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楚君徹不由握緊了拳頭。
又是隐藏起來,從來到京城,他們反倒成了暗衛……
每時每刻都在暗處,好幾次都心急如焚的想要出來,卻又隻能強行忍住。
這樣的日子,他已經過夠了。
他隻想要随時随地都陪伴在蘇時錦的身邊。
光明正大的牽她的手,光明正大的,陪着她……
可見蘇時錦渾身疲憊,他終究沒有上前打擾。
也罷。
很快就會結束的……
在小秋的陪伴下。
蘇時錦不僅出了府,還去到了京城最熱鬧的春煙樓。
就如小秋所說,今日街道熱熱鬧鬧,甚至比起乞丐節時還要熱鬧。
就連春煙樓内,都有數不清的人在談論着人盡皆知的秘密。
“真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見到貴妃娘娘這般,啧啧,實在令人唏噓呀。”
“可不是嘛,她聲勢浩大的出宮,原以為将軍府上真出了妖孽,原來全是假的。”
“貴妃娘娘天姿國色,又有權有勢,幾乎擁有了天下女人所向往的一切,她何苦啊?”
“呵呵,年少時求而不得的少年郎,總是令人無比惦記吧?哈哈哈……”
“……”
“聽說貴妃娘娘一直養着她的少年郎呢,這些年來她雖一直不曾出宮,但卻每年都有派人照顧人家來着……”
“不是吧,所以她就是故意借着要抓妖怪的名号,出來見那個男人的?”
“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妖怪,她必定是故意的……”
“可憐将軍府的二小姐差點就被傳成了妖怪,啧啧,誰能想到貴妃娘娘聲勢浩大的出宮,竟能幹出那樣膽大包天的事?”
“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喽,帶的人越多,越能明目張膽的亂來喽……”
“……”
經過一樓,穿過二樓,一路上,耳邊全是大大小小的議論聲,人們說說笑笑,滿臉唏噓,幾乎都在談論着那驚天秘聞。
來到三樓時,才發現三樓同樣坐滿了人,不過能在三樓消費的,大多都是有錢有勢之輩,因此談話的聲音明顯比樓下小了一些。
“活該,區區一個賤民,卻敢膽大包天的觊觎貴妃,死了也是活該,皇上仁慈,都沒有誅了他的九族。”
“錯的是貴妃,身為一國貴妃,卻如此穢亂後宮,實在罪不容誅。”
“……”
蘇時錦與小秋随便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但身旁的位置,同樣有兩個人在一本正經的談論着此事。
“如今到了全城皆知的地步,卻僅僅隻是将貴妃娘娘打入了冷宮,看來皇上還是很愛她呢。”
“呵呵,寵慣後宮的蓮貴妃,若不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咱們哪有膽子在這裡議論于她?”
“如此損害皇家顔面一事,卻被搞得人盡皆知,皇上竟然都沒有懲罰太子……”
“太子又有何錯?若不是太子,誰能知曉貴妃娘娘的荒唐事啊?”
“……”
聽着耳邊各式各樣的聲音,小秋的臉上便滿是笑意,“那貴妃娘娘确實活該,她還想要傷害您呢,結果現在遭到反噬了吧?真好。”
她說的确實是實話,如果今日蓮貴妃沒有出事,那麼大街小巷所議論的,估計就是蘇時錦了。
隻怕全城的人都會聊起她是妖孽的事……
如今這樣,倒是最好的結果。
想着,她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全部都是聽說罷了,這些人怎麼一個個都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小秋眨了眨眼睛,卻小聲說道:“皇家一事,按理來說,不會有多少人敢議論的,但此事早已人盡皆知,人的本性就是喜歡聊這些東西,何況,或許還有推波助瀾之輩呢?”
看着小秋似笑非笑的樣子,蘇時錦隻覺得她調皮,正想說些什麼,腦袋卻再次傳來了一陣劇痛。
那輕微的鈴铛聲再次傳入了耳中,而一聽到那鈴铛的聲音,她便覺得腦袋劇痛無比!
該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對,鈴铛的聲音很近……
就好像,在窗外?
蘇時錦迅速看向了窗外,坐在三樓的窗邊,能夠清楚的看見對面街道上的一切。
她的目光迅速鎖定了一個白發蒼蒼的男子,男子的手上,正抓着一個來回搖蕩的鈴铛……
是那個鈴铛嗎?
“小姐,您怎麼了?您在看什麼呢?”
蘇時錦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又聽小秋說:“咦,這個道長怎麼會在宮外?他不應該被請回宮裡去了嗎?”
“道長?”
蘇時錦迅速指了指那個白發蒼蒼的男子,“就是他?”
“對啊,他就是那個壞道長,莫名其妙說你是妖,差點害你身敗名裂,如今貴妃娘娘都出事了,他怎麼還沒有出事呢?真的是,應該把他也一起打死才對。”
小秋一邊碎碎念着,一邊也給自己倒了杯茶。
結果放下茶杯的一瞬間,那個白發蒼蒼的男子早已消失不見。
她吓了一大跳,“人呢?小姐,那果然是個妖道!”
蘇時錦默了默,“他隻是走遠了。”
小秋:“……”
是這樣的嗎?
她尴尬的撓了撓腦袋,“反正那個就是妖道,他什麼都不知道,聽了貴妃娘娘的話,就來咱們府上胡言亂語,也還好貴妃娘娘先出事了,不然以貴妃娘娘的手段,指定會将您的謠言傳的滿城都是,她肯定想讓天下人都誤以為您是妖孽,以此來對付您!”
蘇時錦疲憊的搖了搖頭,既便心中清楚,那個道長是有些真本事的,她也不好多說。
如今最好的情況,就是讓所有人都覺得那是個妖道。
因此便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到自己身上……
倘若自己穿越一事暴露,那麼,以人們迷信的程度,自己是真有可能被當做妖孽的……
甚至她也不敢去想,倘若楚君徹知道自己并不是原來的蘇時錦,而是一個異世之魂,他又會如何想呢?
他會不會也在某日,覺得自己是妖孽呢?
還有溫書禾,清風,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
這樣想着,好不容易已經不再疼痛的腦袋,突然又有些疼了。
小秋眨了眨眼,“小姐,您是不是哪裡難受?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蘇時錦默了默,“我隻是在想,我雖不是妖孽,但若哪天,天下人都以為我是妖孽,我身邊的衆人,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