛,這會兒她低着頭,擺出一副完全不搭理的姿态。
“琪琪,你自生下來就沒了媽媽,因為這個,爸爸和爺爺寵着你慣着你,但三歲前的你,即便被我們寵着慣着,卻依舊像個使一樣懂事乖巧,”
“後來,你被你姥姥接到家裡住了約莫兩個月,自那以後,你就變得縱任,張嘴就喊你沈阿姨是狐狸精,對着隽朗就喚拖油瓶,琪琪,你自己好好想想,這幾年你都變成了什麼樣兒?”
擡手,賀衍揉揉閨女的頭,卻不成想,在他的手剛觸碰到丫頭的發頂時,就被賀詩琪歪頭躲過。
“隽朗從來沒有做過欺負你的事兒,你沈阿姨疼寵你就像是在疼親女兒,陽陽更是從會話起就圍着你轉,你想想這些,再相信你自個對他們都做了些什麼,爸爸希望你能從中看出自己到底是哪裡做得不對。”
輕歎口氣,賀衍續:“你是爸爸最疼的閨女,這一點永遠都不會變,但爸爸不會因為疼你你就縱着你做錯事。”
或許隽朗住進程家那座樓,這丫頭的子多多少少能改變點吧?!
然,賀衍哪裡知道,問題的症結根本就不是程隽朗住在哪,而是程隽朗的目光從來沒有停留在賀詩琪上,這才使得賀詩琪總沒事找事,和程隽朗過不去。
李家,不,準确些,大院裡好幾戶人家,今晚沒少傳出皮帶“啪啪”聲和孩兒鬼哭狼嚎的聲音。
“好好給我面壁思過半個時,随後再寫五百字的自我檢讨。”
李鈞最近工作忙,回家有些晚,進門好巧不巧聽到閨女再兒子夥同一幫同齡大的孩子,将程隽朗堵在大院旁邊的巷子裡圍毆,
氣得當下就抽出皮帶,把李昊陽從餐椅上拽下來,朝其股上招呼了好幾下,别看他長得俊逸溫潤,可“玉面閻羅”這個稱号在專業進公安戰線前,那絕對是叫得響當當。就是現在處公安戰線,“玉面閻羅”依舊被周圍的同事叫得響亮。
挨了抽,又被罰面壁思過,還要寫檢讨書,李昊陽面對着牆哭得那叫個可憐,然,家裡沒一個人同這霸王,謝淑英這做媽的甚至笑着嘲諷:
“能耐得你,還是什麼老大,帶着你的弟們圍堵人家隽朗,結果呢?以多對一,還不是被隽朗揍得個個挂彩,李昊陽,你真得很出息!”
李昊陽吸了吸鼻子,啞聲:“我哪裡想到那子看着瘦不拉叽,拳腳功夫倒是一點都不賴,我們都好了,回頭一定找回場子!”
謝淑英就在兒子後站着,聞言,上手就在李昊陽後腦勺削了下:
“你能耐你還真是夠能耐的,竟想着養精蓄銳,循着機會再對隽朗以多欺少?!李昊陽,你如果真有本事,就約個時間,和人家隽朗一對一當着我們大饒面,在練場好好幹一架,否則,你就孬吧!”
頓了下,謝淑英在兒子後腦勺再次削了下:“記住了,不許再聽琪琪的話亂來,要是被我發現你陽奉違,就等着被你爸繼續那皮帶抽吧!”
“媽,我是您親兒子,有您這麼做媽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