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夢寒不以為意,淡然道:“他不是想要跟我聊聊,他是想要跟我身後的流雲會聊聊。
”
“難不成他還敢挖高陽郡王的牆角?
”謝安瀾道。
蘇夢寒道:“他為什麽不敢?
”
說的也是,大家都是郡王,懷德郡王還有柳家做靠山誰怕誰啊。
柳家原本也是很想拉攏蘇夢寒的,可惜大家仇怨接的太深了。
如果蘇夢寒投靠了懷德郡王的話,看在懷德郡王的份上也不好再跟柳家計較什麽了。
可惜,蘇夢寒顯然是這種出爾反爾的戲碼不感興趣。
從頭到尾根本沒給懷德郡王開口的機會。
方才懷德郡王之所以對楊柳青那般無情,隻怕也有遷怒的成分在裡面。
如今京城的局勢看似平衡,暗地裡實則是亂的一言難盡。
宗室王爺們暗地裡想著怎麽算計皇帝和柳家,皇帝暗地裡顯然也不是什麽都沒做,也在對王爺們磨刀霍霍。
但是同樣的幾位王爺之間也都不是風評浪跡。
你說,先聯合起來搞掉柳家和皇帝,大家再來分戰果?
道理誰都懂啊,問題是最大的那個果實隻有一個,誰退讓誰摘取果實?
如今朝堂和軍中的勢力暫且不說,就財力而言懷德郡王是明顯居於下方的。
理王有穆家,高陽郡王有流雲會,懷德郡王有什麽?
他隻有一個完全不好使說不定還要他時不時填補的柳家。
想到此處,謝安瀾不由得回頭望了一眼已經被她們拋在身後很遠的花街。
懷德郡王既然並不是真的喜歡楊柳青,那麽…他每個月固定都有那麽幾天跑到倚紅閣去幹什麽?
旁邊的蘇夢寒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兩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
深夜,跟蘇夢寒分道揚鑣的謝安瀾並沒有直接回謝宅或者陸宅。
倚紅閣楊柳青的房間裡,懷德郡王臉色難看地頂著跪坐在地上的美麗女子,神色陰鬱。
楊柳青原本白皙的容顏上多了一個又紅又腫的巴掌印,唇角也浸出了一絲血跡。
這樣衣服狼狽的模樣,走出去隻怕誰也不會相信這竟然就是名聞京城的倚紅閣第一花魁。
懷德郡王冷笑一聲,頂著楊柳青道:“怎麽?
你不服氣?
”
楊柳青垂眸,低聲道:“柳青不敢。
”
懷德郡王這才有了幾分滿意,“不敢最好,本王高興了才捧著你,你才是這倚紅閣的第一花魁。
本王不高興了,你什麽都不是!
你倒是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也敢當著本王的面甩臉了。
過來。
”
楊柳青衣袖下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還是慢慢起身走到了懷德郡王跟前。
懷德郡王一伸手將她往懷中一拉,仔細看著半邊紅腫的臉頰擡手輕輕撫摸著道:“好好地一張臉,打壞了倒是有些心疼呢。
”仿佛全然沒看到楊柳青因為他的觸碰而疼痛的顫抖的模樣。
突然,懷德郡王不知想起了什麽,收下更加用力幾分,楊柳青忍不住痛吟了一聲。
還沒來得及咬牙忍住,人就已經被毫不留情的推了出去跌倒在地上,手臂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力道擦破了一條血痕。
懷德郡王不耐煩地擺擺手道:“算了,告訴紅姑,再多尋幾個長得好的。
這倚紅閣的人怎麽越來越難看了!
”說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隻留下身後的楊柳青靜靜地躺在地上,良久也不見移動。
懷德郡王怒氣衝衝的離開了倚紅閣,隻覺得心中又一股無名之火無法發洩。
在蘇夢寒那裡碰了軟釘子,還有柳家那些人亂七八糟的事情,還有…那日在高陽郡王府看到的絕色美人兒。
想起那美人巧笑倩兮的模樣,原本還稱得上美人兒的楊柳青就有些索然無味了。
隻可惜,這美人兒竟然早已經羅敷有夫。
若是尋常百姓的妻子,高陽郡王也並不介意強搶個民女什麽的,但是當朝探花的妻子,而且陸離這人在京城各大勢力之中評價都不低,他就不能輕舉妄動了。
“王爺,你這是…。
”跟在懷德郡王身後的四個侍衛看著他這模樣,紛紛對視了一眼有些不明白自家主子在抽什麽風。
之前不是還好好地麽?
懷德郡王停下了腳步,輕哼一聲。
仿佛想起了什麽問道:“靜水居的事兒,怎麽樣了?
”
一個侍衛連忙稟告道:“回王爺,靜水居已經停業了。
”
懷德郡王掃了他一眼,“本王難道不知道靜水居停業了?
本王是說…靜水居那位老闆怎麽樣了!
”
陸大人?
侍衛看著懷德郡王難看的臉色,心中一個激靈,頓時悟了,“回王爺,那位夫人似乎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昨天傍晚還與陸大人去翠華樓吃飯呢。
”
懷德郡王臉色更不好了,“沒想到倒是個心大的。
罷了,先回府!
”
“是,王爺。
”
此時方信和謝安瀾正蹲在懷德郡王回府的必經之路上的房頂上。
此時已經是深夜,整個京城都陷入了一片幽暗,今晚又恰巧無星無月,雖然街道上每隔一段都有燈籠照出昏暗的光,稱不上是伸手不見五指。
卻也是個殺人放火的好時候。
方信神色僵硬地看著眼前一副興緻勃勃模樣的謝安瀾,即便是在如此昏暗的光線下都能看到對方閃閃發亮的眼睛。
大晚上在京城的街頭堵一位王爺?
!
謝安瀾低聲道:“別緊張,咱們不是算過了麽?
這樓下的幾個鋪子晚上都沒人,就算這邊發生什麽事情,五城兵馬司巡夜的人最少也需要兩刻鍾才能趕到。
絕對夠咱們逃之夭夭了。
”
方信忍不住問道:“這位懷德郡王什麽地方得罪了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