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兒,是舅舅,還記得舅舅麽?
”蘇夢寒上前兩步,柔聲道。
西西這麽小的年紀就能夠將陸離寫的信認全了,記性自然不會差。
他是記得蘇夢寒的,所以蘇夢寒上前的時候他隻是望著他卻並沒有抗拒。
謝安瀾略微有些心酸,卻也不能阻止人家親人團聚啊。
俯身將西西放在地上,卻不想蘇夢寒剛剛伸出手來,西西就突然保住了謝安瀾的雙腿,飛快地轉到了另一邊避開了蘇夢寒的雙手。
蘇夢寒伸在半空的手頓時僵住,“晞兒?
”
西西緊緊抓著謝安瀾的衣角,大眼睛通紅可憐巴巴地望著她。
謝安瀾歎了口氣,蹲下身將他抱在懷裡柔聲道:“西西還記不記得舅舅?
他是你舅舅麽?
”
西西猶豫了一下,點了下頭。
謝安瀾道:“那就好,舅舅來接你回家,西西不高興麽?
”
西西癟了癟小嘴,將謝安瀾抓得更緊了,看向蘇夢寒的眼神也更加抗拒起來。
眼看著就要哭出聲來,謝安瀾歎氣,這孩子一直很聽話平時也幾乎不會哭鬧,安靜的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孩子。
她還有些擔心這孩子是不是有自閉症什麽的。
這會兒這副模樣,顯然是被逼急了。
有些無奈地看向陸離,陸離挑了下眉沒說話。
他跟這小鬼不熟。
謝安瀾無奈,“蘇會首,這孩子受了些驚嚇。
”
蘇夢寒眼神黯然,“是我不該將他一個人留在京城。
”蘇夢寒也跟著蹲下身看著西西輕聲道:“晞兒,舅舅來接你回家。
跟舅舅回去好不好?
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
”
西西怔怔的扭頭看謝安瀾,眼淚大滴大滴地往下落。
死死抓著謝安瀾的衣服不肯松手,隻是卻怎麽都不肯哭出聲來。
見他這樣,蘇夢寒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能夠操控整個流雲會,能夠將王室宗親也玩弄於股掌之間,但是面對一個不肯說話連哭都不肯哭出聲來的五歲孩子,他就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謝安瀾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西西還小,小孩子都是這樣,大概…過兩天就好了。
”
蘇夢寒微微點頭道:“多謝陸夫人,若不是有你,晞兒隻怕是……”
謝安瀾淡然道:“恰巧遇到了也是緣分,既然這樣蘇會首不如先坐會兒喝杯茶吧。
”
蘇夢寒看看西西,也沒有別的辦法,“打擾兩位了。
”
於是芸蘿送上了香茶,陸離和蘇夢寒坐下繼續閑磕牙。
謝安瀾將西西抱進去哄他睡覺。
有蘇夢寒在,西西根本就無法平靜下來。
總是死死的拽著謝安瀾睜著通紅的大眼睛,仿佛謝安瀾隨時都會將他扔給蘇夢寒似的。
等到謝安瀾終於看著疲憊不堪的西西睡著,已經小半個時辰過去了。
轉身回到花廳,陸離和蘇夢寒依然一派閑適的坐著喝茶說話。
仿佛兩人是相交多年的好友一般,兩個人一般無二的溫言細語,舉止優雅,神態自若。
隻除了…氣氛不是那麽的熱絡,帶著幾分疏遠和客氣。
看到謝安瀾出來,蘇夢寒再一次緻謝,“辛苦陸夫人了。
”
此時蘇夢寒才有心情去關注謝安瀾這個人,方才絕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了西西的身上,隻是覺得這位陸夫人確實不愧東方靖的絕色之稱罷了。
此時再看漫步進來的謝安瀾,已經是半夜了她臉上卻沒有絲毫的疲憊和被人打擾不能安寢的不悅。
舉止大方,眉目間神采飛揚。
一襲紫衣翩然,風姿卓然,光彩照人。
再看看坐在一邊的陸離,仿佛溫文俊雅,但是眼底和眉宇間蘊藏的那一抹鋒利卻讓人難以忽視。
乍一看覺得此人君子端方如玉,仔細琢磨卻又覺得此人深沉如海,表面上風平浪靜海闊天空,暗地裡隱藏著的卻是可吞沒一切的狂瀾。
陸家旁支竟然會生出這樣的人物?
即便是上雍陸家主家那幾位公子也沒有這樣的氣度吧?
最可怕的是,如今陸離才年方十八。
蘇夢寒同樣從小就被稱之為天才,他還曾經是雍州商家的嫡子。
書香門第宦門之後,即便是如此他也敢肯定自己十八歲的時候絕對沒有這樣的氣度和定力。
這兩位…實在是…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蘇夢寒心中不由莞爾,其實他也還很年輕,才二十多歲不滿三十的年紀無論在什麽地方都算是年輕人的。
但是因為經歷過太多的事情,也因為身體的原因,他卻總是覺得自己已經老了。
謝安瀾也在打量著蘇夢寒,武功高強,才智過人,富可敵國的病美人啊。
這樣的人設,分明比陸離這家夥更像個未來的人生贏家。
“蘇會首客氣了,貴會的兩位小哥才辛苦了呢。
”瞥了一眼還躺在門口的兩個黑衣小哥,蘇夢寒倒是也沉得住氣,這麽久了依然放任這兩人躺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蘇夢寒歉然,“屬下失禮,是在下小人之心了,還請夫人恕罪。
”
這是已經跟陸離談好條件了?
謝安瀾挑眉,不過蘇夢寒是個聰明人肯定不會做這種蠢事,隻怕這事兒是底下的人自作主張吧?
目光落到站在蘇夢寒身上低著頭的青衣男子身上,謝安瀾笑眯眯地問道:“小哥貴姓?
”
青衣男子一愣,顯然沒有想到謝安瀾會對自己說話。
擡起頭來確定了她確實是在問自己,看了一眼蘇夢寒才答道:“夫人客氣了,小的姓蘇,蘇遠。
”
謝安瀾靠著扶手笑道:“蘇遠小哥,以後想要來喝茶光明正大的進來就是了。
咱們家的人膽子都小,萬一嚇到哪個小姑娘,還要你負責多不好?
你說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