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書笑容一僵,有些尷尬地道:“這個…陸兄先行入京,這些日子想必是跟曹兄更投緣罷了。
”
陸淵含笑對陸離道:“說起來曹思賢,倒是沒想到曹思賢這次殿試竟然考了二甲第九名。
聽說曹老可是高興壞了。
”曹思賢會試成績還排在二十五名,殿試上就等於一下子上升了十多名。
雖然殿試的時候名次變化是經常的事情,但是基本上除了一甲以外,越是靠前的名次變化就越小,一下子上升十多位,卻是讓人有些驚訝。
都是陸淵和陸潤,雖然都是二甲,不過陸淵已經在二十位,陸潤直接就是中流了。
不過陸家也不在乎這個,陸家的子弟隻要能考中二甲,哪怕是個末位也不愁將來的前途。
陸離道:“許是曹兄運氣好吧。
”
陸淵若有所思,“今年,泉州的考生運氣似乎都不錯。
”趙煥和言希殿試成績也不差,言希和趙煥名次都有些靠後,但是總算都還在二甲之內。
特別是趙煥,他鄉試的時候成績尚且不如林青書和陸暉,但是會試殿試一路下來運氣似乎真的不差,竟然讓他就這麽靠近了二甲。
陸離淡然道:“是麽,那泉州學政大人應當高興了。
”曹禺應該也挺高興的,雖然知府不管學政,但是一個地方若是出的進士多了,知府的考評也會好一些的。
這些對話,說著是否無意沒人知道,但是聽著卻顯然有心。
而且有心的人還不止一個。
陸暉和林青書都忍不住將目光投在了陸離的身上。
毫無疑問,在絕大多數人眼中陸離是天才。
雖然他隻是探花,上面還有個狀元和榜眼。
但是他年紀最小,又是從文風最薄弱的泉州來的,教授的先生自然不可能跟華陽海臨上雍這些地方想必。
不說國子監和臨風書院了。
就說海臨百裡家,百裡家自己的家學就是整個海臨數一數二的好學堂,多少讀書人費盡心思也不得其門而入。
但是陸離有什麽,泉州陸家不受寵的庶子,別說是專門請名士大儒教導,能讓他念書就不算不錯了。
這樣的人還能年紀輕輕就考上探花,不是天才是什麽?
陸離不僅自己天才,甚至還能幫助他身邊的人進步。
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將這些透露給他的兄長和昔日的好友。
如果他幫我,是不是我也不會落榜?
如果他幫我,是不是我也能進二甲?
一時間,這兩人心中充滿了無數的紛亂的念頭,但是最多的卻是對陸離的怨恨。
這兩人卻忘了一件事,即便是因為陸離的幫助陸暉上榜了,林青書進了二甲,他們就不會恨陸離不會嫉妒他了麽?
隻怕那個時候陸暉會更狠陸離,因為他的一身就真的注定了隻能生活在陸離的陰影下了。
現在這個時候,陸暉卻不會去想這些。
他仿佛忘了自己和自己的母親曾經對陸離做的事情,隻記得陸離這個庶弟竟然寧願幫助外人也不肯幫助自己。
陸淵自然將陸暉和林青書的神色變換看在眼裡,心中微微皺眉暗歎自己當初眼力這麽不好,選了這個一個廢物。
陸聞也發現氣氛有些不對,輕咳了一聲笑著岔開了話題。
雖然是旁支的,但是陸聞到底是跟陸盛言同輩的,陸淵和陸潤也願意給他幾分臉面。
於是便也配合的轉開了話題,不再糾纏這件事。
至於陸暉自己是不是看得開,這就不是他們能決定的事情了。
酒過三巡,氣氛漸漸也就熱絡起來了。
陸潤拉著陸離語重心長的笑道:“陸兄啊,你如今可謂是名滿京城,今科探花,風雅無雙,將來入朝為官,必定是前程似錦啊。
”
陸離含笑道:“陸兄謬讚了。
”
陸潤擺擺手,搖頭道:“哪裡哪裡,你知道…你如今最缺的是什麽麽?
”
“在下洗耳恭聽。
”陸離挑眉道。
陸潤小聲道:“你啊,最缺的便是一個有分量的嶽家!
”說是小聲,其實也不小。
至少這一桌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陸聞略有些尷尬。
四個兒子,三個娶得都是上雍官宦之家的姑娘,唯獨這個四子娶了個秀才的女兒。
雖然說是因為當時在泉州,但是泉州也同樣有門當戶對的人家的。
隻是但是陸夫人想要打壓陸離的心思已經明顯,陸聞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好,如今被人當面提出來,確是有些難看了。
陸離道:“陸兄,在下已經成婚了,並不缺嶽丈。
”
陸潤似乎有些醉了,揮揮手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堂弟啊,哥哥我是為了你好。
你說你堂堂探花郎,就這麽…多可惜啊。
這樣,薑氏娘家有個庶妹,年方十五,長得也是清秀可人,我讓她送去給弟妹作伴如何?
”陸潤的妻子薑氏的娘家雖然比不上陸淵的嶽家,卻也是朝中的官宦之家,實力不弱。
陸離眼眸微臣,淡淡道:“陸兄,你喝醉了。
”送去作伴?
那些小丫頭夠不夠給青悅玩兒都不好說呢。
更重要的是,陸離早就發現了自己的妻子似乎對長得好看的人很容易有好看,而且還是不分男女的那種。
那麽人送過去了,到底是誰高興還說不定呢。
陸潤一怔,似乎沒有想到陸離會拒絕如此明顯的好處。
要知道,陸離現在的身份讓薑家那樣的人家的庶女給他做妾,其實還是不夠資格的。
他能說出這話,也是因為他是陸家的嫡子又是薑家的女婿。
為了拉攏陸離這個很有前途的人,犧牲一個嶽家的庶女自然沒什麽。
擡眼對上陸離清醒而沉靜的眼眸,陸潤似乎一下子又清醒了許多。
哈哈一笑,對著陸離舉杯道:“堂弟別生氣,哥哥我很多喝了酒杯就愛胡說八道,這事兒…你就當我沒提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