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絲回去時,連走帶跑的,進了屋子後,就忍不住笑,“小姐,您剛才是沒看到,安倩她們兩個的臉色有多差。
而且小姐您真聰明,她們又說您壞話了。
就她們那副嘴臉,也不知道老爺怎麼會同意讓她們住府上。
”
安芷笑笑沒說話。
她知道安成邺為什麼會同意讓安倩三人住府上,無非就是一個面子問題。
安家老宅淮州那,以前就是個非常普通的家族,甚至可以說有點落魄。
隻不過安家供出了個安成邺,又和白家聯姻,這些年裡,看着安成邺對老家的接濟,老宅的人日子越發好了,後輩中也出了兩三個當官的。
而安成邺在白家這得不到稱贊和自信,可在老宅人眼中,他就是很厲害的人,所以隻要遇上老宅的人,安成邺都會很嘚瑟。
故而在安倩三人要來京都時,安成邺才會一口答應,反正安倩姐妹不用他管,侄兒又是讀書人,懂得奉承他,他覺得不過是加三個人吃飯的事,何樂而不為。
總而言之,在安芷看來,她父親還是那麼不靠譜,一點都不懂的為家裡人考慮。
特别是太太都懷孕了,讓人到家裡住之前,也不看看是什麼樣的人。
“冰露,我記得安倩的婚期是在十一月吧?
”現在是九月初,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安芷想到就心情不好了。
冰露點頭道,“定的是十一月初的日子,明明還有那麼長的一段時間,卻非要那麼早來京都,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
“還能為什麼,為了安芯的婚事呗。
”安芷早就猜到這一點了,“我那個堂伯一家都是心氣高的,想着大女兒能嫁到京都,容貌更好的二女兒也可以,但他們也不看看安芯是個什麼樣的人。
安倩還會演戲,安芯可不會。
”
冰露有些被驚到了,“可她家大人沒來,又如何替安芯小姐相看?
”
“找太太呗。
”翠絲插話道,“冰露姐姐,你是不是變笨了,咱們家裡能幫安芯相看婚事的,不就隻有太太嗎?
”
翠絲這話沒錯,安芷一個未出閣的小姐,她自己的婚事都沒定下來,是不可能幫安芯相看,而姨娘又不能出門應酬,所以隻有太太。
可讓安倩姐妹沒想到的是,太太會在這個時候懷孕。
冰露得了翠絲的提醒,這才想明白了,“他們還真是打的好算盤,可惜太太定不會讓安芯如願的。
”
從太太進門的四個多月裡,冰露對太太也有一定的了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太太是絕對不會做的,而就安倩姐妹穿的那麼樸素,肯定沒有利益給太太。
“那我就放心了,不然太太給安芯找了人家,我真要被氣死。
”翠絲在一旁鼓着臉,她現在臉還疼着,“那個安芯連咱們小姐的腳拇指都比不上,還敢說小姐嫁不出去要去做填房,真是……”
說到這裡,翠絲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忙打了自己一嘴巴,“小姐,我不是這個意思,都是她們剛才說的。
”
“我知道。
”安芷道,“既然她覺得我隻能給年紀大的人做填房,那你就去把這話跟喜兒說一聲,就說你氣不過,這不就是在罵太太嗎。
要記得,說話前要先想一想哦。
”
安芷是真覺得翠絲嘴太快了,爽朗點是好,可話還是不能亂說的。
翠絲見主子沒生氣,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小姐放心,我肯定能讓太太恨上她們兩個!
”
說完,翠絲就迫不及待地跑了。
安芷瞧着翠絲跑遠的背影,唉了一聲,看到角落裡的布袋,那是她替裴阙做好的鞋子,指着它和冰露道,“福生若是還沒出門,就讓他把那個帶給裴四爺,如果出門了,就下次吧。
”
其實鞋子很早就做好了,她女紅不錯,沒花多久的時間,隻是一直沒找到機會送出去。
冰露不懂布袋裡的是什麼,但主子沒說,她就沒問,這會正好瞧見福生走到院子裡,便把福生叫了進來,吩咐道,“你把那個布袋給裴四爺帶上,是小姐給裴四爺的,小心點,别讓人看到你。
”
福生嗯了一聲,朝安芷行禮後,拿着布袋出了門。
而裴阙看到福生時,并沒在意福生說的話,而是立刻打開了布袋,看到裡面是一雙鞋,唇角不受控制地上揚。
“你剛才說什麼?
”裴阙問。
“小的說有人去倉庫鬧事,小姐說這事歸您管,希望您能解決了。
”福生說得一闆一眼,他瞧裴四爺似乎很高興,心裡卻猜不到為什麼。
“行,這事包在我身上,你回去跟你們小姐說一聲,不用擔心這些,有我在。
”裴阙聽到安芷主動找他幫忙,心裡更樂了,這說明安芷沒在和他客氣了啊。
等福生走後,他才小心翼翼從布袋裡拿出鞋子。
鞋底納得很厚,是用黑絨布做的皮面,邊上還鑲了金邊。
裴阙覺得,安芷一定是用了心在做鞋子。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安芷給他做鞋子的布料,都是安芷給她哥哥做完剩下的。
“爺,您從哪裡得來的新鞋,娘們唧唧的,鞋面還繡了蝴蝶。
”順子從外頭進來,就看到他主子低頭在看一雙鞋子。
裴阙一聽這話,臉立馬黑了。
他這時才發現安芷确實在鞋面秀了蝴蝶,雖說是有點……嗯,但是好看啊。
“不會說話就閉嘴!
”裴阙瞥了順子一眼,今兒的晚飯你别吃了。
“别啊爺,我說錯什麼了?
”順子一臉不解,苦着臉求主子,“小的錯了,這鞋好看,特别好看。
”
“當然好看。
”裴阙冷哼一聲,他未來媳婦兒做給他的鞋子,是世上最好看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