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場面...”
“還是靈山這邊看起來要更壯觀一些啊。
”
蘇陽微笑着說道。
同同面容莫名變得嚴肅起來,同樣起身,目光死死盯着高空,片刻後才凝重開口:“你是怎麼知道,今日仙界歸來的?
”
“我說過...”
“有些時候,你眼中未知的前路,在其他人看來,卻是那般清晰。
”
“有時候,弱小,就是原罪。
”
蘇陽輕輕拍了拍同同的肩膀,仰着頭,欣賞着仙界的景色,仿佛呓語般,輕聲開口:“你很快...就要開始享受折磨了。
”
在同同疑惑的面容下,蘇陽再次拍了拍同同的肩膀。
下一秒,同同的身影自天台消失不見,轉而重新出現在數裡外,那廢棄的工廠内。
篝火已經熄滅,廠房重新變得濕冷。
同同下意識警惕的環顧四周,确定周圍沒有危險後,剛剛松了口氣,去思索蘇陽這番話的含義。
但還未來得及細想,一股劇烈的疼痛感便席卷了他的大腦。
他身體蜷縮在角落裡,捂着頭,發出痛苦的低吼聲。
脖頸處,更是青筋暴起。
這一次的疼痛感遠超之前,大腦更是變得渾渾噩噩。
蘇陽依舊站在那天台上,雙手背負在身後,輕聲低語:“有些時候,就連我,都會替你去嫉妒别人...”
說話間,蘇陽轉身,眺望着黃泉醫館的方向。
雖然彼此間隔着上千裡的距離,但他的目光卻仿佛能穿透空間般,異常深邃。
此刻的黃泉醫館内,童童同樣臉色慘白,跌坐在地上,發出一聲低呼。
然而,他甚至還未來得及痛苦,武千秋的身影便悄然出現在醫館内,将半枚果實不由分說的塞到童童嘴裡。
童童那渙散的目光瞬間重新變得清明起來,并狐疑的看向四周。
但武千秋卻早已經在此之前,消失在醫館之内。
劇本就像是早已寫好般,一切解決的悄無聲息。
而此刻...
蘇陽恰好将目光從醫館方向,重新收了回來,再次看向天空,一言不發,像是在安靜的等待着什麼。
不過短短數分鐘時間,整個仙界已經變得清晰可見。
甚至遠比上一次‘仙臨’時,要來的更近,仿佛隻要在某個瞬間,便可以徹底臨凡。
……
一處偏僻的荒山。
入眼所見,盡顯荒蕪。
幾座零散的墓碑,随着時間長河的侵蝕,早已變得腐敗不堪。
趙公道神情肅穆的站在墓碑前,手中拎着酒瓶,一絲不苟的将酒倒在墓碑前,像是在完成着某種儀式。
賈明慵懶的站在他身後,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這一年的時間裡,我原本還以為,你會去布置一些後手,最起碼提升一下自身實力。
”
“但如今,都仙臨了,那麼大的仙界就懸在半空,你還在掃墓...”
“一整年...”
“我陪你足足掃了一整年的墓...”
說到這裡,賈明的聲音中充滿了絕望。
從荒山到孤島,再到一望無際的平原...
這一年時間裡,賈明就像是小跟班一樣,陪着趙公道涉足截教衆人犧牲的每一處墓地。
直到今日,仙界懸空,即将回歸。
在如此重要的日子裡,趙公道卻依舊好整以暇的清掃着古墓,這番操作,哪怕是賈明都有些不太理解。
而且...
自從趙公道卸下了僞裝之後,就連日常拌嘴項目,都戛然而止。
趙公道仿佛沒有聽到賈明的吐槽,依舊十分認真,将瓶中的酒倒盡,這才緩緩起身。
“這麼快...”
“就仙臨了麼?
”
他擡起頭,看了看虛空,随後又默默收回目光,看着眼前的幾座墓,像是自言自語般,呢喃開口:“你知道這幾座墓,是誰的麼?
”
“他們實力微弱,你應該是記不清的。
”
“在封神之戰中,他們甚至就連名字,都沒有資格被記載下來,但卻依舊沒有任何猶豫的,為截教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
“而類似這樣的存在...”
“多到數不勝數。
”
“一年時間...我甚至就連三分之一的墓,都沒來得及祭拜完。
”
說話間,趙公道嘴角露出一抹自嘲之色:“天道做局,六聖入局,這天下芸芸衆生,哪怕是大羅金仙,在其中,也逃不過棋子的身份。
”
“隻不過任誰都沒有想到,最終的勝利者,不是天道,不是六聖,而是昊天,如來。
”
“在此之前,誰又能想到,沒有承載天地氣運,甚至本身就是傀儡的二人,竟然能夠在最後,主導棋局。
”
“呵呵,世人皆贊昊天,如來之智,又有誰在乎,那封神之劫下,數不盡的累累白骨。
”
趙公道嗤笑,再次對着眼前之墓,長鞠一躬,許久過後才重新起身。
“無論你是誰,在天庭又是怎樣高高在上的身份,但至少...”
“這一年的時間裡,走過的每一座墓,你都應當拜一拜的。
”
“天庭,靈山...”
“哪怕時隔數千年,依舊欠他們一個說法。
”
趙公道背對賈明,語氣平淡。
但賈明卻依舊懶散的靠在樹旁:“立場不同,考慮的東西,自然不同。
”
“在你眼中,他們是無辜的犧牲者。
”
“但這世界,真有無辜的人麼?
”
“雖然在天庭一家獨大後,存在許多弊端,但至少...凡人們還能生存。
”
“至少我覺得,在天庭統治下的凡人,生活的要更加幸福。
”
趙公道猛的轉身,深邃的目光與賈明隔空對視,冷聲開口:“你眼中的幸福,就是視凡人為豬狗,圈養起來,使其喪失了為人的尊嚴與自由?
”
“讓他們變成隻知跪拜,臣服的奴隸,被所謂的‘仙’們當做修煉的養料,肆意屠戮?
”
賈明目光依舊平靜,淡淡回應:“至少,他們大部分人還活着,從出生到死去,平平安安,這對他們而言,已經是莫大的幸事了。
”
“呵...”
“但他們失去了人的精神!
”
趙公道冷笑。
賈明臉色同樣冰冷了些許:“所謂的精神,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
“那麼...”
“你願意被當做豬狗,被圈養起來,等待着某天,被人抓出,宰割麼?
”
趙公道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