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少夫人笑道:“事情也不難,陸林氏的意思是,不想讓這個陸離參加殿試。
”
“不難?
”陸潤似笑非笑地看向六少夫人道:“陸少雍可是如今京城裡最聲名顯赫的少年英才,多少人盯著呢。
你看吧,就是咱們那位大伯隻怕還想要拉攏他幾分呢。
這樣的人,想要悄無聲息地阻止他參加會試,你還說不難?
別的不說,若是被陸淵那邊抓住了這個把柄,你猜會怎麽樣?
”
“這…”六少夫人有些擔心地道:“我是不是不該收?
要不…我退回去吧?
”
陸潤不以為然,“收都收了,退什麽退?
嗯…你從裡面挑幾件看著不錯的,讓人送去給陸離。
就說…本少爺預祝他殿試順利。
”
六少夫人一臉不解地看著丈夫,“您都將人給得罪了,現在送禮有用麽?
”他們陸家第一個得罪陸離的可不是陸淵,而正是六少爺陸潤。
陸潤淡定地道:“得罪了怎麽了?
得罪了就不能送禮了?
哦,就說…這是陸林氏送來的,你看著不錯就選了幾件送給陸離的夫人。
”
雖然不太明白丈夫這是鬧得哪一出,六少夫人還是隻得點點頭應了,“好吧,我回頭就吩咐人去準備。
不過,陸林氏那裡該如何交代?
”陸潤嗤笑一聲道:“交代什麽?
難道她還敢上門來要不成?
真當本公子是見錢眼開的白癡麽?
現在找陸離麻煩與我有什麽好處?
被一個庶子壓了一頭,難堪的可不隻是本公子一人。
還是那句話,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比起陸離,陸淵才是他的對手和敵人。
雖然陸潤不覺得他會跟陸離變成朋友,但是互相利用一下的盟友還是可以的。
看著放在眼前寶光璀璨的飾品,謝安瀾不解地看向陸離,“陸家老六這是什麽意思?
”
陸離把玩著茶杯,淡淡道:“沒什麽,收下便是。
他隻是想告訴我,他沒有和我作對的意思。
還有就是夫人打算想要對付我。
”
謝安瀾撐著下巴,“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
“大概是因為我之前拒絕了陸淵,讓他覺得我們可以是用一條船上的人吧。
”陸離渾不在意地道:“我確實也不能將陸家的人都得罪了,不是麽?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
謝安瀾道:“這樣啊,你不覺得比起陸潤,陸淵還比較像好人麽?
”
陸離唇邊微微勾了一下,“陸淵是不是偽君子我不知道,但是陸潤卻是個真小人。
比起偽君子,我寧願跟真小人打交道。
”謝安瀾聳聳肩,道:“好吧,你說的也有道理。
話說回來,我覺得你嫡娘腦子出問題了,她居然會找陸六幫忙。
”
陸離搖頭道:“她隻能找陸六幫忙,陸淵是不會幫她坐這種事情的。
在陸家,盯著陸淵的人太多,陸淵身為嫡長子不缺錢,不會為了那點好處去做這種惹人非議的事情。
更何況,陸淵也沒看中陸暉到那個地步。
”謝安瀾挑眉道:“難道陸淵就不會為了自己來找你麻煩麽?
”
陸離淡淡一笑,道:“夫人不會這麽認為,外人都知道陸家大公子沉穩儒雅,心胸開闊。
反倒是六公子,自視甚高,眼裡容不得沙子。
如果有人看我不順眼,必然是六公子可能性更高一些,何況我們之前還有一點兒小過節。
”
謝安瀾低頭看看跟前鑲滿了寶石的首飾歎了口氣,心中有些隱約地為陸夫人感到同情了。
遇到這麽一個隻拿錢不辦事的主,不自認倒黴還能怎麽樣?
果然,過了好些天依然沒有聽到什麽消息傳來。
就算有陸離的消息也是陸離又結交了那些青年才俊,陸離又拜訪了哪位當世大儒等等,聽得陸夫人越發的火冒三丈。
在家中砸了不知道多少東西不說,將隻拿錢不辦事的陸潤也罵了許多遍。
“夫人!
不好了!
”丫頭匆匆來稟告道。
陸夫人臉色陰沉,沒好氣地道:“什麽好不好!
出什麽事了?
”
丫頭道:“大少爺…大少爺喝醉了,還,還將大少夫人給打了!
”
“什麽?
!
”陸夫人猛地站起身來,“去看看!
”
倒不是說陸夫人有多心疼這個兒媳婦,但是大少夫人娘家也是官宦之家,這次陸暉落榜,還有之前的事情就讓李家對陸暉有些不滿了。
若是再傳出陸暉醉酒毆打妻子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妻子可不是別的什麽小妾丫頭,可以隨便說打就打的。
到了翰墨苑,才剛進門就問道一股濃濃的酒氣。
陸夫人皺著眉走進去,大少夫人正跪坐在地上,捂著臉嗚嗚痛苦,淚流滿面。
陸暉懶洋洋的倚坐在一邊的軟榻上,滿身酒氣,一身狼藉。
衣衫淩亂不說,雙眼通紅眼神迷離,顯然就還宿醉未醒。
這麽多年,陸夫人從未見過兒子如此狼狽的模樣。
也顧不得過問大少夫人,連忙走上前去關切的道:“暉兒,你這是怎麽了?
”
陸暉睜開半閉的眼,有些反應遲鈍地道:“是…娘啊?
你怎麽來了?
”
陸夫人心疼地道:“暉兒,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了?
”
“我要喝酒!
”陸暉道:“來,三弟,咱們喝酒!
匆匆問詢趕來的陸暄和三少夫人都站在門口進退不是,想了想陸暄還是走進來沒好氣地道:”大哥,這才什麽時候,你怎麽就喝成這樣了?
“
陸暉茫然地笑道:”呵呵,我現在不喝酒還能幹什麽?
“
”大嫂,起來吧。
“三少夫人上前,扶起大少夫人。
大少夫人原本已經止住的淚水,又跟著流了下來。
心中酸楚地低聲叫了聲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