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兵符是你盜的吧?
楚坤砺和上官淑蘭臉色就跟塗了顔料似的,鐵青得格外難看。
“咳!
”燕巳淵重重的咳了一聲,“嶽父嶽母,難得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們這又是何必呢?
”
楚坤砺和上官淑蘭差點都追出去了,但因為他這一聲‘何必’,兩人似是察覺到自己太過激動,在對視一眼後,不約而同的冷靜了下來。
燕巳淵從軟墊上起身,走到柳輕絮身側将她的手牽起,道,“時辰不早了,絮兒有孕在身,該休息了。
嶽父嶽母也早些回房歇息吧,有何話明日再說。
”
說完,也不等他們回應,徑直離開了廳堂。
餘輝躬着身為帝後引道,“陛下、娘娘,卧房已收拾妥當,小的送你們過去。
”
楚坤砺和上官淑蘭的人都被擋在了将軍府大門外,此刻二人身邊沒有可使喚的人,見燕巳淵隻留這麼一個護衛給他們,二人面色更差了。
可又能怎樣?
再一次交換眼神後,二人在餘輝的引路下去了柳輕絮住的卧房。
這處院子就那麼幾個房間,最好的已經讓給他們了,另外兩間偏房又被蕭玉航和楚中菱住着。
走出廳堂,柳輕絮忍不住笑問,“阿巳,我們今晚睡哪?
”
燕巳淵放開她的手,改為摟着她,往院門口去。
柳輕絮以為他要帶她去别處,可剛到院門,就見門外多了一頂營帳。
也不知道是誰搭建的,把院門堵得螞蟻都沒法路過。
“不會吧?
”她哭笑不得的看着身側男人。
“先将就一夜。
”燕巳淵摟着她進了營帳。
營帳裡,就安放着一身床,也不大,兩人躺下剛合适。
柳輕絮剛坐上床,就聽福林的聲音從營帳外傳來,“大小姐,聽說大湘陛下和娘娘來了?
”
“嗯。
”柳輕絮淡淡的應了一聲。
營帳有簾子的一面朝着院内,院外的那一面是整面帳布。
福林隔着帳布問道,“大小姐,可有需要張羅的地方?
”
柳輕絮笑着說道,“不用,我已經讓父皇母後住我的屋子,我和王爺住不慣别處,今晚先就這樣将就着吧,明日再做安排。
”
“大小姐,如此會不會太怠慢貴客了?
”福林的聲音充滿擔憂。
他是将軍府的總管事,待人接客這些本就是他分内的事,何況來的人還身份不凡,他這大總管若是一點都不過問,那也太疏忽職守了。
柳輕絮扭頭沖帳子那面安撫道,“福管事不用擔心,他們是我父皇母後,我自會安排妥當的。
何況現在府裡正查得嚴厲,我也不想給餘副帥添加不必要的麻煩,省得他回頭不好交差。
”
“可是……”
柳輕絮打斷了他,“福管事,我是将軍府的大小姐,有責任為其他人做表率。
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他們是我的父皇母後,即便有何怠慢之處,我相信他們也能理解我。
”随即又軟了幾分語氣,“時辰不早了,福管事快去休息吧,你這兩日也夠累的了,府裡需要你的地方還有很多,你别把自己累着了。
”
“大小姐,老奴不累。
老奴在府裡數十載,别說老奴是盡分内之事,如果将軍能安然無事,就算讓老奴去死,老奴也願意!
”福林傷感道。
“福管事,你對柳家的忠心所有人都看得見,也讓所有人敬佩。
你放心,像你這麼忠心的人,我們隻會感恩于你,絕不會虧待于你的。
”
“大小姐,您别這麼說,您這麼一說老奴心中慚愧啊!
将軍生死未蔔,老奴連近前服侍都做不到,都怨老奴沒本事,不能救将軍……”福林越說越自責,最後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柳輕絮低聲道,“福管事,您也是上了些年紀的人,多照顧好自己,府裡還有許多事需要你打理,你要是累倒了,府裡隻會更亂。
時候不早了,你快些去休息吧。
”
“老奴……是,那老奴下去了,大小姐有何吩咐,隻管派人來叫老奴。
”福林還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恭順的退了下去。
沒多久,江小七的聲音從帳子外傳來,“王爺、王妃,他走了。
”
一直沒開口的燕巳淵低沉道,“把他盯緊了。
”
“是。
”
江小七的氣息離去後,柳輕絮看着簡易帳篷,打趣道,“搭這帳篷做什麼,還不如在這裡擺一桌麻将呢。
”
燕巳淵坐到她身側,一手摟着她肩,一手輕落在她小腹上,“該休息還是得休息。
”
柳輕絮嗔了他一眼,“你當我跟楚中菱一樣嬌氣?
我這身子可是練家子,熬個夜而已,大驚小怪。
”
燕巳淵也剜了她一眼。
警告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夫妻倆正說着話,江小七的聲音又從帳子外面傳來。
“王爺、王妃,福林往後院去了!
”
聞言,夫妻倆四目相視,嘴角都不由得勾勒起來。
柳元茵因涉嫌毒害親爹,暫時被囚禁在後院的一間房裡,由餘代平派人看守着。
一開始,柳元茵又哭又鬧,還要以死威脅看守的士兵。
士兵非但沒心軟,還直接送她一句,“謀害将軍,死罪難逃,你要真心悔過,那就以死謝罪吧。
”
然後把門一關,當真什麼都不管了。
一哭二鬧三上吊沒用後,柳元茵也逐漸消停了下來,一心祈求着太子能來救她,畢竟她現在肚子裡還懷着孩子,她堅信太子不會不管她死活的!
眼看着天黑,然後夜深,連個送飯的人都沒有,柳元茵餓得饑腸辘辘。
實在受不了這種虐待,她又開始拍門喊叫。
“放我出去!
我要見祖母!
來人啊!
快放我出去!
”
“二小姐……”
聽着門外傳來的熟悉的聲音,柳元茵精神一震,如獲大赦般興奮的喚道,“福管事,快救我出去!
快救我……”
“噓!
二小姐,您别吵!
”
聽出福林格外緊張,柳元茵趕緊收聲。
很快,門外挂的鎖被福林打開,她迫不及待的拉開門,拔腿就要往外跑。
但福林卻先一步攔住她去路,“二小姐,府裡到處都是瑧王的人,您現在不能出去!
”
柳元茵臉上的興奮瞬間消失,焦急不已的問道,“那怎辦?
我要如何才能逃出去?
”
福林從地上提起食盒,遞給她,“二小姐,老奴知道您一定餓了,您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現在将軍府被封,誰都沒法出去,但您放心,隻要一解封,老奴立馬就給太子殿下傳話,讓他前來接您。
”
柳元茵咬牙恨道,“瑧王實在可恨,這裡是将軍府,他居然敢在此指手畫腳!
回頭等我見到太子,定叫太子參他一本!
”
福林催促道,“二小姐,您快吃東西吧,要是讓人看到老奴給您送吃的,我們都要受罰!
”
柳元茵是真餓了。
可就在她接過食盒,準備把食盒裡的吃食拿出來時,突然一陣腳步聲由遠及來。
不止她臉色大變,福林臉色更是慘如白灰。
“喲,妹妹,這麼晚了還用夜宵啊?
”
聽着譏笑的聲音,柳元茵怨恨得瞪着為首前來的男女,“柳輕絮,你們太過分了!
囚禁我就算了,居然還想餓死我!
”
柳輕絮沒搭她的話,眸光掃過她手中的食盒,然後注視着她身側的福林,唇角的譏笑擴大,“福管事,不愧是在柳家做了幾十年的老人,對主子忠心不說,還親自下廚給主子做吃的,就為了親自送主子上路,你這忠心真是感天動地可歌可泣啊!
”
“你……你什麼意思?
”柳元茵聽出她話中的含義,冷着臉質問。
“拿下!
”燕巳淵突然開口。
兩名侍衛快速上前,扭着福林胳膊将他牢牢押住。
福林大驚又不解的問道,“瑧王殿下,您這是做何?
小的隻是給二小姐送吃的,難道這也犯法了?
”
“江九!
”
“是。
”
江九快速上前,将柳元茵手中的食盒奪下。
“你們要做何?
”柳元茵氣得咬牙切齒,可她除了嘴上使點狠勁兒外,根本不敢反抗。
侍衛舉着的火把将房裡房外照得格外亮堂。
江九把食盒裡的飯菜擺放在地上,拿着兩根銀針在飯菜裡攪和。
銀針在明亮的火光照耀下,很快變了色。
“這……”
柳元茵驚吓得連退了好幾步。
但沒有人在乎她是何反應。
燕巳淵和柳輕絮的注意力都在福林身上。
福林似是不服被他們押制,目光惡狠狠瞪着他們。
“搜!
”燕巳淵冷聲下令。
江九快速在福林身上摸搜起來,很快便找出一封信。
柳輕絮先接過信,快速地看完信上内容,笑道,“就這種把戲?
”
她在看信的時候,燕巳淵也垂下眸光快速閱完。
柳輕絮随即将信給江九,示意他拿給柳元茵。
柳元茵根本不知道他們究竟要做什麼,但看得出來,他們來這裡好像不是針對她,而是針對福林。
接過江九遞來的信,不看則以,看完她整個人都哆嗦了。
隻見信中内容:我柳元茵為助太子登上大位,不惜投毒于父,并竊取兵符交由太子。
我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饒恕,遂以死謝罪。
”
回過神後,她指着福林激動的質問道,“福林,你這是要做何?
為何僞造我的字迹誣陷我?
”
福林低着頭,一聲不吭。
見狀,柳元茵上前,啪啪的往他老臉上甩巴掌,“混賬東西,我哪裡得罪你了,你居然如此害我!
”
要不是親眼所見,打死她都不信福林會害她!
可是這一切都擺在她面前,福林送來的飯菜有毒,他身上還揣着僞造的認罪書!
隻要她吃下那些有毒的飯菜,毒害親爹盜取兵符的罪名就全都蓋在了她身上!
“說,你如此做究竟是為何?
誰指使你做的?
”她越想越怒,發瘋一樣地扯着福林亂打亂叫。
可福林始終低着頭,任憑她下手再重都沒吭一聲。
柳輕絮冷眼旁觀着,不輕不重地道了一句,“福管事,兵符是你盜的吧?
”
疑問的聲調。
但充滿了笃定。
被柳元茵怒打的福林一直沒吭聲,可聽到她這聲話卻猛地擡起頭。
他雙目突凸,老臉遍布猙獰,樣子極其吓人。
可再吓人,他瞳孔中閃露出來的那一抹震驚也足夠證明柳輕絮的話沒說錯。
“老奴不懂大小姐的意思!
”
“呵呵!
我們不需要你招供,所以你不用再裝傻充愣。
”柳輕絮笑着與他說道,“老實說,你在柳家幾十年,确實很難讓人懷疑你的忠心。
可是我爹中毒一事,除了你,我還真不知道該懷疑誰。
沒辦法,誰讓我爹喝的那壺酒是你拿的呢!
”
“是我幫将軍拿的酒,可你憑何斷定是我在酒中下毒?
”福林猙獰地瞪着她,明顯不服她的猜測!
“憑何?
就憑你對我說的那句‘将軍快不行了’!
”柳輕絮耐心極好地為他解說起來,“以我爹那時的情況來看,沒人相信他是中了毒,最多是懷疑他得了什麼急症。
你匆匆忙忙去找大夫,這是應該的,但你憑什麼說我爹快不行了?
你可别說你是擔心過度才那樣說的,看看這食盒裡的毒飯毒菜,再看看你僞造的認罪書,你覺得你否認還有意義嗎?
”
福林龇着牙,猙獰的目光死死地瞪着她。
就在這時,餘代平帶着數名士兵急匆匆前來。
“王爺,兵符找到了!
”
聞言,福林臉色忽地鐵青,一對眼珠子仿佛要從眼眶裡瞪出來。
燕巳淵接過兵符,冷冽的眸光睇着福林,唇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你真正的主子應該沒想到,我們不僅識破了你的忠心,還知道那對帝後是假的。
”
“你們……”福林被押制的身子不由得顫了一下。
下一瞬,他突然斂緊雙目,仰頭嘶吼,“啊……唔!
”
隻是他吼聲剛起,江九抛出一根銀針精準的刺中他喉嚨。
他痛悶一聲,脖子一偏,沒了動靜。
柳元茵在一旁看着,聽着,驚呆了,也吓到了。
“帶下去,嚴加拷問,我要知道他為何叛主!
”柳輕絮沖江九吩咐道。
起初,她隻是懷疑福林。
其實府裡的每個人她都懷疑,但有充分作案時機的人并不多,她分析來分析去,越發覺得福林嫌疑最大。
她隻是想不明白,福林在柳家做了幾十年工,怎麼突然就背叛柳景武呢?
燕容泰到底許給了他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