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臉色微臣,卻還是淡定地道:”總之,那四座城池如今在我西戎的控制之下。
“
睿王挑眉,”既然西戎軍功赫赫,本王也不佔西戎的便宜,誰打下來的地方歸誰,豈不是大家都不吃虧?
“
誰打下來歸誰?
當然不行!
西戎和胤安接壤的是胤安的南線,中間還夾著一個莫羅。
大半地方都是胤安最貧瘠的地方。
東陵和胤安接壤的是東線,東陵肅州一帶雖然黃沙漫天,但是出了關反倒是肥沃草原。
更不用說,與炎州泉州等地相鄰的地方,都是胤安最富饒的地方之一。
東陵本身就地大物博,物產富庶可以不計較,但是西戎卻不能不計較。
更何況……東方明烈這分明是錙銖必較!
之前跟昭平帝私下的協議分明不是這樣的,但是這個東方明烈一過來就開始從中作梗。
暗地裡派兵攔住了西戎兵馬東進借道東陵的路。
若不是如此,六皇子根本不想跑到上陽關來受這個氣。
也難怪昭平帝看東方明烈不順眼,皇帝的旨意都敢毫不在意,若是在西戎,這樣的王爺早就被父皇給砍了。
看著坐上的睿王,六皇子一時也說不清到底是憤怒還是嫉妒。
六皇子卻不知道,昭平帝與西戎的某些協議隻是暗地裡的私下協議而已,還真的沒有昭告天下。
至少,是沒有告訴睿王府的。
所以睿王殿下自己認為他知道,那他就是知道。
他若是覺得自己不知道,那就是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自然也就不存在什麽違抗聖旨的事情。
更何況,都到了如今這個局面了,就算是違抗了,又能如何?
誰都知道,睿王府和昭平帝公開撕破臉皮也是早晚的事情,隻是不知道到時候是誰動手罷了。
”百裡大人,你怎麽說?
“六皇子到底還不笨,在座的謝安瀾是睿王的徒弟,高裴擺明了就不可能站在他們這邊。
隻有百裡修……百裡修是西北軍監軍。
這監軍是個什麽玩意兒,大家心裡都清楚。
至少,這個百裡修肯定是昭平帝都心腹。
百裡修原本正在悠閑的喝茶,聽到六皇子的問話才擡起頭來,臉上仿佛還帶著幾分疑惑地神色,道:”這個……在下自然是聽從王爺的吩咐。
“
”你!
“六皇子大怒,瞪著百裡修冷笑道:”看來你們東陵根本就沒有誠意!
“
百裡修不以為然地道:”六皇子何必動怒,在下不過是個小小的監軍罷了,如此大事你問我又能有什麽用處?
更何況……沒有誠意陛下能讓人出兵?
六皇子這麽說,可是讓咱們心寒啊。
“
六皇子冷聲道:”之前說好了的,讓我西戎大軍借道沒,如今睿王卻暗地裡派兵守著要道不許我軍通過,這就是東陵的誠意麽?
之前已經劃分好了的地盤,我軍尚未來得及進駐,東陵兵馬就先佔了過去。
這又是什麽道理?
“
睿王掃了一眼六皇子道:”借道?
本王怎麽知道借道之後你西戎到底是想要打誰?
若是你與宇文策裡應外合,將我們打個措手不及,豈不是我東陵自己引狼入室?
“
六皇子站起身來道:”總之,睿王就是要從中作梗就是了?
“
睿王微微蹙眉,淡淡道:”六皇子說話,還是仔細一些的好。
“
六皇子冷笑,東方明烈都欺負到他們頭上來了,還要他說話仔細一些?
正想要發怒,旁邊的明洄風輕咳了一聲,似在提醒六皇子什麽。
六皇子頓了一下,臉上的怒氣突然淡去了幾分。
隻是因為忍耐,一張還算俊挺的臉有些扭曲。
沉默了良久,六皇子才道:”此事本王會讓人請教東陵皇帝陛下。
“
睿王做了個隨意的手勢,六皇子輕哼一聲直接轉身走了出去。
六皇子走了,寧洄風和跟著他的幾個西戎官員自然也連忙起身跟了上去。
片刻後大堂裡就隻剩下四個人了。
謝安瀾皺眉道:”陛下同意了讓西戎借道?
“這話自然是問百裡修的。
百裡修十分無辜的聳了聳肩道:”陛下隻是沒有反對而已。
“
狗屁!
謝安瀾忍不住在心中暗罵,昭平帝是什麽人?
他是東陵皇帝啊。
他不反對,那跟同意有什麽區別?
隻不過是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的傳旨昭告天下罷了。
謝安瀾腦子裡飛快地轉了一圈,皺眉道:”西戎人說的那地方,是定遠侯坐鎮的吧?
師父,你什麽時候派人去了那邊?
“畢竟高裴還坐在這裡呢,有的時候撈過界了不少,不利於內部團結啊。
睿王道:”沒有,本王隻是讓人守著那邊,不讓西戎人過來而已。
別的事情一概不管。
“當然也就不會對定遠侯有什麽影響了。
至於一支西北軍駐紮在自己附近,會不會對定遠侯的排兵布陣有什麽影響,睿王殿下就不在意了。
如果連這點小事都撐不住,定遠侯也沒有本事統帥高家軍到現在了。
高裴果然沒有在意,隻是微微蹙眉道:”陛下為何會同意西戎如此無理的要求?
高裴承認,他在政事上面確實沒有什麽天賦,也看不出來陛下答應西戎這樣的要求對他們有什麽好處?
隻要一想到他們在戰場上辛辛苦苦的打仗,無數的將士出生入死,最後打下來的卻是西戎的領土,高裴的心情就好不了。
相比之下,睿王派人去攔截西戎人反倒是讓高裴覺得舒服一些。
睿王和謝安瀾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心中暗道:“還能有什麽好處?
聯合西戎對付睿王府唄。
”說起來,昭平帝混得也夠慘的。
明明是一國天子,睿王府比起宇文策這樣氣勢囂張的權臣也算得上是十分的溫和恭謙了。
偏偏他想要弄死睿王府和西北軍竟然不敢光明正大的下手。
今天聯合胤安,明天聯合西戎。
分明是最名正言順的皇帝,私底下弄的像個賣國的小人,當真是威嚴風度盡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