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宜甯和母親沒法溝通。
從來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于是也不再廢話,他冷冷道:“婉兒有個萬一,我定跟着她去。
”
“還有我們的孩子,我們生生死死在一起。
”
簡夫人大驚失色:“不可以,孩子們是簡家的後代,你不能,也沒有權利剝奪她們活着的權利!
”
身後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呵,他沒有權利剝奪簡家孩子活着的權利,你就有權利剝奪别人家孩子活着的權利了?
”
時莜萱來了,站在旁邊看母子倆争吵好一會兒了。
一家人太過投入,所以沒發現。
“這個字我簽,保大人。
”簡宜甯看見時莜萱,才恍然繼續和母親在這争論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保命要緊。
他從地上撿起被撅斷的半截簽字筆,顫抖着手在告知書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簡怡心在弟弟和母親的争執中并沒有在場,她緊急聯系了江州最好的婦科醫生,專家,在最短的時間内全部都被請來。
專家一撥撥進去。
手術室上面的燈一直亮着,簡宜甯的心也一直揪着。
他眼睛一眨不眨,緊緊盯着上面亮着的紅燈,既盼望早點滅,又害怕燈滅後醫生出來告訴他不好的消息。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仿若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醫生終于從裡面出來,面帶微笑:“恭喜簡總,夫人和孩子都安全,這是個奇迹。
”
金婉兒有驚無險,母女平安。
大家都松口氣。
……
病房。
婉兒臉色蒼白躺在病床上,雖然麻藥勁沒過,還沒有醒過來,但她身體各項指标都正常,沒有任何問題。
簡宜甯坐在病床邊,守着婉兒,眼裡滿是心疼和寵溺。
他抓着妻子的手,低聲道:“婉兒,我們的孩子很可愛,特别漂亮,長的和你一個模樣,寶寶們的名字我想好了,一個跟我姓,一個跟你姓,一個叫婉兒,你說好不好……”
時莜萱坐在沙發上刷手機,偶爾看倆人一眼。
簡宜甯現在看妹妹的眼神,就和當年看時莜萱的目光是一樣的。
時莜萱替妹妹高興,高興她擁有一份完整的愛情。
但是高興之餘,她坐在這,感覺自己是個電燈泡。
隻不過還不能走,得等婉兒醒過來後,給爺爺奶奶報平安!
金老爺子和老夫人在生盛梓晨的時候,就沒趕上,這次也是巧,又沒趕上。
老倆口要求時莜萱等婉兒醒了,給他們視頻看一眼。
老人家的要求不能不答應,所以她就留下來了。
簡夫人見過孩子,喜滋滋的回來了:“我孫女真可愛,小臉蛋和阿甯小時候一個模樣,可招人喜歡了……”
簡宜甯皺眉,不悅:“你小點聲,婉兒還沒醒呢。
”
“怎麼還不醒?
沒事,一會兒就醒了。
”她滿不在乎,又對時莜萱道:“萱萱辛苦你等下和親家爺爺奶奶說一聲,就說婉兒一切都好,我拿她當親閨女看的,在我們家受不了委屈。
”
時莜萱眼皮都沒擡,沒搭理她。
她心虛,同樣的話又對兒子說一遍,讓兒子對婉兒的爺爺奶奶說。
金老爺子和夫人,在A國舉足輕重。
當初在手術室外面,她隻顧自己家孫女會不會安全,也沒想到别的。
後來婉兒安全了,她也想到金家的關系。
萬一這件事情傳到金老爺子和老夫人耳朵裡,恐怕又是不小的麻煩。
所以她趁婉兒沒醒,先未雨綢缪下!
她堅信隻要自己态度好一些,以後對兒媳婦好一些,他們就會忘記今天的事情。
簡夫人也不覺得尴尬,但簡宜甯很尴尬。
這得多厚的臉皮,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而這種話偏偏是自己母親說的。
“夠了,你不要再說下去了,别以為世界上就你聰明,别人都是傻子,你也不臉紅。
”簡宜甯呵斥母親。
兒子教訓母親,這種話已經很重了,但簡夫人并不惱,和顔悅色:“阿甯别生氣,媽媽歲數大了,難免有做糊塗事的時候……”
時莜萱冷笑,插話:“您可不糊塗,您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呢,遇到事輕重分的比誰都明白。
”
這女人在嘲笑她,簡夫人又不傻,聽的出來。
不過她現在不敢和時莜萱硬碰硬。
簡夫人臉上帶着笑,讨好般的對她道:“萱萱說笑了,伯母做過那麼多糊塗事你都是知道的,唉,人老了就是不可理喻,腦子僵化還是老一套思想……你們年輕人看不慣也是很正常的……”
她知道自己理虧,也不強詞奪理,開始賣慘。
簡夫人和時莜萱鬥了那麼多次,也累計了一定的鬥争經驗。
她知道時莜萱吃軟不吃硬,所以換了策略。
“哼!
”
時莜萱也扭頭到一旁,不理會她。
當别人是小孩子一樣好糊弄嗎?
生死攸關的事情,說倆句好話就能遮掩過去?
她在想屁吃。
簡夫人讪讪的,還是湊上前,對時莜萱道:“萱萱,今天的事情請你不要對婉兒講,你放心,以後我會拿婉兒當自己親女兒一樣看待。
”
“我不會說,你不用擔心這個。
”
時莜萱終于知道,簡夫人一直讨好她的原因了。
原來是怕自己給在手術室外面的事情告訴婉兒,她是不會說的。
事情已經過去了,說也沒用。
除了讓婉兒傷心外,沒有任何意義!
好在簡宜甯态度堅決,他對妹妹是真心實意的好,就夠了。
婆媳這種關系,就是你對我好,我對你好,有來有往,四兩換半斤的關系。
現在她不會說,但在一個合适的時間,還是會告訴婉兒,不能讓她蒙在鼓裡。
麻藥時效過去了。
婉兒醒過來。
“孩子呢?
讓我看看孩子。
”她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問的就是孩子。
在昏迷前,她知道自己情況不太好。
現在自己沒事,最關心的就是寶寶們是不是都安全!
“婉兒,你醒了?
”
婆婆“慈祥”的湊過去,給時莜萱擠到一旁。
“渴不渴?
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讓廚娘煲了上好的血燕,最滋補不過了,我給你端過來。
”
簡夫人太急于表現,竟然給常識忘記了。
簡宜甯眉頭已經皺成疙瘩,他不耐煩對母親道:“你還是出去吧,不要在這添亂,婉兒才醒不能吃東西。
”
剛做完手術,還有沒有排氣就吃東西是要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