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放下酒杯道:“陸兄,我自然也希望此時早日解決。
但是…你們之前派人去承天府,跟曾大人說了什麽?
”
陸淵一愣,“也沒有說什麽啊,隻是尋常的請托罷了。
”
“但是,曾大人很生氣。
直接將人趕了出去,我進去詢問,曾大人還怒氣未平,朝我發了一通火。
”
“委屈堂弟了。
”陸淵連忙道。
陸離擺擺手道:“我並非這個意思,而是這件事若是曾大人不肯松開,陸兄覺得我區區一個通判能有什麽用處?
承天府,說到底還是曾大人說了算的。
”
陸淵皺眉,但是也明白陸離說得有道理。
沉吟了片刻歎氣道:“回頭我會回稟父親,我親自上門向曾大人陪個不是。
”若是平時,陸家未必將區區一個承天府尹放在眼裡。
但是如今,這件事就是卡在了承天府的手上,即便是陸家也不得不暫時低頭了。
陸離漫不經心的轉動著酒杯道:“其實,最快平息此事的法子,就是陸老大人親自求陛下,將此時壓下。
隻要將此時壓了下去,過些時日,那些流言蜚語自然就散了。
”
陸淵聞言一愣,搖了搖頭道:“如此一來,豈不是做事了陸家做了虧心事?
”
陸離擡眼看著陸淵沒說話,陸淵心中靈光一閃,“堂弟,你該不會是也以為…咱們是自己人,為兄不會欺騙於你,這次的事情當真是汙蔑!
”難怪他一直覺得的陸離對他的態度和說話都有些奇怪呢,原來陸離是認為那些事情都是真的,陸家之所以著急是因為做賊心虛。
想通了這個,陸淵是又羞又怒,說話的聲音都提高了幾分。
謝安瀾挑眉,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看著一臉義憤填膺的陸淵。
陸離挑眉道:“當真?
”
“自然當真!
”陸淵恨恨道,“我祖父…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陸離手指輕叩了兩下桌面,道:“若是當真,那就好辦了。
陸家如此急匆匆的想要按下此事,反倒是給人一種心虛的感覺。
承天府大牢裡那個刺客更是不能動。
陸兄,莫怪在下沒有提醒你。
承天府大牢裡那個女人若是死了,無論是怎麽死的,這筆帳最後都會算到陸家頭上。
其實幕後之人若是夠狠心,直接殺了她,到時候死無對證。
若是再弄成她自殺的模樣,陸家才是真的百口莫辯。
”
陸淵皺眉道:“難道就這麽等著?
今天一早整個京城就傳的沸沸揚揚。
連陸家已經出閣的姑娘都回家了,說是沒臉待在婆家。
在這樣下去……”
“陛下已經詔令大理寺和都察院嚴查此事。
所以那個女刺客不是重點,目前她身後的幕後之人也不是重點。
重點是都察院和大理寺能查出來什麽。
隻要他們說陸家是清白的,那生下的就隻是一件刺殺案而已。
但是如果他們查出了什麽對陸家不利的東西…。
”
陸淵臉色微變,陸離淡淡道:“陸兄,陸家與大理寺卿和都察院兩位都禦史關系如何?
”
陸淵有些坐立不安起來,沉聲道:“大理寺卿到還罷了,但是如今柳浮雲在大理寺。
柳家和陸家的關系…柳七又剛剛死在了陸家…”
陸離微微一笑道:“柳浮雲這人我還有幾分了解,為人與柳家大為不同,倒是還算公正。
”
陸淵的臉色並沒有因此好轉,後面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匆匆用過晚膳之後,連飯後的水果點心都沒用就匆匆告辭離去了。
謝安瀾悠悠然地吐出了葡萄皮,道:“你又坑人。
”
陸離不解,“夫人何出此言?
”謝安瀾輕哼一聲,斜睨了他一眼道:“想要打壓流言蜚語的法子多的事,你故意轉移陸家人的注意力讓他們去跟大理寺和都察院死磕。
那可是幾年前甚至十幾二十年前的事情,等大理寺和都察院查清楚了,黃花菜都涼了好吧?
到時候流言早已經深入仁義,陸家該損失的也都損失了。
更何況,你也說了那些事情半真半假。
陸家人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自然免不了要做些什麽手腳,到時候在被人抓住了把柄。
呵呵…那才真是跳進陵江都洗不清了吧?
”
陸離漫不經心地將一顆剝好了皮兒的葡萄塞進她嘴裡,道:“夫人先太多了,陸家人也不是傻子。
他們又不會我說什麽他們就做什麽。
不過是堵一堵陸淵的嘴罷了。
現在還不知道誰在暗地裡算計陸家呢。
咱們不宜插手太多。
”
謝安瀾點點頭道:“那倒是,竟然能夠培養出一個跟錦書長得那麽像的女刺客,還能恰好遇到陸家邀請錦書入府演奏。
要不是幕後之人運氣太好了,那就是錦書入府這件事本身就有幕後之人的手筆。
看來這京城果真是臥虎藏龍啊。
陸四少,有沒有感覺到壓力很大?
”
陸離淡然道:“還能應付。
”
兩人正說笑間,隻聽旁邊窗戶猛地被人從外面撞開。
一個人從外面撞了進來目標明確的撲向了陸離。
謝安瀾眼眸一冷,一隻手抓住桌上鋪著的錦緞一抖,桌上的幾個果盤和酒水就齊刷刷的砸向了來人。
同時謝安瀾已經站起身來,一把拉起陸離退向了門口。
從窗口進來的是一個灰衣男子,被劈頭蓋臉砸過來的果盤酒水阻了一下。
同時身後被撞開的窗口又有一個人飛身進來。
兩人對視一眼,揮舞著手中的刀朝著兩人撲了過來。
謝安瀾一伸手,匕首從袖底滑落到掌心。
同時左手抓著臂間的淺色的刺繡披帛朝著兩人揮了過去。
原本柔軟的披帛在她手中竟猶如長鞭一般,直掃兩人面門。
那兩個刺客顯然也不是無能之輩,其中一人手中的刀朝著披帛揮去,披帛纏在他刀上,另一人一刀揮下,一條上好的錦緞繡工精美的披帛便斷成了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