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本王還沒死呢,何時輪到你們替本王做主了?
沒有人知道柳元茵是如何進府的。
柳景武隻當兩個女兒關系好起來了,所以對于小女兒的出現,他并不覺的意外。
而其他人忙着為柳輕絮生産做準備,都無暇駐足,哪有時間管她這麼個人。
就是景勝和秀姑,見柳元茵同柳景武站在一起,還以為是柳景武把柳元茵帶來的,隻多看了柳元茵一兩眼,也就繼續忙去了。
卧房裡,穩婆和丫鬟擠了一屋。
呂芷泉有過生産經驗倒還鎮定,但楚中菱就像自己要生孩子似的,不是問柳輕絮痛不痛,就是問穩婆孩子何時能出來。
穩婆摸胎的時候她也跟着去摸柳輕絮肚子,搞得柳輕絮既想笑又想罵人。
還是呂芷泉把人拉住,勸她,“菱兒,你别着急,這生孩子是有一個過程的,穩婆守着的,孩子該出來時自然就出來了。
”
楚中菱盯着柳輕絮道,“聽說生孩子就像鬼門關走一遭,而且疼痛難忍,我還聽過别人生孩子,哭喊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為何妍兒哼都沒哼一聲?
”
柳輕絮黑線,“……”
這死丫頭,在這裡是專門為了聽她痛苦嚎叫的吧?
呂芷泉忍不住失笑,“還早呢。
不過輕絮身體底子好,或許比尋常女子更耐疼,說不定生的時候也更容易。
”
見楚中菱還要張嘴說話,柳輕絮忍無可忍,“楚中菱,我要吃東西,你給我去廚房張羅。
”
楚中菱不願意,“你不是剛用過午膳嗎?
”
呂芷泉道,“生孩子很費勁兒的,是要準備些吃食,好讓産婦保持力氣。
府裡人手雖夠,但還是要看着些,秀姑一個人肯定忙不過來。
菱兒,我在這裡陪輕絮,你去廚房張羅張羅。
”
不是她們讨厭楚中菱,而是楚中菱在這裡實在太吵了,并不利于産婦生産。
穩婆和丫鬟不敢說什麼,也就柳輕絮和呂芷泉敢指揮她。
楚中菱見這裡确實沒什麼事可做,也就聽了呂芷泉的話去外面了。
她一走,柳輕絮看着呂芷泉的肚子,略有些不放心,“小嫂子,都說産房污穢,你如今有孕在身,還是别靠近為好。
”
呂芷泉搖頭,并笑着安慰她,“産房裡的那些所謂忌諱,我在生彰兒的時候就全破忌了。
說什麼男人不能進産房,當年我生彰兒時可是好幾個禦醫守在床邊呢。
連皇上都守在一旁,這麼多年過去了,大家不都好好的。
有些人進不得産房,隻是他們膽小而已,像我這樣……沒什麼能再把我吓住。
”
像她這樣……
柳輕絮默然的看着她,沒錯過她大眼睛裡閃過的那一絲傷痛。
她不知道這個小嫂子究竟經曆了什麼,但生孩子連禦醫都動用上了,那絕非是正常情況。
呂芷泉繼續道,“你别緊張,有什麼不适的地方隻要及時說出來,穩婆會告訴你該如何做的。
”
“也沒什麼不适,就是擱一會兒會痛一下。
”
“這是剛起頭,你把心放寬心,多想點開心的事,比如見到孩子時的情景,又比如同孩子玩耍時的情景,還有孩子長大以後的樣子……多想想這些,你就會覺得受再大的苦都值了。
”
“……嗯。
”柳輕絮感激的沖她笑了笑。
還别說,她一想到即将與兩個寶寶見面,心裡還真是充滿了期待和激動。
不知道他們是兒是女,也不知道他們長得像誰……
這感覺好比買了彩票等着開獎,明知道自己會中獎,但就是不知道中的是幾等獎!
聽說孩子一時半會兒出不來,柳景武和楚坤砺兩個老爺們也沒守在産房外,而是找了個涼亭下棋打發時間去了。
楚中菱出了産房,東瞅西瞅,也不知道具體該做些什麼,燒水備食這些秀姑早就安排妥當了,何況還有瞿太後派來的人在忙活,她想插手都沒機會。
不得已,她隻能去找景勝,想問問景勝是否有派人去通知燕巳淵他們。
不過景勝負責府裡安保事宜,一會兒這裡一會兒那裡也沒個确切的落腳點,她轉了一會兒沒見着人,正打算回鎏影閣。
突然,她發現一抹纖細的身影往碧落閣的方向去,對方不但靠着隐蔽的位置,而且還時不時四下張望,就像做賊一樣鬼鬼祟祟的。
柳元茵怎麼進府了?
還往碧落閣跑!
她眉心一簇,心中生疑,遂也躲着悄咪咪的跟了過去。
自從碧落閣發現寶藏之地後,為了填荷塘以免寶藏被盜,燕巳淵和柳輕絮就搬去了鎏影閣。
而填了塘的碧落閣變成了禁地,平日裡被重兵把守着,任何人都不敢靠近。
但此刻碧落閣卻是一個侍衛都沒瞧見,楚中菱忍不住在心裡犯嘀咕。
楚中妍就生個孩子而已,需要把禁地的侍衛都調走嗎?
這萬一有人潛入府内趁機盜寶藏,那損失不就大了嗎?
一路尾随柳元茵進了碧落閣,看她徑直跑進那棟唯一的屋子裡,她提起裙擺也跑了進去。
“你幹什麼?
”一進去,她就忍不住呵斥。
“啊!
”柳元茵猛地驚叫,正跨進第一道屏風的她回頭看清楚來人後,微微僵了一下,然後指着卧室的方向,着急地道,“公主您來得正好,奴婢剛看到有人鬼鬼祟祟進了這裡,好像不是府裡的人,奴婢擔心對方要做壞事,遂偷偷跟了過來。
”
“有人鬼鬼祟祟進了這裡?
”楚中菱美目微眯,她不就是鬼鬼祟祟嘛!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小心翼翼地往卧室裡頭走去。
但卧室裡幹淨整潔,不像有人來過。
柳元茵跟在她身後,也是四下認真查看,還緊張不已的道,“公主,這裡的侍衛都調去鎏影閣了,沒人守着可不行,奴婢先前是真的看到有個人影進了這裡,為防對方偷盜,得趕緊把侍衛叫來才行。
”
楚中菱直接吩咐,“我在這裡守着,你去叫人過來。
”
柳元茵又四下張望,謹慎地道,“公主,萬一有人躲在這裡,你一人在此會有危險的,奴婢覺得還是您去叫人吧。
何況瑧王府的侍衛不全認識奴婢,奴婢擔心他們不信奴婢的話。
”
楚中菱想了想,也同意了,但臨走時她也忍不住提醒柳元茵,“你到門外守着,别進這間屋子,不然少了什麼物件,你說不清楚。
”
“是。
”柳元茵順從的跟她出了房門。
楚中菱很快便跑出了碧落閣。
看着她身影消失,柳元茵抿緊的紅唇倏地勾起一抹弧度。
不耽擱片刻功夫,她又重新跑進屋子裡。
這巨大的屋子被分成三部分,小廳、書房、卧室。
她先進卧室,沒任何發現後,又轉向書房區,在書架的暗格中找到一隻生了鏽的鐵盒子。
打開鐵盒,看着裡面明亮的鏡子,她難掩狂喜,趕緊塞進貼身衣内,然後把鐵盒子蓋上放回原位。
楚中菱急吼吼的跑去鎏影閣叫人。
正好碰到景勝,她把碧落閣的情況一說,景勝趕緊派侍衛前往。
楚中菱也要去,景勝把她拉住,“公主,您還是留在鎏影閣吧,别亂跑了,要是真有賊人混進來,您沒有功夫傍身,很容易出事的。
王妃要生産,王爺又不在府上,小的或多或少會顧及不周,您要是有何閃失,小的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
楚中菱想想,也覺得在理。
她這人什麼都不怕,但就是怕死。
自己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她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行,本宮就在這裡幫你們看着些,免得有人趁妍兒生産時作亂。
”
景勝笑了笑,帶了一名侍衛快速往碧落閣去。
柳元茵從屋子裡出來沒多久,侍衛們就趕到了。
她焦急上前向他們說道,“你們快把四處搜一搜,先前我瞧見一黑衣人跑進了碧落閣,不知道他躲在了哪裡,你們可千萬要把他找出來!
”
侍衛立馬分散行動。
景勝後面趕來,柳元茵擔心的話又複說了一遍。
正在這時,一名侍衛捧着鐵盒子從屋裡出來,驚恐地道,“景總管,不好了,鳳陽鏡被盜了!
”
“什麼?
!
”景勝大駭。
大步上前一把接過鐵盒,隻見裡面空空如也。
另一名侍衛從左面跑來,同樣驚恐地禀道,“景總管,小的們發現牆上有腳印,定是有賊兒進了府!
”
景勝臉色很難看,當即扯開嗓子怒道,“給我搜!
仔仔細細的搜!
若發現可疑之人,格殺勿論!
”
柳元茵低垂着眼簾,眸底悄然露出一絲驚疑。
還真有賊人?
轉眼一想,她立馬又不覺得奇怪了。
柳輕絮分娩在即,這個時候所有人的精力都放在柳元茵那邊,她都能趁機盜取鳳陽鏡,又何況是别人呢!
隻不過她運氣好,這幾個月同柳輕絮和楚中菱打好關系後,瑧王府的人明顯對她減少了防備。
如若不然,她也不會如此輕易就得手。
她朝荷塘的方向看去。
曾經的荷塘如今被填成了平地,但留了一個通往地下寶藏的洞口……
如今鳳陽鏡已得手,他們姐弟擁有了開啟寶藏的鑰匙,這瑧王府的寶藏遲早都是他們的,就看後面元傑如何安排了。
但不管怎樣,他們已經初戰告捷,往後的事還難嗎?
至于苗子說的讓她想辦法偷孩子一事,傻子也知道現在不是下手的時候。
所有人都盯着柳輕絮肚子,等孩子一出世自然會成為衆人矚目的焦點,現在打孩子的主意,無疑是自尋死路。
“聶夫人,今日我們王妃生産,招待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小的以為,若無别的事,你還是回家去吧。
等我們王妃順利生下小世子,定會向你報喜的。
”景勝開口驅人。
這逐客令換别人來聽定會不悅,可對此時的柳元茵來說,那真是求之不得。
她理解似的點了點頭,但離開前還不忘交代他,“景總管,王妃生完孩子,一定要記得向我報喜哦。
”
景勝随後讓侍衛帶她離開了王府。
等她一走,他看了看空空的鐵盒,兩眼倏地眯成了縫,笑得像隻狡猾的狐狸。
從懷裡摸出一面鏡子,放進鐵盒裡,接着捧着鐵盒進了屋。
鎏影閣。
柳輕絮迎接着陣痛來臨,可到了傍晚羊水都還沒破。
兩個穩婆雖然嘴上說着寬慰人心的話,可心裡都暗暗的抓急。
三月裡,并不熱,衣裳也不算單薄,但她們後背卻漸漸的被汗液浸濕。
臨到亥時,終于羊水破了,柳輕絮也迎來了最痛苦的時刻。
盡管早就有心理準備,可真正這一刻來臨時,她才發現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這哪裡是痛,簡直就是要她命啊,肚子裡就像有隻手在拉扯她的腸子,她摸不着看不見,連身體姿勢都不能随心所欲,除了喊叫,根本沒别的辦法宣洩這種疼痛。
穩婆和丫鬟也是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幾乎是合力才能控制住她動彈的身子。
“王妃,您忍着些,要不了多久孩子就出來了。
”穩婆壓着她腳,一個勁兒的哄她。
其實宮口還沒開到一定程度,她們現在除了哄她也别無辦法。
呂芷泉一開始還能陪柳輕絮說說話,可随着她疼痛難忍,根本聽不進多的聲音,她也忍不住着急起來。
出門問景勝,“派人通知王爺了嗎?
王爺何時能回來?
”
景勝揪心道,“一早就派人去通知王爺了,但一直沒消息傳回來。
”
呂芷泉跺腳,“這可如何是好?
”
正在這時,碧落閣的方向猛地傳來驚天的呼喊聲——
“不好了!
走水了!
快救火啊!
”
景勝神色一沉,立馬就往碧落閣飛去。
呂芷泉也忍不住想跟去,可剛要出院門,就見一行人匆匆到來。
她腳步頓住,難得在人前臭起了臉。
“你們怎麼來了?
”
來人是月玲珑和吳悠。
還有好些個丫鬟婆子。
一行人恭敬的行禮,月玲珑最先開口,笑盈盈的說道,“貴妃娘娘,聽說小皇嬸一整日都沒生下來,我們母後不放心,特命妾身們前來,看看是否有幫得上忙的地方。
”說完,她還介紹起身後兩位上了年紀的婦人,“這是劉穩婆和張穩婆,她們可是接生的好手,小皇嬸久久不能生下來,想必是裡頭的穩婆沒用心,不如叫她們進去幫忙,人多些也能助小皇嬸早些生下來,免得多遭罪。
”
呂芷泉直接怒了,“你可知裡面為王妃接生的人是誰找的?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質疑太後的人!
”
吳悠說道,“貴妃娘娘,您别生氣,我們可不敢對太後不敬,隻是大家都關心小皇嬸,想着她能少受些罪,所以才想多送兩個穩婆進去。
你聽聽,小皇嬸叫得多厲害,如此折騰下去,可不是什麼好事。
”
呂芷泉叉腰,怒視着她們,“你們的好意瑧王妃心領了,但閑雜人等不得進産房!
”
見狀,月玲珑也露出了不滿,“貴妃娘娘,我們是為了小皇嬸着想,你如此阻攔我們,究竟是何居心?
難道你忍心看着小皇嬸久久生不下來孩子而遭受罪苦嗎?
虧你平日裡還與我們小皇嬸來往甚密,竟在這個時候置我們小皇嬸安危于不顧!
若是讓小皇叔知道了,當心問你罪過!
”
呂芷泉捏緊了拳頭。
她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隻要這些人敢動一步,她今日絕對要大開殺戒!
可就在這時,一道冰冷的嗓音從月玲珑和吳悠身後傳來——
“本王還沒死呢,何時輪到你們替本王做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