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也是。”陸向北面無表情地說了句,半晌沒聽到葉夏接話,他以為媳婦累了,禁不住體貼起來:“大福娘,你累了就躺會,剩下的被褥我一個人縫就好。”
葉夏先是一怔,旋即微笑:“我已經縫好一床,這床縫好咱們就縫被子。”說完,她垂眸,隻見再有不到一巴掌距離,整個褥子就要被男人給縫完。
悄咪咪地吐了吐舌頭,她起身下炕:“我去把新的被裡被面收進屋。”
……
在這各類物資匮乏的年代,葉夏就算想給家裡多做幾床新被子,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被裡采用土布,這個無需票證,完全可以私下買到,但供銷社賣的那種用做被面的大紅花小鳥圖案布料,就必須得拿布票來購買,因此,葉夏那日去縣城和陸向北逛百貨商店時,琢磨來琢磨去,拿着布票直接扯了兩幅大被面。
炕夠大,被褥大點,鋪展開沒一點問題。
這樣就能少縫兩床被子,孩子們睡覺擠在一塊,也不會擔心哪個夜裡會凍着。
“娘,您在笑什麼?”
二福在院裡玩了會,“蹬蹬蹬”地又跑回東屋,見娘坐在炕上,望着平鋪在炕上的新被子笑得有些奇怪,他不由好奇地問。
“這花被面多喜慶啊,娘看着就高興。”
口不對心。
明明覺得特俗,明明被這富有時代特色的花被面逗笑,偏偏拿“喜慶”來做解釋,然,葉夏絲毫沒感到心虛,她笑眯眯地看着趴在炕沿上的小家夥,勾起嘴角:“你不是在院裡玩麼,咋又跑回屋啦?”
“我就是想看眼娘縫的新被子。”二福說着,笑得一臉歡喜:“娘,今晚上我們一家就能蓋上軟綿綿的新被子對不對?”
葉夏眸中含笑點頭,又不忘看了眼認真縫被子的男人,繼而把目光落回二福身上:“還不快謝謝你爹。”
“啊?”二福大眼睛裡滿是懵懂。
“誰正在縫被子呀?”
葉夏微笑提醒。
“我爹呀……”拖着尾音兒,二福眼睛忽然一亮,撓着腦袋“嘿嘿”笑着看向坐在炕上,正在彎腰縫被子的高大身影:“爹,謝謝!”他幾乎是揚着嗓門喊出聲的,不待音落,紅着臉兒一溜煙地跑出東屋。
“瞧,咱家傻小子還不好意思了呢。”
捏着針線的大手一頓,陸向北擡眸,迎上媳婦清亮中夾帶着輕淺笑意的眼眸:“有話與我說?”她在觀察他,從今個早起他就有感覺到。
“……”葉夏一怔,接着手指自己:“我‘有話’與你說?”眨眨眼,再眨眨眼,她咋就不知道呢?
陸向北漆黑如墨的眼睛内斂深沉,就那麼靜靜地注視着她,并未做聲。
“好吧,我是有話和你說。”被男人的認真打敗,葉夏深吸口氣,一雙杏眸睜得大大的,故作嚴肅:“說實話,你怕我就明說,不要總躲避我的視線。”陸向北眼角嘴角齊微不可察地抽了抽:這就叫惡人先告狀嗎?
薄唇微抿,他眸光愈發深沉:“親我是你主動的,而非我有意占你便宜,你的身份被我說破,是你身上露出的破綻太多,錯也不在我,可你從昨晚到現在,有沒有正眼看過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