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突然傳來一聲槍響,正坐在房間裡的沙發上閉目養神的孫銳豁然睜開眼睛。
怎麼回事?
!
他還沒有下令,誰開的槍!
孫銳站起身來,走向門口伸手去拉門,「來人!
」話音剛落,原本要用力的手卻突然停了下來,然後飛快朝另一邊閃去。
下一刻又是一聲槍響,房間的門被人打了個洞。
盯著門闆上的彈孔,孫銳眼神瞬間變得冷厲起身。
下一刻,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
同時孫銳也一個健步向後衝去,翻過沙發一把抄起了放在茶幾上的槍以沙發為掩體向門口射擊。
「小心!
」門口傳來年輕人氣急敗壞的聲音,「你瘋了!
打中了怎麼辦?
」
然後是女子笑吟吟的聲音,「別想太多了,我怎麼會這麼容易被打中?
」
年輕人更加憤怒了,「我說的是你打中他怎麼辦?
!
」
女聲不以為然,「打中就打中,丟海裡餵魚誰會知道是我殺的?
」
「……」外面沉默了好一會兒,房間敞開的門闆才被人拿槍托輕輕敲了兩下,「孫少,出來聊聊唄。
」
「冷颯!
又是你!
」孫銳咬牙切齒地道。
門外冷颯笑道,「對啊,孫少…背後陰人可不是君子之道,你難道就沒有考慮過失敗了你會怎麼樣嘛?
」
孫銳冷哼一聲沒有說話,冷颯道,「你是不是以為就算你失敗了我們也不會殺你?
想什麼呢…你難道不覺得說不定孫督軍寧願你死在海上別回去給他添麻煩了嗎?
弄出這種事情,就算你回去孫家也沒有你的地兒了吧?
」
孫銳咬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
冷颯懶洋洋地道,「孫少,到了這個地步再說這些就沒意思了,出來吧。
」
孫銳小心地閃到死角,取過掛在牆上的一把槍冷笑一聲道,「有本事你進來。
」
冷颯並不著急,「我沒本事,老四,讓人拿幾包炸藥和手雷來。
」
傅鈺城拿槍的手都忍不住抖了抖,「你瘋了?
我們還在船上呢。
」
冷颯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這麼大的船,一點炸藥還不夠撓癢癢的,你想什麼呢。
」不等傅鈺城反應,她又道,「不過炸一個房間應該是夠了。
」
傅鈺城有些猶豫,「真要?
」
冷颯悠然道,「忘了上次跟他打架打輸了的時候?
不疼啊。
現在給你機會有怨報怨有仇報仇,少年人,要珍惜。
」
「……」我特麽隻想把他打一頓,並不想拿手雷把他炸一頓。
不過…想想好像有點爽,「我去,你自己小心點!
」
「去吧。
」門外很快傳來傅鈺城離開的腳步聲,樓下已經響起了連綿不絕的槍聲,孫銳探頭看了看門口咬牙思索著什麼。
冷颯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笑道;「孫少,你現在隻有兩個選擇,要麼打開窗戶從窗口跳下去,要麼從門口出來。
」
孫銳道,「你一個人在外面?
這麼有信心能擋得住我?
」
冷颯道,「人少不夠用嘛。
出來吧,隻要你打得過我就可以離開。
」
孫銳冷笑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
」
冷颯聳聳肩,「不相信你又能怎麼樣?
」
孫銳頓時沉默,他還真的不能怎麼樣,現在是他處在下方。
但留給他考慮的時間也並不多,一旦傅鈺城真的拿來了手雷炸藥,他就更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一咬牙,孫銳從死角處一躍而出朝著門口就是一通掃射,一邊掃射一邊退向窗口。
等到打完了槍裡的子彈,他將槍一扔掏出手槍就想要從陽台上一躍而下。
孫銳身手不錯,完全可以藉助樓下的窗戶一路下去。
但他的腳還沒有跨出去,幾梭子彈就從下面射了上來。
孫銳連忙往後一仰避開了射來的子彈,這才發現樓下竟然也已經隱藏了好幾個人。
他站在陽台上根本看不到,一旦他想要往下對方立刻就能從隱蔽處閃出來對他射擊。
孫銳隻能退出陽台,看了一眼另一邊臥室的門正要過去,一顆手雷已經被人扔了進來。
這女人竟然真的敢?
!
一聲巨響,孫銳連忙向一邊撲去,但饒是如此也被手雷爆炸的威力震得頭昏腦漲。
還沒來得及爬起來晃晃腦袋,外面的人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又是一顆手雷扔了進來。
在船艙這樣狹小地方連續爆炸兩顆手雷,即便是孫銳身手再好能閃避的地方也很有限。
而且對方顯然很熟悉艙房的格局,第二枚手雷直接封住了他退去臥室的路。
「冷颯,你這個瘋女人!
」
外面傳來冷颯愉快的聲音,「孫少,我算了一下,這個房間還能承受三顆手雷,你要不要試試是什麼感覺。
」
孫銳靠在角落裡喘息著,背後已經一片血肉模糊。
雖然他沒有被炸到,但手雷爆炸後的碎片紮到了他背上。
門外站在冷颯身後的幾個人面面相覷,一點兒也不敢上前阻止興緻勃勃的傅少夫人。
一個北四省的精銳以眼神示意傅鈺城,「這位好像是你大嫂,要不你勸勸她?
」
傅鈺城直接當沒看見,抱著槍轉身眺望蔚藍的大海。
勸冷颯?
再勸他怕被直接扔進海裡。
剩下兩個對視一眼,雙雙聳肩。
反正他們都是聽差的,哪裡敢勸傅少夫人啊。
最後孫銳還是一身狼狽地出來了,從裡面走出來的孫少整個人臉色陰鬱不說,後背,臉上都有被彈片和爆炸物劃傷的痕跡。
冷颯悠然地靠著欄杆,一手提著槍一手好心情地對孫銳揮揮手,「孫少,你說你這是何必呢?
色丹難道沒告訴你在納加他被搞得有多慘?
」
孫銳陰狠地盯著她,「你別得意!
」
冷颯嘖了一聲,「你竟然以為自己還有報復我的機會?
想什麼呢。
」
「就憑色丹手底下那仨瓜倆棗還想跟我們鬥?
啊,還有你們勾搭上的神佑島上不想回歸安夏的人?
你知道為什麼這次來了這麼多精銳和少帥嗎?
」冷颯笑眯眯地問道。
孫銳冷聲道,「你想說什麼?
」
冷颯嘆了口氣,道:「因為原本就預計,會打起來啊親。
你好歹也是個少帥,消息怎麼這麼不靈通呢?
」
孫銳臉色越發陰沉了,他消息不靈通是因為什麼這個女人會不知道嗎?
從一開始龍督軍和陸次長就將他排除在了所有的計劃之外。
若不是他自己還有消息渠道,他得到的消息甚至還沒有梁家和嶽家這樣不起眼的人家多。
「你以為這樣的完了麽?
」孫銳沉聲道,「想殺我,沒那麼容易。
我……」
孫銳突然眼神一厲,一把袖珍手槍從他袖中滑落進手裡,槍口飛快地指向了冷颯。
冷颯卻並沒有被嚇到,彷彿早有預料一般她從容地向旁邊一側避開了槍口,孫銳一槍打空。
冷颯伸手過來奪槍,兩人就這麼在門口打了起來。
兩人纏鬥得太近,而且又是在這樣狹窄的走道裡,旁邊的三個人雖然舉著槍卻一時也不敢隨便亂開,隻能看著兩人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
這已經是兩人第n次交手了,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打得都激烈。
因為對孫銳來說現在是真的要拚命了,如果他不能挾持冷颯離開這裡,等待他的結局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下場。
冷颯也很認真,美麗的眼眸中有明麗火熱的火光跳動,孫銳這樣級別的對手可遇而不可求。
兩人從門口一直打到樓梯口,幾乎招招都是奔著緻命處而去的,一時間竟然誰也佔不了上方。
背上火辣辣地傷口似乎更加激發了孫銳的兇性,他下手也越發狠辣起來,絲毫沒有自己對面的人是個美人兒的自覺。
旁觀的三個看得目瞪口呆,一個宋家的青年忍不住用胳膊撞了撞傅鈺城,「傅家大少夫人這麼厲害?
那傅大少得多厲害?
」就這身手,感覺跟他們少帥比起來也不差什麼了啊。
關鍵是,一個女人這麼兇殘,實在是讓人有點害怕。
傅大少竟然還敢天天睡在她旁邊,傅大少真豪傑!
傅鈺城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並不回答。
宋家青年突然想起來,這位跟傅少夫人還有點尷尬的關係,頓時自己也有點尷尬起來了。
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說什麼,專心看眼前的雙方廝殺。
冷颯覺得如果不是孫銳這個人的人品和性格實在是一言難盡,她都忍不住有些佩服他了。
孫銳的實力當真不錯,也完全不是那種貪生怕死受不得苦痛的人。
因此這一戰兩人打得都十分暢快,最後這場搏鬥以冷颯被孫銳一腳踢的左肩脫臼,孫銳被冷颯從身後一刀紮進了右肩胛骨結束。
「我去!
這混蛋下腳真狠,痛死了。
」確定孫銳逃不了了,冷颯才捂著自己受傷的肩膀連連後退了好幾步,咬著牙叫疼。
真的疼,肩膀脫臼了能不疼麽?
幸好讓開了一點,不然能讓他一腳把骨頭都給踢裂了。
傅鈺城沉著臉伸手扶了她一把,「你自己找死怪得了誰?
」看了一眼靠著樓梯比冷颯更狼狽的孫銳,傅鈺城沒好氣地道。
他們這裡四個人,孫銳隻有一個,還非得自己上去跟人打,沒被打死算她運氣好。
冷颯咬著牙,擡起自己右手將脫臼的左肩複位。
隻聽哢得一聲輕響,冷颯悶哼了一聲,旁邊站著的三個人也忍不住抖了抖。
這女人太可怕了。
緩過了一波劇痛,感覺不那麼痛了冷颯才鬆了口氣,開口道,「你懂個屁,這種級別的精英怪,你以為是可以天天隨便刷的嗎?
要不是怕你被他打死,該上的就是你了。
」
傅鈺城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指著孫銳,「你…你拿他練手?
」
冷颯淡定地道,「不然我閑得慌找他打架?
傅鳳城總是不肯跟我認真打,又不讓我跟別人打,我也很為難啊。
不許告訴你哥,明白?
」
傅鳳城不是不讓她打架或者切磋,而是不肯讓她面對有危險的對手。
但問題是,沒有真正有威脅的對手,又怎麼能進步呢?
傅鈺城翻了個白眼,「你以為我不說就有用嗎?
」
冷颯回頭斜了一眼身邊的兩個人,兩個年輕人飛快地搖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告訴傅少的。
但是他們會告訴龍少.(宋少)。
「哈哈。
」狼狽地跌坐在樓梯邊上的孫銳盯著冷颯看了許久,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
」傅鈺城皺眉道。
孫銳擡起沒有受傷的手指著冷颯笑道,「我錯了,傅少夫人…你才是最有趣的女人,真是可惜了…傅鳳城的運氣還真是不錯,要是本少先遇到你……」打量著冷颯的眼神非但沒有失敗的頹喪反倒更加肆無忌憚起來,眼神中充滿了令人作嘔的陰暗和慾望。
傅鈺城正要上前,冷颯已經先他一步走了過去。
站在孫銳跟前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道,「如果你先遇到我,你這會兒墳頭都長草了。
」
她是狙擊手沒錯,但她也不是非得光明正大的殺人。
經過了專業訓練的特工,外人是絕對猜不出來她到底有多少種殺人於無形的法子的。
孫銳這種貨色,可比傅鳳城好對付多了。
孫銳笑得越發張狂起來,「冷颯,真是太可惜了,跟你一比蕭南佳那個女人簡直是讓人乏味至極。
」
冷颯蹲在他身邊,笑吟吟地道,「你再用這種眼神看我,就別怪我對不起你了。
」
孫銳不以為然,就連自己肩頭還在流血的傷口都不管了,笑道,「你能怎麼樣?
挖了我的眼睛?
打我,對我用刑?
還是殺了我餵魚?
」
冷颯靠近了孫銳一些,壓低了聲音道,「你信不信,我給把你綁了喂上藥,扔給船艙底下那群船工?
他們可不在乎你是男的還是女的。
」
孫銳的笑容瞬間僵住了,死死地盯著冷颯好一會兒才道,「你敢!
」
冷颯拍拍他受傷的肩膀,又有些嫌棄地搓了搓指尖的血跡,「我敢,所以眼神放規矩一點。
失敗的人,就要有一點自知之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