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5章:不費事的
盛知婉搖頭:“若是按陛下所言,本宮生母隻是個普通的宮女,無身份、無地位,能悄無聲息下這種毒藥的人在後宮地位定然極高,這樣的人,為什麼要對付她?”
“為什麼要忌憚一個還未出生的孩子?”
“公主……什麼意思?”宋太醫錯愕。
“本宮身帶胎毒、幼年時多次遭遇險惡……不過都是陛下的算計,本宮身份有異,并不是如今陛下的女兒。”
盛知婉的話說得平淡。
宋太醫震驚地差點從床榻上滾落下來:“什、什麼?那您是……”
“本宮,是先太子留下的遺腹子。”
“……這、這是真的?”宋太醫的手有些抖,看着盛知婉,眼眶瞬間便紅了。
先太子對他有恩!
當初他夫人在出遊時驚馬跌落,是先太子不顧身份之别,用自己的馬車将她送回了京。
若不是因此,他夫人早在那時便沒了……
他一直為先太子之死覺得惋惜,卻沒想到,先太子居然還留了子嗣在世上。
宋太醫激動又懊悔:“那老臣豈不是給公主惹麻煩了……”
覆水難收,何況說出去的話?
早知道該在說那話之前問問公主的。
死嘴!
他擡手,想給自己一大耳刮子。
盛知婉忙攔住他:“……其實無妨,本宮隻要解了臨州瘟疫,無論您說與不說,他都要想方設法除掉本宮。”
“既然如此!”宋太醫一咬牙:“不若公主等解了瘟疫便直接死遁,老臣這裡還有能讓人假死的藥!”
盛知婉笑了一下。
宋太醫這想法她剛重生時也想過,但隻是一閃而逝,便被她否決。
憑什麼她要抛卻身份死遁?
明明她無愧于心,無愧于世,所以,她偏不!
不僅不,她還要以盛知婉、以慶甯公主的身份堂堂正正地活着!
她要讓崇晟帝想動她,卻偏偏動不了她……
盛知婉勾唇:“沒關系,本宮有民心,他動不了我。”
“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明的來不了,暗中呢?”宋太醫還是放不下心。
如今盛知婉的身份絕不僅僅是一個公主。
北境之事爆出,北境十萬大軍、邑州百姓要記她的恩情;漠北更不必說;若再解了臨州的瘟疫……
整個晟國,還有誰能比她更得民心?
怕就怕陛下因此更忌憚她,會暗中下手!
“放心,既然本宮來了臨州,便是有能防範他的手段……”
二人這邊說着,外頭,流觞忽然提醒吳侍衛長來了。
盛知婉出了帳子。
“回公主,洩露宋太醫染病之人已經審出來了,是之前為宋太醫守帳的侍衛,叫盧亮德,公主是否要去見見?”
“不必了,本宮還有許多事要忙,按照軍法處置便是。”
按軍法,便是要杖責三十,革除軍職。
吳澎應下,轉身去了。
盛知婉沒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但沒想到,她剛忙了半個時辰,帳外便傳來一陣哭哭啼啼。
“公主!”
“民女知錯了。”
“民女不該擔心商大哥,不該私自為他擦身,您對民女不滿,懲罰民女便是,為何連累民女兄長?”
“兄長一直很崇拜公主,說沒有公主就沒有臨州的現在,求求公主,不要牽連他,民女給您磕頭了!”
嘈雜聲擾得人蹙眉。
盛知婉走出來,便見到前些日從商行聿帳内走出的姑娘此時正滿臉是淚地跪在地上。
楊侍衛黑着臉想去拉她,又礙于她是女子,不好動手。
“公主,求公主高擡貴手,饒了我兄長!”
盧婉然見盛知婉出來,當即淚水掉的更兇,神情楚楚道:“公主要怪就怪民女,是民女自己不知身份,想着要報恩才去為商大哥去擦身子……”
“等等!”
商行聿黑着臉從後頭探出頭。
之前他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這會又聽一遍,娘的!沒聽錯!
“你哪位?”
“本驸馬認識你嗎?”
“誰允許你喊本驸馬商大哥的?”
“還有……你什麼時候為本驸馬擦身了?你擦哪了?本驸馬怎麼一點不知道?”
突如其來的一番質問,讓盧婉然的淚僵在臉上。
她紅着眼咬唇看去。
商行聿卻看也沒看她,表情委屈地向盛知婉告狀:“公主,我不認識她!她污蔑我!”
盧婉然:“……”
盛知婉嘴角抽搐兩下,沒理會商行聿的幼稚行為,而是看向盧婉然。
楊波忙跪在地上:“公主,她是盧亮德的妹妹。”
盛知婉挑眉:“洩露宋太醫染病的那個侍衛?”
“是。”
聽到這句話,盧婉然面色忽然白了一下:“什麼洩露?不就是個消息嗎?有什麼不能說的……”
盛知婉聞言挑眉看向她:“所以,這件事你也知道?”
“我……我不知道。”盧婉然下意識否認。
盛知婉輕笑一聲:“本宮原本并不知道你是誰,也不在意你的身份,你兄長被罰是因他違反軍規,将不該說的事說了出去,倒是你這反應……”
她往前走了一步,盧婉然下意識後退。
“還有,你口口聲聲喊着為本宮的驸馬擦身?怎麼,想讓人知道什麼?”
“我……我沒有。”盧婉然緊緊咬唇。
“公主冤枉啊!”商行聿要不是沒力氣,現在恨不得跳起來反駁:“我根本不認識她,也沒見過她,她誰啊?從哪個犄角旮旯蹦出來的居然想挑撥我與公主的關系!”
商行聿跟鬥雞一樣,難為他病着還能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商大哥,你怎麼能這樣?你忘了你之前救過我嗎?”盧婉然不可置信。
“本驸馬救的人多了去了,早知道有你,本驸馬就不去救人。”
盧婉然淚如雨下,顯然被商行聿這話給紮心了,又羞又憤,竟起身便朝圍牆撞去。
盛知婉示意流觞攔住她。
隻是流觞還沒動,商行聿便冷笑道:“撞吧,用力點,隔離區每天死這麼多人,等你撞死送去焚燒坑一燒,不費事的。”
盧婉然撞牆的動作猝然僵住,不可置信回過頭。
為什麼?
不該是這樣的!
那天他沖過來護在自己身前的身影英勇無畏、高大俊美,值得自己付出一切也想靠近。
可為什麼,他現在能對自己說出這樣無情的話?
他知不知道、自己就是為了他才特意染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