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生下來和媳婦一樣右手異常,那一刻,媳婦捂着嘴哭得幾乎暈過去,甚至要掐死襁褓中的女兒,說這不吉利,她不想讓這一出生就帶着噩運的孩子拖累一家人。
這是他的女兒,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即便身為孩子的父母,也沒權利剝奪她在這世上活下去,何況……他并不認為女兒不吉。
最終,媳婦被他勸住,留下女兒在身邊撫養。
不到四歲的孩子,許是知道自己和别的小朋友有所不同,她很乖,在家經常幫着娘照顧弟弟,幫着哥哥做活兒,看到有人到家裡找他看病,急忙拿起小闆凳讓人坐。
在他心裡,懂事的女兒真得就是人們口中常說的小棉襖。
罵他,朝他身上丢石子,丢土疙瘩,他是完全不在意,但能不能别欺辱一個年幼的女娃娃?
葉二哥心中又苦又痛,兒子不忍他被一個小孩子辱罵,不忍他被一個小孩子拿石子,土疙瘩砸,不忍妹妹被罵成“六指怪”,上前和對方扭打在一起,而他身為父親,是兒女的天,怎能讓不足七歲的孩子一次次為自己和人打架?怎能看着孩子一次次被人打得鼻青臉腫?
奈何他口不能言,除過把孩子拉開,旁的一概做不到。
是的,他喊不出聲阻止,更不可能上手和陸家人撕扯。不是他好面子,是他不能那麼做,不能給妹妹在這個家增加麻煩。
再者,陸家也是他的嶽家。
“大伯母,小叔,你們别打我二舅!”
三福牽着小表姐的手兒,哭得聲音都啞了:“王翔哥哥,你快些幫幫我舅舅,幫幫我哥哥和思明哥……”
“大娘,咱有話不能好好說麼?!”大福二福挂彩,三福淚流滿面,急得小王如熱鍋上的螞蟻,可老太太像是要拼命似的揪着他的衣服不放,這該怎麼辦啊?小王抓狂,一個狠心掰開老太太和鉗子沒兩樣的手,就跑向葉二哥身旁,他怒斥陸家棟和陸大嫂娘仨:“你們仗着人多勢衆在自家門口欺負人就不覺得臉紅?”不待音落,他抓住陸家棟和陸大嫂的胳膊,将兩人扯到一旁,不讓他們再往葉二哥身上出拳腳。
“還有你們哥倆,連自家弟弟也打,這是哥哥該有的行為嗎?”
陸老太太在被小王掰開手的那一刻,直接往地上盤腿一坐,拍着大腿哭嚎殺人啦!
就地坐下,陸大嫂有樣學樣。
至于陸家棟,則吊兒郎當,眼底難掩得意站在一旁,看着葉二哥和小王,及幾個小崽子的狼狽樣。
“這一家該不會是拿向北媳婦娘家兄長出氣吧!”
胡大喇叭下午沒去上工,更是沒想到還沒看陸大嫂和陸老太太為分家幹起來,又一次被倆婆媳的不要臉洗刷了眼睛和耳朵。
“胡嬸子想得真多。”
一小媳婦笑着打趣。
“東子媳婦,你敢說你沒那麼想?”胡大喇叭翻個白眼,邊嗑瓜子邊瞅眼西斜的太陽:“聽說向北兩口子去縣裡了,瞧這日頭該回來了。”
被稱作東子媳婦的年輕婦女瞬間表情尴尬:“我回家了,胡嬸子,熱鬧好看,可千萬别被向北兩口子記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