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同情地看著她,“連什麽意思都不懂麽?
我建議夫人還是回去請人將東陵律法讀幾遍給你聽吧。
非是我善妒不能容人,李夫人若是堅持要將李小姐送來陸府,就勞煩你準備好賣身文書。
畢竟…知法犯法這種事情,陸家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做的。
”
陸夫人大約是忘了,但是李夫人卻是真的不知道這個規矩。
哪裡肯相信謝安瀾的話,咬牙道:“陸夫人,你怎麽說?
”
陸夫人也不著急,溫和地道:“這個麽…也不是什麽難事。
離兒是個有本事的,將來入朝為官隻是早晚的事情,既然李小姐對離兒也很是傾慕,何不暫且委屈一些日子呢。
”陸夫人的意思很簡單,李婉婉一定要擡進來。
就暫時按照謝安瀾所說的做個侍妾通房,等到陸離考中進士,立刻就可以擡為側室。
至於陸離萬一考不上進士怎麽辦?
陸夫人表示不關她的事。
謝安瀾偏著頭笑容可掬地望著陸夫人道:“我想起來了,大哥院裡仿佛就有一位側室?
”陸夫人為了兒子也算是費勁了心思了,先是娶了官家小姐做嫡妻,又不停地想要弄一些家境殷實的人家的女子做妾,生怕兒子錢不夠花。
陸夫人冷聲道:“你胡說什麽?
不過是幾個長輩賜下的侍妾罷了。
你有心思管你這些,還不如多花些心思在離兒身上。
”
謝安瀾笑道:“母親說笑了,兒媳可不敢管大哥院裡的事情。
那麽…李夫人到底打算什麽時候將李小姐送過來呢?
我好讓人給她收拾屋子啊。
對了,這規矩隻怕還要先派個人去教一教才行。
”
李夫人道:“多謝四少夫人關心,我們婉婉規矩好著呢。
”
謝安瀾掩唇道:“李夫人說笑了,這做小姐做嫡妻的規矩,跟做丫頭的規矩哪兒能一樣呢?
還是說…李家一直就是照著通房丫頭的規矩教養李小姐的,那敢情好,我這個人啊…最討厭不懂規矩的丫頭了。
”
李夫人氣得臉色發白,手指頭都在發抖。
狠狠地瞪著謝安瀾半晌,連告辭一聲都沒有隻是對著陸夫人冷笑了一聲直接起身拂袖而去了。
花廳裡一片寂靜,謝安瀾端坐在椅子裡,纖細的手指漫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眼眸微垂幽美嫻靜的宛若一副仕女圖。
陸夫人目光冰冷地盯著謝安瀾,對方卻仿佛絲毫感覺不到她的蘊滿了怒意的視線一般,依然故我。
“弟妹。
”二少夫人以手掩唇,低喚了一聲提醒她看陸夫人的臉色。
謝安瀾卻擡頭看向二少夫人,面帶不解地道:“二嫂,有事麽?
”
二少夫人飛快地看了陸夫人一眼,輕咳一聲乾笑道:“沒…沒事。
”
“沒事就好。
”謝安瀾點點頭,一臉關切地道。
如果她此時在喝茶的話,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噴這個女人一臉!
二少夫人心中忿忿地想著。
陸夫人終於有些忍不住了,冷聲道:“謝安瀾!
”
“母親。
”謝安瀾放下茶杯,恭恭敬敬地應道。
陸夫人氣得喘息都有些不勻了,手指有些顫抖地指著謝安瀾道:“你好大的膽子……”謝安瀾挑眉,有些詫異地道:“母親這話何解?
不知…兒媳做了什麽讓母親如此動怒的事情?
”
陸夫人冷哼一聲,道:“你不必在此跟我裝模作樣。
李婉婉是我替老四挑的人,你也敢如此胡鬧。
還有沒有將我這個嫡母放在眼裡?
我確實不是老四的生母,但是你給我記著,就算老四的親娘還活著,我跟前也沒有她說話的份兒!
”
謝安瀾擡頭平靜地與陸夫人對視,良久方才悠悠道:“母親所言甚是,您是夫君的嫡母,想要做什麽自然是誰都攔不住,也不敢攔的。
莫說母親隻是想要給夫君尋一個人侍候,就是您給十個八個,兒媳也隻能帶回去,橫豎這錢也不是芳草院出的麽。
隻是,夫君鄉試在即,人也不在家,母親卻非要給他納什麽側室。
夫君身份低微沒那個福氣,更何況…大哥還是您親生的呢,就算母親疼愛我們四少爺,也不能對大哥厚此薄彼啊。
隻要母親給大哥也納一房側室,那個李婉婉,兒媳就做主收下了。
”
“放肆!
”陸夫人怒道:“你大哥大嫂房裡的事,也是你做弟媳的能隨便插嘴的?
”
謝安瀾輕呵了一聲,似笑非笑地道:“既然如此,那便罷了。
母親,大哥和夫君可還在鄉試的路上呢,咱們做女眷的還是有空都念幾卷經書,多替他們積點德,少做那些勾心鬥角的陰損事情才好。
您說…是不是?
”
陸夫人臉色一變,指著謝安瀾連聲道:“你…你…”
大少夫人臉色也不好看,連忙上前扶著陸夫人替她順氣,一邊對謝安瀾斥道:“弟妹,你太放肆了,看你將母親氣得!
”
謝安瀾淡然,“大嫂說話仔細些,我怎麽氣著母親了?
替夫君和大哥積福有什麽不對的?
”
陸夫人好半天才終於緩過氣來,恨恨地瞪著謝安瀾卻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謝安瀾方才的話,聽進陸夫人的耳中卻覺得多了幾分威脅之意。
想起這些日子變得狡詐無比的陸離,再想想陸暉。
雖然她在兒子身邊安排了不少人,卻依然覺得論陰謀詭計兒子隻怕不是陸離那個混帳小子的對手,萬一……
隻看陸夫人的神色謝安瀾就知道她想多了,倒也懶得去辯駁什麽。
如果陸暉當真不長眼鄉試期間還去招惹陸離的話,以陸離的脾氣隻怕當真不會讓他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