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天賜和圓空又寒暄幾句後,抱拳告辭。
圓空大師送葉天賜走出禅房,兩人剛出門,一個年輕的小沙彌便氣喘籲籲地狂奔而來,臉上寫滿了驚惶。
“方丈!”
“方丈!不好了!”小沙彌很是慌張的喊着。
圓空臉色一沉:“什麼事,這麼慌張?”
小沙彌指着後面,驚慌道:“善風師叔他……他又犯瘋病了,這次比以往都瘋的厲害!”
圓空花白的眉毛瞬間擰緊,慈和的面容上掠過一絲深沉的憂慮。
葉天賜敏銳的捕捉到了他臉上的凝重,心中不由一動:這“善風”是何許人也?竟讓德高望重的圓空方丈如此挂懷?
就在這時,一陣喧嘩聲夾雜着驚叫和怒斥,由遠及近而來。
像一股混亂的洪流沖破了寺院的甯靜。
一群僧衆慌亂的奔向這邊。
一個身影在人群中左沖右突,快如鬼魅。
那是個穿着破爛僧袍的僧人,他須發蓬亂糾結,沾滿了污泥和草屑,臉上更是污穢不堪。
他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怪笑和嘶吼,動作大開大阖,毫無章法,卻又蘊含着一股雄渾巨力。
看起來像個瘋和尚。
“哈哈哈!秃驢!都是秃驢!”
“假慈悲!假正經!”
瘋和尚手中拎着一個大桶,一邊怪笑,一邊抓起桶裡的淤泥,胡亂的向周圍的僧人們擲去。
僧人們或驚或怒,紛紛躲閃格擋。
然而這瘋和尚出手極快,力量又奇大,一團黑乎乎的淤泥“啪”地一聲,精準無比的糊在了匆匆趕來,試圖阻止他的圓音大師臉上!
圓音猝不及防,被砸得一個趔趄,臉上頓時黑黃一片,狼狽不堪。
他氣得渾身發抖,指着瘋和尚:“善風!你又犯瘋病了!”
周圍的武僧們試圖上前擒拿,但瘋和尚善風身形滑溜得像條泥鳅,随手一撥一推,幾個精壯的武僧便如滾地葫蘆般摔了出去。
武僧們雖然未受重傷,但個個狼狽異常。
葉天賜瞳孔微縮,心中暗驚:“圓音竟然躲不過這瘋和尚的随後一招?!這瘋和尚好雄渾的真氣!”
這瘋和尚善風看似瘋癫無狀,舉手投足間卻勁風鼓蕩,力透四肢百骸。
這股力量……凝而不散,勃而不發,絕非尋常!
他凝神細察,感受着空氣中那因善風動作而隐隐波動的氣機,一個判斷瞬間清晰起來:九靈歸一巅峰境!
這瘋和尚善風竟然是一個絕頂高手!
好奇心像藤蔓一樣纏繞上心頭。
葉天賜轉身看向旁邊面色沉重,眼神複雜的圓空,低聲問道:“圓空大師,這位……善風和尚,他是何人?”
圓空深深歎了口氣,那歎息裡飽含悲憫與沉重。
望着依舊在瘋鬧的善風,圓空沉聲道:“善風早些年并不是瘋子,起初他是我香積寺一名俗家弟子。”
“當年,魔眼天尊方寂曾在我香積寺做俗家弟子,這件事葉殿主你應該知道了吧?”
葉天賜點點頭。
圓空繼續沉聲道:“善風當年就是和方寂一起的,兩人是親師兄弟!方寂為師兄。”
葉天賜微微一驚:“這善風和尚竟然是魔眼天尊當初的師弟。”
“是啊!”
圓空再次歎氣,回憶着往事繼續說:“善風當初為人忠厚老實,古道熱腸,天賦也極高,在天才之中都能算的上是佼佼者,深得我師叔歸真大師的喜愛。”
“不過,和善風相比,方寂的天賦更高!”
“為此,善風最崇拜的人就是方寂,兩人的關系也是最好的!”
“可萬萬沒想到……”
說到這裡,圓空的聲音變得更低沉了,甚至有些沙啞。
他刻意壓制了嗓音,面露傷痛的說:“方寂從我香積寺藏經閣得到了一份上古魔道經書,而且還修煉大成,他的性格也不知為何在極短時間内就變得狂暴陰鸷,兇狠毒辣。”
“方寂魔化了。”
“魔化之後的他,為了一己私欲,不但背叛師門,還犯下滔天罪孽,他……他親手屠戮了善風一家老小!”
“甚至連善風即将過門的未婚妻也未能幸免,慘死方寂刀下!那血淋淋的場面……唉……善風剛好親眼目睹了部分慘狀。”
“巨大的悲痛,被最信任的好友背叛的絕望,瞬間摧毀了善風的心智,他當場就瘋了。”
“從那以後,他便成了如今這般模樣,香積寺愧對于他,這些年來一直将他留在寺中,悉心照料,遍尋名醫,隻盼能治愈他的心傷和瘋病。”
“可怎麼也治不好他,他每隔十日左右,瘋病便會發作一次。”
葉天賜靜靜的聽着。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個鬧瘋病的和尚。
一個被方寂親手摧毀的頂尖高手,即便瘋了這麼多年,還成長為了九靈歸一巅峰境的強者,可見其天賦之高!
一個最了解那個魔頭方寂的人。
這簡直是自己最好的線索和助力!
葉天賜心中念頭飛轉:若能治好這善風,不僅是為香積寺解憂,更是為對抗魔眼天尊找到一把有可能起到關鍵作用的鑰匙!
“圓空大師,”
想到這,葉天賜眼神堅定的開口了:“葉某略通醫術,尤其對心神之症頗有鑽研。”
“可否讓在下試一試?”
“或許……我能對善風大師的病情有所助益。”
圓空看着葉天賜道:“葉殿主此話當真?”
“善風之疾,困擾敝寺多年,若葉殿主真能妙手回春,實乃萬幸之事!”
“老衲也替善風高興,代他向葉殿主先緻謝了!”
他雙手合十行禮。
“大師言重了,葉某定當盡力。”葉天賜鄭重回禮。
他身影一閃,沖進人群中。
“善風,我們來玩遊戲啊?”
葉天賜笑道。
善風大喜,丢下裝滿污泥的大桶,拍着手道:“玩遊戲?好啊!好啊!”
“你和我玩什麼遊戲?”
葉天賜微笑道:“我跑,你追。”
“追上我,算你赢,怎麼樣?”
“好啊!看我怎麼抓你!”
善風興奮的喊着,直接撲向葉天賜。
葉天賜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他施展開逍遙遊身法,在善風的抓捕下,靈巧閃躲,一點點把善風引離開人群。
最終,葉天賜把善風引入禅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