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蘇陽體表周圍的仙靈之力從淡黑色肉眼可見的泛紅起來!
仿若一道道深邃的火焰,在他的身體周圍輕輕搖曳。
但詫異的是,周圍的溫度反而變得寒冷起來。
蘇陽踉跄着,向前邁出一步。
腳下泛起淡淡的冰碴。
但身上那深紅色的火焰看起來卻愈發炙熱。
“你這是...”
夜遊神眉頭深蹙,很快像是想到了什麼,瞳孔驟縮:“你不僅僅隻是連接了彼岸,在彼岸的盡頭...”
“還生長了彼岸花?
”
“不可能!
”
“你快住手!
”
“彼岸花開,我會死,但你也絕對活不了!
”
“難道真準備和我同歸于盡麼?
”
眼看着蘇陽身後,一朵模糊的花若隐若現,随時都有可能綻放,夜遊神終于慌了,看着蘇陽,怒喝着。
但蘇陽卻隻是盯着他,燦爛的笑。
“瘋子!
”
夜遊神惡狠狠的罵着,轉身想要逃離。
但虛空中卻突然出現一條條枝蔓,捆綁在他的身上。
那朵花的虛影,也徹底顯映。
半黑半白,卻又并不顯得嚴肅,腰肢曼曼,憑空多了些妩媚與妖豔,一眼望去,便自覺奪人心魄,流連忘返。
黑的那面,束縛在夜遊神的身上。
白的那面,束縛在蘇陽身上。
花朵微微晃動間,虛空中浮現出道道裂痕。
“這朵花開的那一刻,我們都會死!
”
“誰都逃不掉!
”
“瘋子!
”
“快住手,如果我們今天死在這裡,尊上會憤怒的!
”
夜遊神瘋狂的呐喊着,但蘇陽卻不為所動。
“混賬!
”
“你将會是地府的罪人!
”
整個空氣中都在彌漫着恐怖的氣息。
夜遊神從最初的恐慌,已經變得絕望,眼睜睜看着彼岸花以一種十分緩慢的速度,漸漸舒展枝葉。
“呵呵...”
“蘇陽,你這麼恨我?
”
“真是可笑啊。
”
“因為我屠了整個蘇村的人?
”
“還是因為我給了你悲慘的人生?
”
“但...”
夜遊神聲音略微停頓,遠遠的望着蘇陽,眼神像是在嘲諷,又像是憐憫:"蘇村的人,真是我殺的麼?
"
“那個攥着刀,渾身染血的孩子...”
“那個站在屍堆上的惡魔...”
“哈哈哈哈!
”
"蘇陽!
"
“我隻不過,隻不過是在你心底的那顆種子上,澆了澆水,它便生根,發芽,催生出了罪惡。
”
“屠戮蘇村的人,始終...”
“始終是你!
”
夜遊神肆意的笑着。
有那麼一瞬間,蘇陽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僵硬,但很快就變得重新自然起來。
“不重要了...”
“無論屠了蘇村的,是你,還是我...”
“今日,蘇村的仇,都報了。
”
蘇陽終于開口。
夜遊神依舊在狂笑:“我?
我不會死的,我原本就是陰間遊蕩的惡鬼,當年地府覆滅,我都未死,又豈是你能殺的,充其量數百年的光景,我便能複蘇!
”
“數百年!
!
!
”
“蘇陽,你知道你影響了地府多少重要的計劃麼?
”
“你這該死的瘋子!
”
夜遊神笑着笑着,再次指着蘇陽怒罵。
但無論他如何掙紮,都無法擺脫這彼岸花的束縛。
“彼岸花開...”
“沒想到,時隔幾千年,我竟然會再次見到...”
“見到彼岸花...”
“盛開的樣子....”
“真美啊。
”
夜遊神看起來有些瘋瘋癫癫的,最終将目光又落在虛空中那朵彼岸花上。
眼中帶着沉醉,神聖。
就仿佛...
這是一種信仰。
喜神虛弱的爬起,知道蘇陽犟起來誰都無法勸說,索性用身軀不斷沖擊着束縛在蘇陽身上的枝蔓。
但幾次下去,除了自身遍體鱗傷,魂念幾乎散盡之外,這枝蔓,紋絲不動。
眼看着彼岸花即将綻放,喜神徹底陷入絕望之際...
一道藍光,自半空中驟然而落。
申公豹...
或者說,如今的趙公道,身影出現在院落之中。
“我回來的...”
“似乎剛剛好。
”
哪怕面對如此危機的場景,趙公道依舊維持着波瀾不驚,看向蘇陽,淡淡開口。
“申公豹?
”
看着陌生的面孔,熟悉的眼神,蘇陽微笑問道。
“嗯。
”
趙公道微微點頭:“我回來了。
”
"唔..."
“剛好見證我的死亡。
”
蘇陽依舊笑着,随意說道。
“死亡...”
“你是在和他同歸于盡麼?
”
趙公道看了看四周,再次問道。
“嗯。
”
“很刺激吧。
”
蘇陽微笑。
趙公道輕輕點頭:“的确很刺激,但不值。
”
“不值?
”
蘇陽略帶疑惑。
“是啊,他在遠古,不過區區小仙。
”
“哪怕現在,也不過是廢物。
”
“和他換命,虧。
”
“你願意相信我麼?
”
趙公道雙手背負,舉手投足間自帶些許的高傲,但卻又不至于令人反感。
就仿佛,他本該如此!
他生來就應該比别人狂些。
“比如說?
”
蘇陽似是來了些興趣。
“我說過...”
“未來,你是我的劍。
”
“而現在...”
“我才是那柄劍。
”
“區區夜遊...”
“交給我。
”
“我若是殺不死,你再同歸于盡,也不晚。
”
趙公道淡淡說道。
“唔...”
“似乎很有道理的樣子。
”
“我研究一下怎麼取消...”
蘇陽若有所思,就這麼鑽研起來。
喜神看着兩位大神在生死攸關的時候,依舊保持着淡然,甚至動作還慢條斯理的,整個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眼神從始至終都直勾勾的盯着半空中那朵花,生怕它一個不小心,就這麼綻放了。
而當事情出現轉機後,夜遊神便不再開口,看起來異常乖巧,老實。
生怕自己稍微刺激蘇陽一下,導緻蘇陽再次發瘋,不管不顧。
至于眼前這個說要殺了自己的男人...
身上連一點仙人的威壓都沒有,又能耐他如何!
隻要彼岸花的束縛解開,他就可以第一時間逃走,往後的時間,再慢慢将場子找回來。
想到這裡,夜遊神微微低頭,眼神中閃爍着冷冽的光芒,宛如陰暗中的毒蛇,随時可能給與别人緻命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