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人,陸夫人。
”一個衣著整齊的中年男子出現在兩人跟前,恭敬地道。
“正是。
”陸離道,“陸某求見東臨先生,還請通傳一聲。
”
“先生和曹老大人已經在裡面等著了,兩位裡面請。
”
跟著中年男子一路行到後院,走到院門口便停了下來,“兩位請進。
”
裡面是一個不算大的花園,如今這個季節自然也沒什麽可看的景緻。
倒是花園的角落裡幾顆梅樹已經吐露出了小芽,想必若是再晚來一些時候,就能夠提前看到上雍的梅花了。
園中的一處敞軒之中,兩個布衣老者正做著對弈。
看到他們過來也隻是側首看了一眼,便繼續專注棋局了。
陸離和謝安瀾也不打擾,隻是站在旁邊觀戰。
兩人你來我往半晌也不見勝負,反倒是曹大人率先停了下來,道:“日日與你對弈,實在是無趣得很。
”
東臨先生也跟著拋下了棋子,笑道:“你倒是想與旁人對弈,可惜人家沒空理你啊。
”
陸離自然不會對號入座,看著兩人神色淡定,“晚輩見過兩位先生。
”
曹大人笑道:“有勞陸大人親自走這一趟了。
”
陸離恭敬地道:“老大人言重了,我等晚輩自然應該親自上門。
”
東臨先生輕哼了一聲沒說話,謝安瀾微微挑眉,這位老先生上次對陸離還和顏悅色的,這次怎麽就突然變臉了呢?
東臨先生打量著陸離,道:“陸大人這兩天的手段,可稱得上是震驚世人了。
”
“東臨先生謬讚了。
”
東臨先生搖搖頭,道:“這可不是謬讚,至少,你舅舅和你外祖父就乾不出來這種事情。
”
“噗!
”正在喝茶的曹老大人險些被東臨先生突然扔出來的雷炸的人仰馬翻。
猛咳了一陣,總算平緩了幾分方才詫異地看著東臨先生道:“等等,東臨兄,你還認識陸大人的舅父和外祖父?
”
陸離是陸聞的庶子,他的舅舅和外公是誰還真沒什麽人知道。
東臨先生沒好氣地道:“你覺得陸聞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丫頭,生得出來這樣的兒子?
”
曹大人盯著陸離打量了半晌,方才輕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別的不說,就隻是那張臉也比陸家哪一代的嫡系都要強得多了。
隻是,誰也不會想到陸離的身世竟然會有問題啊。
不對,問題是…駱東臨是怎麽知道陸離的身世的?
謝安瀾也有些詫異地看著東臨先生,有些不太明白他突然在曹老大人面前挑破陸離的身世是為了什麽。
東臨先生道:“仔細想想,覺得這上雍皇城,能當他舅舅的人能是誰?
”
曹老大人若有所思地看看陸離又看看謝安瀾,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突然露出一絲恍然大悟的了然和震驚。
“駱兄…這、這…”
東臨先生點了點頭,對陸離和謝安瀾道:“坐下說話吧。
”
兩人謝過之後方才落座,曹老大人還在方才的震驚中回不過神來。
東臨先生道:“這次的事情,你舅舅應當還不知道吧?
”
陸離點頭,“事發突然,確實不曾向舅舅稟告。
”
東臨先生擺擺手道:“離得太遠了,在所難免的。
隻是…你這次出手如此急,當真有這個必要?
”
陸離沉吟了片刻,方才道:“確實是有些急了,不過晚輩認真考慮過,有把握才做的。
”
東臨先生微微挑眉,“考慮了多久?
”
陸離有些遲疑地道:“一刻鍾?
”
“……”
這麽大的事情您就考慮了一刻鍾,陸四少,你是故意這麽說的麽?
東臨先生沉默了良久,方才歎了口氣搖搖頭道:“看來,睿王殿下是多慮了。
就算是讓老夫來做,也絕不會做得比你更好,老夫沒什麽能教你的了。
”謝安瀾挑眉,這才明白為什麽當初他們剛回京東臨先生就要見她們了。
原來東臨先生是睿王替陸離找的老師麽?
也對,陸離雖然考中了探花,說明他確實是才華橫溢。
而且在書畫方面也頗有天賦,但是在睿王看來陸家的教育也就那樣,之前陸離無論是在京城還是在泉州,教導他的人都絕對算不上出眾。
作為睿王府的血脈,陸離確實是還有許多東西可學。
有些東西,並不是天資聰慧就可以無師自通的。
隻是睿王殿下並不知道,陸離並不真正是他看到的這個年輕人,而是一個有著驚人的閱歷的人。
前世斷腿之後陸離變得性格孤僻不愛與人往來,除了平常為東方靖出謀劃策以外,陸離的日常差不多就剩下讀書了。
“先生言重了,晚輩還有許多需要學習的地方。
”陸離道。
東臨先生揚眉,顯然是沒想到陸離竟然還會有如此謙遜的一面。
雖然隻有數面之緣,但是東臨先生卻看得出來這年輕人隱藏在平靜面容下的驕傲。
東臨先生神色緩和了幾分,歎了口氣看著兩人道:“事已至此,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隻是…少雍,你可想好了,你以後的路到底要怎麽走了麽?
”
陸離微微點頭,“晚輩知道。
”
東臨先生點頭道:“你既然心裡清楚,我這個老頭子就不多說什麽了。
你這次做的不錯,將高陽郡王推出去,確實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不過,高陽郡王本身也不是什麽安於現狀之輩,還要小心啊。
”
陸離點頭稱是,道:“朝中的官員還有上雍的士子,還要勞煩東臨先生。
”
東臨先生道:“這兩天,老夫會與曹兄出去走走,也順便拜訪幾個老家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