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搖頭道:”所以,你不是宇文策。
宇文策有爭霸的雄心,也有爭霸的手段。
“
宇文純打量著他道:”這麽說…世子好像不討厭我那位叔父?
“
陸離思索了一下,”還好。
“
”還好你要殺他?
“宇文純道。
沒錯,他之所以敢在這個敏感的時候冒險與陸離見面,就是因為陸離想要殺宇文策。
自從回到胤安,宇文策並沒有太過為難宇文純,但是宇文純卻無法對他有太多的感激之心。
宇文策想要他穩定貴族,甚至為他將來上位做鋪墊。
他一步步的退讓順從,才換來了活命的機會。
陸離道:”我殺不殺他,與我對他的觀感並沒有什麽關系。
宇文策想要爭霸,東陵卻並不想要臣服於人,所以,我要他的命。
如此而已。
“
宇文純好奇地道:”難道世子沒有爭霸之心?
“
陸離思索了一下,道:”目前沒有。
“
”……“也就是說,總有一天可能會有的。
宇文純歎了口氣,道:”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談,現在…世子不如說說你的計劃?
“
陸離點頭道:”也好。
胤安的權貴,還有多少願意站在你這邊?
“
宇文純臉上閃過一絲羞愧,歎氣道:”沒有多少了,這也是我願意冒險的原因。
自從上次那一戰之後…雖然最後胤安付出了不少代價,但是卻絲毫不損宇文策在國內的聲望,甚至更高了。
就連許多貴族都開始偏向他了。
如果這一次他能夠順利完成和百裡修的合作並且拿下西戎的半壁江山的話。
他登基……就是理所當然的人。
“雖然百裡修事後有可能會反悔,但是宇文策也有的是手段讓欺騙他的合作者後悔。
一個國家最重要的是什麽?
不外乎就是國泰民安,再然後就是開疆拓土。
很難說這兩者到底哪一個更重要一些。
但是但是宇文策如果能夠將胤安的領土擴大到前所未有的廣闊。
那麽再怎麽鄙視他的出身的權貴隻怕也隻能低頭了。
陸離道:”意料之中。
“從袖中抽出一封信函遞給陸離道:”幫我轉交。
“
宇文純掃了一眼信函上的名字,微微變色。
沉默了良久,方才點了點頭道:”好。
“
半個時辰之後,陸離帶著薛鐵衣從酒館裡面走了出來。
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破舊的小酒館,唇邊勾起了一抹冷笑,”走吧。
“
兩人一前一後往鎮外走去,薛鐵衣有些感慨,忍不住問道:”世子,宇文純信得過麽?
“
陸離問道:”薛先生覺得,宇文純是個什麽樣的人?
“
薛鐵衣楞了一下,思索了片刻道:”很普通的皇子,有幾分本事,也有野心,隻可惜運氣不好。
“如果不是遇到宇文策這麽強勢的攝政王,壓得皇帝一脈幾乎喘不過氣來,最後鬧得無法收拾。
宇文純說不定能順利從他父皇手中接過胤安皇位,當個不功不過的皇帝。
陸離道:”所以,他沒有為了大局犧牲小我的想法。
隻要有機會,他一定要殺宇文策。
“
薛鐵衣皺眉道:”宇文策竟然沒有殺了宇文純,是他自己失策。
“斬草不除根,就難免要倒黴了。
陸離搖頭道:”宇文純不能死,不僅不能死,在宇文策登基之後都得好好活一段時間。
胤安的貴族比西戎和東陵要強大得多。
所以這些年來即便是宇文策手握重權,也不敢貿然將胤安皇拉下來。
因為宇文策上位,並不僅僅代表著他自己而已,而是在挑戰胤安權貴們奉行了幾百年的傳統。
讓那些高傲的權貴,在一個宮奴所生的人面前卑躬屈膝,甚至在宇文策登基之後還會更多出身低微的人上位,比殺了他們還難。
“
薛鐵衣不以為意,”連胤安皇自己的尊嚴都保不住,更何況那些權貴?
“
陸離搖頭,看著薛鐵衣似笑非笑地道:”薛先生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有時候,皇族的尊嚴還不如那些世家的尊嚴來的穩固。
皇朝覆滅,皇家之人隻能苟延殘喘,世家卻依然是世家。
那些人當著皇帝的面恭敬跪拜,但是私底下,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將皇帝當成一回事兒呢?
有時候,不過是因為這個皇帝符合他們的利益罷了。
若是與他們相悖,他們也半點不介意再換一個。
這算什麽忠誠恭謙?
“
薛鐵衣默然,歷史上被世家架空了的皇帝也不在少數。
真正能夠完全的乾綱獨斷的皇帝那是少之又少。
甚至其中很大一部分在後世都不會留下什麽好名聲。
”那現在……“
陸離道:”如果這次宇文策成功,那他就確實做到了西戎歷代皇帝都做不到的事情。
在絕對的能力和實力面前,血統什麽的偶爾也是可以靠邊站的。
“
薛鐵衣無語。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出了小鎮。
陸離上了早就聽在路路邊的一輛馬車。
留下了上車前的最後一句話,”可惜…他們親手毀掉了胤安唯一強盛的機會。
“
薛鐵衣翻身上馬,心中暗道:”有您在,宇文策活著到底是將胤安帶向強盛還是毀滅,還真的不太好說。
陸離回到上陽關的時候,謝安瀾等人也已經回來了。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謝安瀾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
就那麽隨意的躺在床上,連被子都沒有蓋。
雖然帳子裡生著火並不太冷,但這樣的季節還是容易生病的。
剛跨入大帳一步,床上的人就行了。
一瞬間睜開的眼眸露出淩厲的寒芒,下一刻就慢慢地淡了下去。
謝安瀾坐起身來擡頭看向門口,笑道:“你回來了?
”陸離走到床邊坐下,仔細看了看她道:“怎麽這樣睡著了?
小心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