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衛在一旁激動的攥緊拳頭。
也不知道這件事和她有什麼關系。
大概就類似于,即将做壞事前的緊張和期待吧。
當然,隻有捅婁子了,才會恐懼,後悔。
在簡單商量了一下戰術,并由趙公道重新歸納總結,一行人才算是開始徹底放松起來。
“别說...”
“這沿途的風景,真的不錯。
”
“一路不行,由夏入秋!
”
“你看那樹葉...”
“身後百裡,還是綠的,但到了這兒,便泛黃了。
”
“落葉紛飛,雖在美感上不如仙界,但卻有着屬于自己的意境。
”
趙公道看着四周,輕聲開口。
蘇陽表情古怪的注視着他:“你之前不是還勸太白,要靜下心,多去看沿途的風景麼?
”
“原來你自己都沒有看。
”
趙公道失笑:“世間紛雜,人與人間也并不相同,他看的,和我看的,誰又能說是完全相同呢?
”
“我看此樹,是孤獨,是寂寥,卻又帶着希望。
”
“你看此樹...”
“又是什麼?
”
一番話滿是哲理,再搭配着他清秀的面容,以及潔白的衣服,給人一種出塵之感。
“我看不出孤獨和寂寥...”
“但我知道,再過一天,我們應該就入雪原了。
”
“冷倒是不會,但食物會凍上。
”
蘇陽淡淡說道,并随手拿起一旁的水果,吃着。
至于沿途的風景...
則是被直接無視。
“不是你說,慢下來,看看風景,賞心悅目?
”
趙公道忍不住吐槽。
“慢下來就夠了。
”
“風景不重要。
”
蘇陽随口說着。
看着眼前這個粗鄙的家夥,趙公道瞬間失去了繼續聊下去的欲望,翻了個身,重新可憐兮兮的恢複起自身的傷勢。
順便看着風景。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精衛難得的,在這一路沒有繼續話痨下去。
不然的話,這趟旅途,恐怕真就是痛苦的折磨了。
……
“秃驢...”
“是說我麼?
”
和尚行走在荒地之中,驟然聽見虛空中的怒斥,失笑搖了搖頭。
“時間久了,脾氣倒是變得更暴躁了些。
”
“你未死...”
“還真是讓貧僧意外之餘,又有些欣喜啊。
”
“就讓貧僧...”
“再送你一程。
”
和尚雖然在笑,但微微眯起的雙眼,卻是那般冰冷。
說話間,和尚一步踏出,腳底金光流轉,下一秒人已經站在數百米外。
不過幾步踏出,便消失在視野之中。
……
“這聲音...”
“真的很熟悉...”
雙腳戴着鐐铐,骨瘦如柴的中年茫然擡起頭,看向遠方。
“我們之間...”
“似乎是...”
“我對他很憤怒,但卻...又很親近。
”
“他是誰?
”
“我又是誰?
”
“我究竟是誰!
”
中年的雙眼中逐漸布滿血絲,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痛苦,捂着頭,發出陣陣低吼。
“為什麼...”
“為什麼我之前的記憶會全部消失!
”
“對!
去找他!
”
“隻要找到他,他會告訴我一切。
”
“他不會騙我,一定不會!
”
中年像是想到了什麼,逐漸從那種痛苦的狀态中解脫出來,大口喘着粗氣,目光變得堅定起來,一步一步向北方走去。
每走一步,鐐铐都會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在這公路上十分顯眼。
幾位埋伏在路邊,表情陰狠的賜福者猛然沖出,向中年襲來。
但不過還在奔跑的路上,就停住腳步。
體内的血液不斷翻湧,最終沖破肌肉,皮膚,猛然炸開。
宛如血色的煙花。
而中年則是依舊渾渾噩噩的向前方走着,表情呆滞,動作麻木,仿佛對周圍的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類似的場景,在沿途中已經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隻不過留下的,隻有一地鮮血。
除了他們幾位以外,百城内,更是有數不清的賜福者向蒼龍城蜂擁而去。
原本不過是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城,卻在一夜之間,成為了人盡皆知的存在。
龍宮...
哪怕是普通人,對這兩個字都十分了解!
神話傳說中,龍宮代表的,是數不盡的财富,是容納了天地珍寶!
龍宮開啟,是否代表着天地機緣!
哪怕隻是有這麼一點點的可能,都足以讓人奮不顧身,舍生忘死了。
在享受過實力所帶來的權利,欲望後...
沒有人會拒絕讓自己變得更強。
一時間,百城内,自認為實力出衆者,皆聞風而動。
隻有少部分看透了人間滄桑,或者心境已經無喜無悲之人,選擇了對此無視,依舊隐居。
一些高調的賜福者們,更是明晃晃的飛在高空之中,毫無保留的釋放着自己的仙靈之力,來威懾他人,證明自己的與衆不同。
理智的,謹慎的,則是僞裝成普通人的樣子,在地面小心趕路。
但無論哪種...
這一路來,都面對了無數的挑釁,劫掠。
在欲望的熏陶下,人們僅有不多的理智,也被徹底摧毀。
隻剩下了絕對的暴戾與貪婪。
……
“哇,這就是龍宮?
”
“好像很酷炫的樣子!
”
整整八日過去。
蘇陽他們哪怕不斷拖延進程,依舊是來到了蒼龍城。
之前的龍宮是埋藏在冰層之下的。
但随着冰層破碎,此時哪怕是在蒼龍城稍微高些的建築,都能看見遠方峽谷盆地内,那恢弘的龍宮。
“在聊這個之前,你是不是應該看看四周。
”
“觊觎我們馬車的人越來越多了。
”
趙公道手中拿着抹布,擦拭着馬車邊緣這一路被迸濺的鮮血,随口說道。
“哦。
”
“真麻煩。
”
“還是在黑街好,都沒有人惦記打劫我的。
”
看着四周那一雙雙貪婪的目光,蘇陽在馬車的溫水箱裡取出一瓶溫熱的牛奶,喝了一口,嘴裡嘟囔着。
一時間,那些目光中開始有殺意蔓延。
“你隻打服了黑街的人。
”
“他們又不認識你是誰。
”
趙公道笑着開口。
蘇陽輕輕點頭:“有道理,這一路,打劫的人太多了,已經嚴重影響了我混吃等死的夢想!
”
“所以,隻要把所有人都打怕了...”
“他們就不敢打劫我了。
”
趙公道搖了搖頭:“也不是,你隻要外表兇一點,也是可以的。
”
說着,他指了指角落裡,幾位特立獨行,表情冰冷,一看就不好惹的存在。
他們的共同點就是...
身前十米,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