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多處骨折，護體仙靈之力破碎。
”
“五髒六腑震蕩。
”
“前後不超過三分鐘時間，就能做到這種程度...”
“眼前這人...不是對手。
”
瘸子幾乎是第一時間判斷出場上局面，眼神變得凝重起來，攥着拐杖，悄然向後退了兩步，靠在牆邊。
傻子依舊努力掙紮着想要起身，咳嗽兩聲，嘴角溢出鮮血，但眼神卻宛如瘋狂的野獸，已經毫無情感波動可言：“歡歡，歡歡...”
“你殺了歡歡...”
“你該死！
”
伴随着話音落下，傻子再次嘶吼着向男人沖去。
男人穿着一身寬大的紅袍，負手站于地下室中間位置，眼神中同樣流露出憤怒之色，顯然是被傻子在無意中破壞了什麼計劃。
他的面容有些扭曲，左半張臉似是在哭，右半張臉似是在笑，融合在一起顯得不倫不類，異常猙獰。
“該死的凡人！
”
男人的嗓子仿佛被刀片劃過一樣，開口時聲音異常嘶啞，頓挫感極其明顯。
他看向傻子的目光中充滿了不加掩飾的殺意。
并在開口瞬間，緩緩擡起手掌。
下一刻，他身後牆壁上那‘囍’字仿佛活過來了一樣，在牆壁上微微蠕動，刺鼻的血腥味更是在半空中不斷彌漫。
遠方，一位目光呆滞，跪在地上的童子麻木起身，手中托着的陶罐内，一縷縷鮮血憑空浮現，在半空中形成一道水流，攔截在他與傻子面前。
傻子一拳砸去。
血水紋絲不動，但傻子卻接連倒退數步，将腳下的地磚踩碎。
“沒想到千年後，凡人...也敢對仙揮舞拳頭。
”
“不自量力的小醜。
”
男人嗤笑，一舉一動間都在盡可能維持着自己優雅的儀态。
隻不過那張扭曲的臉，卻始終讓其顯得不倫不類。
就在這時，瘸子悄然而動，拐杖提起，将依舊不斷後退的傻子攔住，自己則是向前兩步，拐杖在短短一秒鐘内，連續數次點在那道‘血牆’之上。
但拐杖不過剛剛觸碰到血水，仿佛置于沼澤之中，被腐蝕了般，并且隐約間，有一股吸力不斷通過拐杖作為媒介，來吞噬自己的仙靈之力。
“又是仙人術法麼？
”
“柳無敵會，瘋子會，難道...我這一年的時間内，就沒有研究？
”
瘸子冷笑一聲。
仙靈之力彌漫在拐杖附近，不斷跳躍，散發着獨有的律動。
不過一秒鐘的時間，這拐杖驟然散發出道道耀眼的金光，一條細小的五爪金龍自虛空中浮現，纏繞在瘸子的拐杖之上。
那股吸力驟然消失。
而傻子則是借機再次向前一步，拐杖橫掃，将這血水斷流，露出站在血水後面，似哭似笑的男人。
“術...”
“沒想到千年後的凡間，竟然也有你這樣的天驕。
”
“看來...我們的時代，終将再次到來。
”
“如果我是你，現在就應該跪倒在地上，恭迎本仙歸來，或許本仙還能收你做個童子，多活些日子，而不是今日白白葬送。
”
男人冷笑，淡淡說道。
瘸子表情依舊平靜，擡起頭，看向男人，笑容遠比男人更冷：“在我的認知裡，以仙的狂妄自大，有勝我的把握，就不會站在這兒，和我啰嗦這些，浪費口舌。
”
“所以...現在的你，對我忌憚？
”
聽到瘸子的話，男人表情微變，但很快就重新恢複平靜：“我隻是不想将一些東西浪費在你身上而已，區區一個凡人，今日你就算死，也是天大的殊榮了。
”
他仿佛做出了某個決定，再次變得古井無波，淡淡開口。
随着聲音落下，周圍牆壁上挂着那些少女們的血液流淌速度驟然加快，更多血水源源不斷向他這裡彙聚。
“血...”
瘸子微微蹙眉，再次擡起拐杖，在血水中劈開一道新的斷痕。
“你殺了歡歡！
！
！
”
怒吼聲響起。
傻子站穩身體，完全沒有理會自身那嚴重的傷勢，猛的沖了過來，自瘸子劃出的斷痕中沖了過去，一拳砸在男人的心口上。
猝不及防下，男人的身體直接被瘸子一拳打穿。
但奇怪的是，明明心髒穿透，卻沒有一滴鮮血落下。
“你知道修複這具身體，要多少血液麼？
”
“你知道為了攢這些血奴，我花費了多久麼？
”
“愚蠢的凡人，如果不是你破壞了我的儀式，本仙現在的實力最起碼能恢複一半...”
“如果不是你，我現在已經開始席卷整個雲華城了！
”
男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傻子，心中的怒火幾乎完全無法控制。
說話間，男人不退反進，幾乎是面對面貼在傻子面前，慢悠悠擡起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傻子眉心。
血光流轉。
一道怒吼聲憑空自傻子體内傳來，并将男人的手指震回。
“嗯？
”
“熟悉的氣息。
”
“你...你是被他選中的人麼？
”
“他竟然能主動分出一縷念附着到你身上，看起來對你這身軀十分滿意啊...”
“嘴裡喊着仁義道德，喊着守護...”
“最終不還是和我們一樣，脫胎于凡人，換取重生？
”
“或許和我們唯一的不同，就是比我們要更虛僞些罷了。
”
男人嗤笑一聲，言語中滿是不屑之色，但眼神卻逐漸變得忌憚起來。
顯然，對于他口中的這位，他應該還是打不過的。
“如果是本尊站在我面前，那本仙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
“但如今不過一縷殘念，就想讓我退走。
”
“真當本仙是泥捏的不成？
”
“茫茫天地，陰陽交合！
”
“以天為尊，以婚為慶！
”
“就算是你...”
“今天也要給本仙讓步！
”
“囍！
”
男人冰冷開口，身後那碩大的‘囍’字在此刻顯得異常妖豔，色澤赤紅，将這地下室都映照成血紅一片！
最終，他的手指還是緩緩點在了傻子身上。
隻不過偏離了眉心，落在肩膀處。
但哪怕如此，寂靜的空氣中卻依舊傳來了骨裂的聲音。
傻子嘴裡噴出一口血霧，倒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