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大人冷笑一聲,“要我的命?
本官一向與人為善,誰會要我的命?
”
“……”大概是被如此大言不慚的言論鎮住了,男子一時無語。
好一會兒方才道:“你這次可是光明正大的得罪了陸家,就不怕他們報復?
昭平帝確實是挺信任你的,但是隻怕還比不過陸文翰吧?
”
曾大人挑眉道:“本官這是公事公辦。
”
中年男子笑道:“公事公辦?
假公濟私吧。
你對那個新科探花倒是十分不錯,我我不信你看不出來他想要趁機踩陸家。
年紀輕輕,膽子倒是不小。
聽說這幾個月承天府倒是做了不少大事,都是這位小陸大人的手筆吧?
不過…若是沒有你縱容,他隻怕也沒有那麽順利。
”
曾大人輕哼一聲卻不說話,沉默有時候就等於是默認。
中年男子沉聲道:“最近京城裡有些亂,許多原本以為不會出現的人都出現了。
你還是小心一些,昨晚那個女刺客,來歷你最好仔細查查。
”
曾大人一愣,皺眉道:“那不是你的人?
”
中年男子沉默了一下,“你以為那是我的人?
”
“去年你說查到當年的事情跟陸家有關,我以為…不是你,難道是那位…”曾大人皺眉道。
中年男子搖頭道:“也不是他,去年查到的事情我根本沒有跟他說,他自己若是查到了不可能不告訴我們。
”
曾大人想了想,一揮手道:“行了,我知道了。
這事我回去查的。
”
中年男子點點頭道,“那就好,他或許要回來了。
”
曾大人神色有些黯淡,“那又如何?
”
更長的沉默之後,中年男子歎了口氣道:“是啊,那又如何?
我們都老了,罷了,我先走了。
”
“自己小心。
”
中年男子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簾子後面,曾大人歎了口氣,慢慢坐了下來望著跟前的茶壺怔怔出神。
陸離回到自己辦公的地方,裴冷燭和葉盛陽都在那裡等著了。
看到他進來,恭敬的起身行禮。
陸離微微點頭,問道:“有什麽消息?
”
葉盛陽道:“最近江湖中人沒什麽異動,也沒有哪個殺手組織接了大筆的買賣。
”
裴冷燭道:“那個女刺客的臉不是易容的,那是她自己的臉。
隻是稍微化了一些裝,她的本來面目跟那個叫錦書的至少有八分像。
”
陸離微微蹙眉,“她們有什麽關系?
”
葉盛陽道:“那個叫錦書的十歲就被賣進了繡玉館,十四歲登台。
她被賣進繡玉館那年,陵江多出決堤發了水災,所以根本查不到她原本的籍貫。
她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哪兒的,隻知道是個小村子。
想要查的話,一時半刻隻怕是差不清楚。
”
陸離皺眉,思索了片刻道:“那就查繡玉館。
”
“繡玉館好像是高陽郡王的產業。
京城八大青樓背後大多數都有人。
公子懷疑昨晚的事情跟錦書有關?
跟高陽郡王有關?
”
陸離道:“或許跟錦書有關,卻未必就一定跟高陽郡王有關。
錦書現在在哪兒?
”
裴冷燭道:“在承天府,她是唯一或者的證人,曾大人將他留在了承天府。
還請了太醫親自來看。
”
“能醒麽?
”
裴冷燭道:“不出意外的話,能。
”
陸離點頭,“那就不要讓她出意外,但是,我也不希望她太快醒來。
”
葉盛陽和裴冷燭都有些不解,“公子不想知道是誰殺了柳家和甄家那兩個人?
”陸離道:“誰殺了柳戚和甄家的人與我有何乾系?
更何況,就算她看見了也未必會說,說了也未必是實話。
就算是實話,她也未必就認識兇手。
”
“陸大人,陸夫人來了。
”門外,衙役稟告道。
陸離點頭,“請夫人進來。
”又側首吩咐葉盛陽和裴冷燭道:“胤安那些人,要仔細盯著。
”
“是,公子。
”
謝安瀾走進來的時候房間裡隻有陸離一個人,寬敞的廂房裡擺了好幾個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書籍卷宗,卻依然顯然整個房間空空蕩蕩,清淨寂寥。
“夫人怎麽來了?
”陸離含笑看著他道。
謝安瀾心情不錯,笑嘻嘻地揚了揚手中的食盒道:“來看看你啊,不歡迎麽?
”
“怎麽會?
”陸離挑眉,將她拉倒自己身邊坐下。
謝安瀾打開食盒,裡面裝著平時陸離喜歡吃的幾樣點心,一邊道:“方才我在靜水居的時候遇到你爹了。
”
“遇到?
”
謝安瀾聳聳肩道:“好吧,可能是專程來找我的。
”
“勸我離開京城?
”陸離淡定地道。
謝安瀾點頭道:“是啊,勸你盡快離開京城。
你說,京城到底有什麽讓你爹覺得懼怕的東西?
”
陸離靠著椅子,有些慵懶地道:“讓他懼怕的東西?
未必吧…至少現在沒有。
陸家在京城生活了幾代人,就算是我也在京城長大十四歲才去了泉州,我不覺得京城有什麽讓我非要離開京城的人和事。
”
謝安瀾道:“可是,你爹真的很不想讓你待在京城啊。
之前根本就不想讓人來京城參加科舉。
如果不是你用陸暉的前程威脅,恐怕你爹真的寧願打斷你的腿,你不會讓你來京城吧?
”
陸離道:“但是他既然肯為了陸暉讓步,那就證明這事兒也沒多嚴重。
至少,未必就會危及到陸家的安危。
”
謝安瀾搖搖頭,其實她也搞不懂陸聞是個什麽意思。
明明從來就沒有在意過陸離更沒有在意過陸離的前程。
偏偏現在還要表現出一副都是為了陸離好的模樣,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