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兩人進來,一個龜公模樣的男子連忙迎上來道:“兩位,咱們這會兒還沒有……”
謝安瀾擡手阻止了他的話,道:“我知道,現在有酒菜飯食沒有,先吃個飯再說別的。
”說著,直接拋了一個五兩的小銀錠子過去。
龜公這才笑逐顏開道:“有,自然有的。
兩位樓上請。
”這年頭,有些怪癖的富家公子也不是沒有。
不過是在青樓裡吃個飯有什麽?
隻聽謝安瀾繼續吩咐道:“看看時間,吃完飯你們這兒也該熱鬧起來了吧。
到時候讓你們家花魁過來見我。
”
龜公有些為難了,道:“回公子,這事兒有些…柳青姑娘平時是不接客的。
所以……”
謝安瀾當然知道楊柳青不接客,面上卻狀似不解地道:“不接客?
既然花魁不能接客,你們幹嘛不另外選個花魁?
不能接客的花魁,不就是告訴別人你們倚紅閣沒有花魁麽?
”
這個當然不能這麽說,龜公心中暗道。
楊柳青雖然不能接客,但是懷德郡王是她的入幕之賓,隻憑這一點,她們倚紅閣就比京城別處的青樓要好上許多了。
不等他解釋,眼前的白衣公子似乎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道:“算了,算了。
既然花魁不能見,排名第二的總可以吧?
”
“這自然是沒問題。
”龜公連忙接口道:“咱們倚紅閣的杜小仙姑娘當初可是與楊柳青並稱雙絕的美人兒。
”
“當初?
”
龜公嘿嘿一笑,“這不是王爺……”懷德郡王喜歡楊柳青的事情大半個京城都知道,所以倚紅閣的人倒也沒什麽可避諱的。
謝安瀾了然,原本兩個人名聲相貌都差不多,隻是楊柳青入了懷德郡王的眼於是一躍成為花魁,杜小仙即便是並沒有什麽地方不如人,也隻能屈居第二了。
漫不經心地點點頭,謝安瀾道:“行吧,就她了。
”
進了二樓的廂房,飯菜很快就送了上來,其中自然也有倚紅閣著名的桃花釀。
謝安瀾微微蹙眉,倚紅閣這樣的地方,即便現在還沒有開門營業空氣中也帶著一股淡淡的脂粉香。
“坐下吃飯啊,不餓麽?
”
方信自然是餓的,自從被景寧侯府的人折斷了一隻手送到了牙行,他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
看了看坐在桌邊一臉坦然地白衣少年,方信還是沉默的坐下來開始吃飯。
謝安瀾也有些餓了,一大早到現在在牙行盡是喝茶吃點心了,那種用來待客的點心,自然是不可能管飽的。
不過她飯量遠沒有方信的大,所以吃了一會兒覺得差不多了就停下來看著方信還在不停地吃。
謝安瀾靠著扶手忍不住問道:“我說,你堂堂一個侯府護衛統領,怎麽能混到這個地步?
”侯府的護衛跟一般的仆役不一樣,雖然也有不少簽過賣身契的,但是能夠混到統領位置上的卻大都是自由身,而且多少也必然跟那家府上有那麽一點關系牽扯或者直接是從軍中出來的小頭目。
一個護衛統領被當成下人賣了,還真的是十分少見。
方信手上頓了一頓,擡眼看向謝安瀾。
謝安瀾也不催他,隻是一臉淡然地看著。
好一會兒方信才慢慢道:“我得罪了景寧侯府的大少爺。
”
“然後?
”謝安瀾挑眉。
方信低下頭道:“他們串通…設計我簽了死契。
”
“原來是腦子不好使啊。
”謝安瀾道,這麽一個大男人,竟然能被人算計簽下賣身契,而且還是死契,也確實是不多見了。
方信抓著筷子的右手猛然握緊,手中的筷子竟然應聲折成了兩段。
好一會兒,方信方才慢慢松開了手道:“公子說得是,是我腦子不好使。
”他若是腦子好使,就不會被人騙了。
謝安瀾撫額,說說而已,幹嘛這麽認真啊。
“我不管你對景寧侯府有多大的血海深仇,暫時…別惹事。
懂?
”
方信有些茫然地看向謝安瀾。
謝安瀾聳聳肩道:“我這人呢一向支持有冤抱冤有仇報仇,但是…沒有能力的時候冒然行動那是找死。
你想不想報仇我管不著,但是你若是給我惹事……”不用謝安瀾威脅,方信已經點頭道:“我明白了,公子方信。
”
謝安瀾認真的打量了方信半晌,確定他說得是真心話這才點了點頭。
方信剛吃完飯不久,門外就傳來了輕輕的敲門聲。
方信上前拉開門,門口站著一個穿著桃紅色衣衫的妖嬈女子。
她裡面穿著一件鵝黃色繡花齊胸的抹胸,下穿一條桃紅百褶裙。
外面罩著一件桃紅色繡花外衫,外衫布料輕薄,一雙玉臂若隱若現。
胸前和鎖骨白皙的膚色更是展露無遺,與良家女子襟開口總是遮得嚴嚴實實的模樣截然不同。
女子站在門口往裡掃了一眼,便對著門口的方信嫣然一笑,“大哥,勞煩讓讓可好?
”
顯然她很清楚房間裡能做主的人是誰。
方信一臉木然地側首讓開了門口的路,那女子便翩然踏入了房間。
朝著謝安瀾盈盈一拜道:“小女杜小仙,見過公子。
”
謝安瀾好奇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這雖然不是她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但是青樓裡的女子脾氣性格卻比外面的女子有趣多了。
這位杜小仙顯然也跟他之前認識的言醉歡或者在嘉州青樓裡看到的姑娘不太一樣。
這位…走得好像是性感路線?
那楊柳青一定是更像個大家閨秀了。
謝安瀾在心中暗暗猜測道。
“公子是在想楊柳青麽?
難道是小仙入不得公子的眼?
”杜小仙走到謝安瀾身邊做下,身子柔弱無骨的靠了過來,一股香風立刻席卷而來。
謝安瀾擡手拿扇子擋住了杜小仙靠過來的身子,一隻手勾起她的下巴笑道:“怎麽會?
杜姑娘如此絕色尚且不能入眼,那世間還有幾人能入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