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東瀛強者蓄勢待發的殺招，竟然被這突兀出現的老僧，用一柄破掃帚，用一個輕描淡寫的掃地動作，瓦解于無形！
整個無念林旁，一片寂靜。
隻有微風吹過的聲音，和那幾片枯葉落地的聲音。
柳生宗馬守、服部千蝶和九菊大空或震驚、或驚疑、或驚駭的看着老僧。
而葉天賜的心中也泛起驚濤駭浪。
這老僧出現的實在太突兀了。
盡管剛剛他的全部心神都在對面三人身上，但如此一個人出現在這麼近的地方，他竟然絲毫沒有注意到。
怎麼說他也是苦海境的強者了，再怎樣的聚精會神，也不可能會這樣。
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灰衣老僧的實力已經遠超他和對面的三人！
現場的沉寂隻維持了兩個呼吸時間。
“八嘎雅鹿！”
柳生宗馬守率先反應過來，他那張醜陋的老臉上青紅交替，有青筋在跳動。
身為柳生新陰派老祖，東瀛劍道巅峰強者之一，他正準備發出的殺神一刀斬最強殺招，竟然被一個掃地老和尚給打斷了。
在他看來，就是對方不經意的出現打斷了自己的殺招。
這對他來說，是無法接受的恥辱！
“唰！”
柳生宗馬守的斷刀布都禦魂一指灰衣老僧，怒聲道：“哪裡來的野和尚？滾開！”
“否則連你一起殺！”
服部千蝶也回過神來，他枯槁的臉上陰沉的幾乎要滴出水來。
三角眼裡閃爍着毒蛇一樣的陰冷光芒。
他死死盯着灰衣老僧，試圖找出任何一絲僞裝或者幻術的痕迹，但一無所獲。
“老秃驢！你在這裡裝神弄鬼的幹什麼？”
“不想死無全屍，就立刻滾的遠遠的！”
見兩人都如此态度，九菊大空心中的驚駭瞬間消散大半，他反以為剛剛是自己的錯覺。
踏出一步，九菊大空指着灰衣老僧厲聲喝罵：“老東西，趕緊滾開！”
“不然休怪我們送你下地獄！”
灰衣老僧依舊低着頭，仿佛沒有聽到三人的喝罵聲。
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慢條斯理的拂去掃帚柄上沾染的一點灰塵，動作專注的就像是在擦拭佛前擺放的供器。
“老和尚，你是聾子還是啞巴？！”
柳生宗馬守斷刀指着灰衣老僧再次呼喝。
這次，灰衣老僧終于緩緩擡起頭。
他的雙眼在那低垂的花白眉毛下顯露出來。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
沒有精光四射，也沒有威壓逼人。
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沉寂和平靜。
仿佛看盡了紅塵，曆盡了滄桑。
所有的喧嚣，殺伐和憤怒，恐懼，在這雙眼睛面前，都像投入深淵的石子，激不起半分漣漪。
老僧的目光逐一掃過柳生宗馬守、服部千蝶和九菊大空，最後落在了葉天賜身上。
當他看到葉天賜時。
在老僧幽靜如深潭的眼眸深處，似乎有淡淡的波光一閃而過。
“阿彌陀佛。”
老僧開口，聲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幹澀，卻清晰地送入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如同古刹晨鐘，帶着一種穿透靈魂的沉靜力量。
“這無念林不僅是佛門清淨之地，更是香積寺的禁地，幾位施主在這裡喧嚣殺伐，還口出污穢之言，既污了淨土，也壞了香積寺的規矩。”
柳生宗馬守當即提刀指着老僧冷哼：“一片破松林，也敢妄稱什麼禁地？”
“我呸！”
“你個老東西，什麼規矩不規矩的，我柳生宗馬守的刀，就是規矩！”
斷刀布都禦魂在他手中發出嗡鳴聲。
殺意再次升騰！
服部千蝶喉嚨裡發出夜枭般的陰笑聲：“老東西，你念經念糊塗了吧？滾回你廟裡掃地去！”
“再敢聒噪，本座讓你嘗嘗萬毒鑽心的滋味，看你的佛祖能不能救你？！”
“沒錯，老秃驢，再胡言亂語，擋在這裡礙事，我等就讓你和這臭小子一同葬身此地！”九菊大空也冷冷開口。
面對三人再次的惡言，灰衣老僧緩緩搖了搖頭。
他慢慢的踏出一步，一手扶着破掃帚，一手枯瘦的手指點了點柳生宗馬守。
“你，柳生宗馬守，東瀛柳生新陰派柳生平齋的兒子。”
柳生宗馬守表情一愣，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老僧不理，繼續道：“你柳生新陰派的殺神一刀斬求極于殺，忘己于守。”
“你修煉的刀意雖凝，心脈卻早已被過盛的殺伐刀罡反噬多年而不自知。”
“每逢子夜，你膻中穴是否如刀絞針砭？”
“此乃心脈郁結，煞氣蝕髓之兆。”
“若不化去這胸中積郁的暴戾刀煞，十年之内，刀罡必反噬己身，碎心裂脈而亡。”
“你的刀，也終将斬斷你自己的命脈。”
柳生宗馬守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
他整個人就像是被一道無形的寒冰凍住。
膻中穴子夜發痛，這是他隐藏最深的秘密。
連他最親近的弟子都不知曉！
這灰衣老僧如何得知？
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闆直沖天靈蓋。
柳生宗馬守握着布都禦魂的手竟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起來。
他嘴唇翕動，想要反駁，喉嚨卻像被堵住，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隻剩下眼中翻湧的驚疑不定。
老僧不再看他，手指随即移向面色陰沉的服部千蝶。
“你，服部千蝶，東瀛甲賀派。”
“你的師尊百目妖婆怕是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吧？”
“這妖刀血獄丸也是百目妖婆傳給你的吧？”
服部千蝶一怔，驚道：“你怎麼知道？！”
老僧繼續道：“你為修煉血獄丸的妖刀邪氣，以身飼毒，以百毒淬煉己身經絡，強提修為。”
“你看似功法霸道，實則肝經早已被萬千劇毒侵蝕得如同朽木，生機斷絕大半。”
“你現在眉心這點常年不散的青黑之氣，便是肝毒入髓、回天乏術之相。”
随着老僧的話，服部千蝶下意識摸向自己眉心。
葉天賜也看向服部千蝶的眉心，果然發現服部千蝶眉心有極其細微的青黑之氣。
“毒入膏肓？”
葉天賜低聲喃喃。
若非老僧提前說了，他還真沒注意。
他聲音雖低，但在場幾人全都聽到了。
老僧微笑着點頭，道：“這位年輕施主說的對，服部千蝶，你已毒入膏肓！”
“你現在隻是功力深厚，沒有感覺，但如此發展下去，不出五年，你必然肝腸寸斷而死！”
“當年你師尊百目妖婆也是如此而死，可惜我提醒過她，她置若罔聞，你終究要步她的後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