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聽著的下人從懷中抽出一封信函送到陸聞手中,“這是陸家的管事讓小的轉交給老爺的。
”
陸聞接過信函,揮揮手讓人退了下去。
陸明有些好奇,“爹,陸家的信裡說什麽?
”陸家既然表明了不插手此事,至少就說明他們絕對是知道幕後之人是誰的。
陸聞拆開了信函,裡面卻三個字——陸少雍。
大廳裡頓時一片嘩然,“真是四弟?
!
”陸明忍不住驚呼道,同時又忍不住在心中暗暗盤算這個四弟如今在京城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一個剛入京幾個月的新科探花,竟然能拔出李家和林家貪墨的證據,而且看起來竟然還不是造謠和汙蔑。
要知道,林家老太爺在河東任知州已經是將近十年前的事情了。
“是陸離那個賤種?
!
”陸夫人尖聲叫道,聲音尖銳的讓廳中眾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夫人!
”陸聞臉色微沉,沉聲道。
不管怎麽說陸離都是他的兒子,陸夫人這樣張口賤種閉口賤種的讓陸聞聽了很是不悅。
陸離是賤種,那他是什麽?
陸夫人氣的臉色發白,渾身顫抖,哪裡還顧得上看陸聞的臉色。
站起身來道:“好!
好得很!
我倒要問問…他到底安的什麽心!
我要去找他問個清楚!
”說著,陸夫人就朝著大廳外面衝了出去。
陸聞心中總覺得要出事,連忙起身道:“快,跟上夫人!
”他沒有說攔下夫人,因為他也想要知道,陸離這麽做到底是為了什麽。
一群人追著陸夫人拋了出去,落後幾步的陸明看了一眼坐在一邊出神的陸暉問道:“大哥,這樣你可滿意了?
”
陸暉神色僵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
陸明搖搖頭,也跟著追了上去。
陸宅裡此時卻是難得清閑,陸離傷勢未愈並不用去翰林院當值。
前來探病或者打探消息的人這幾天陸陸續續也都來得差不多了,於是賦閑在家的陸離便越發的清閑起來。
謝安瀾坐在桌邊,任由陸離執起眉筆替自己畫眉。
從他身上略帶輕快慵懶的氣息就能感覺到,陸四少心情很不錯。
“喂,你到底會不會畫?
”謝安瀾有些擔心地問道。
可惜陸離不許她看鏡子,她也隻得耐心的等著了。
陸離的畫工不錯,畫眉…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兒去吧。
陸離悠悠道:“畫不好怎麽辦?
”
謝安瀾冷笑道:“畫不好我就頂著出門,反正也不是我一個人丟臉。
”
陸離輕笑一聲,“我怎麽舍得讓夫人丟臉。
”
謝安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是你自己不想丟臉吧?
”
“別動。
”陸離一隻手擡起她的下巴,輕聲道。
謝安瀾眨了眨眼睛,好吧,不動就不動。
“四爺,少夫人,陸家來人了!
”門口,陸英頂著一張生無可戀的臉前來稟告。
一副習以為常的眼神看著房間裡的兩人秀恩愛。
陸離手下卻隻是微微停頓了一下,就十分流暢的繼續方才的工作。
直到畫好了眉,扶著謝安瀾的臉認真端詳了一番才滿意地點點頭,放下了眉筆換了一支勾線的毛筆,沾了放在旁邊的彩墨往謝安瀾眉心勾畫。
這才淡然問道:“來得什麽人?
”
陸英松了口氣,道:“老爺,陸夫人,三位公子,還有大少夫人都來了。
”
陸離輕哼一聲,道:“來得倒是齊。
”
陸英看看陸離,問道:“四爺,見人麽?
”
陸離道:“讓他們等等吧,我有事。
”
陸英無語地看看兩人,您的大事兒就是為少夫人化妝麽?
“……是。
”
謝安瀾低聲笑道:“你還是快一些吧,我怕他們把花廳給砸了。
”陸離卻是慢條斯理不疾不徐地模樣,道:“不用怕,砸了他們會陪的。
”
謝安瀾道:“這才幾天啊,能讓他們這麽火急火燎的上門,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
“夫人冤枉哦,我從承天府出來之後就沒有出過門。
”陸離很是委屈無辜地道。
“呵呵。
”我相信你就是傻子,沒出門是真的,但是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必須出門才能辦吧?
又過了半晌,陸離方才停下了手中的筆,淡笑道:“好了,夫人看看,可還滿意?
”
謝安瀾轉過身,望著眼前銅鏡中的女子卻是愣了愣。
銅鏡中的女子畫著並不是上雍女子偏愛的柳葉彎眉,而是眉梢微微向上挑起,憑空更多了幾分英氣,少了幾分柔弱。
謝安瀾平時並不怎麽化妝,大多時候也隻是隨手描幾筆眉毛罷了。
也沒有什麽偏好,不過是怎麽順眼怎麽來。
陸離倒不愧是畫壇新傑,在這方面倒也別有天賦。
原本光潔的眉心此時卻有一朵半開的桃花,嫋嫋幾筆就勾勒出了桃花的妖嬈和清豔。
也讓謝安瀾絕豔的容顏更添了三分嫵媚動人。
坐在梳妝台前的謝安瀾碧藍繡色繡著折枝桃花的長裙,桃紅的腰帶束著纖細的腰肢,彩色的絲絛綴著裙擺更添了幾許亮色。
臂上挽著一條與腰帶同色的繡花披帛,眼眸含笑,絕豔清麗,竟然美麗不可方物。
謝安瀾從陸離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笑容更盛,“好看麽?
”
陸離輕撫著她的臉頰,輕聲歎息道:“夫人自是姿容絕代,為夫心中倍感擔憂啊。
”
女子總是喜歡別人誇獎自己的容貌,特別是這個人還是自己的丈夫的時候,謝安瀾嫣然一笑,道:“不用擔心,夫君也是風流俊雅的濁世佳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