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大人連忙道:“那倒不是,隻是…過程隻怕是有些不好看。
夫人…”
謝安瀾不由莞爾,“蔡大人盡管行事,不必顧忌我。
”
“下官遵命。
”蔡大人道。
果然如陸離所說的,這位蔡大人確實是個行家——刑訊的行家。
謝安瀾和陸離坐在房間的一角,就看著蔡大人在一個時辰之內連續換了好幾套的刑訊的手段。
大約是為了顧及謝安瀾,看上去竟然並不怎麽血腥,但是那刺客差不多每一次都是快要隻剩下一口氣了才被放下來。
以謝安瀾的眼力來看,這刺客若是不死的話,隻怕是撐不住幾輪了。
“這人好像有點意思。
”謝安瀾靠在陸離身邊低聲道。
“確實有點意思。
”陸離點頭道,“他是先帝朝的狀元,曾經在刑部呆了七年,有辣手判官之稱。
”
“咦?
”謝安瀾有些驚訝地看向蔡大人,這人看起來好像才四十出頭的模樣。
就算是先帝朝最後一屆的莊園,那也至少是二十五年以前的事情啊。
那這人…。
陸離道:“他十六歲就中了狀元。
東陵開國上百年,最年輕的狀元是十四歲,然後就是他了。
”
謝安瀾聞言,不由得由看了那人幾眼,再扭頭看看陸離。
東陵第二年輕的狀元,二十多年了都才是從三品的知府,陸四少這才剛剛二十,都已經是正二品的尚書了。
人比人,氣死人啊這。
不過,看這位蔡大人的模樣,倒是完全想想不住他年輕時候竟然還有那樣風光得意光芒萬丈的時候。
兩人在角落裡又壓低了聲音,那邊的蔡大人自然是聽不到他們的聲音的。
又過了一會兒,蔡大人那邊才終於告一段落了,不久之後蔡大人就拿著一疊紙箋走了過來,恭敬地道:“陸大人,陸夫人。
”
陸離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微微點頭,“有勞了。
”
蔡大人連忙道不敢,看向陸離和謝安瀾的神色又更多了幾分慎重。
他自然知道,在他審訊那刺客的時候,這兩位全程都沒有關注過他過程。
雖然離得遠,但是那些動靜卻還是能夠一清二楚的聽到的,甚至一擡頭就可以看到那刺客的慘狀。
但是這兩位神色絲毫沒有動容。
如果說隻是陸離一個人也還罷了,但是連陸夫人這個女眷都是如此,這兩位實在是…
蔡大人自然聽說過謝安瀾是睿王殿下的親傳弟子的事情,不過卻並沒有以為然。
以為隻是一個身手好的女眷而已,這一會功夫倒是對謝安瀾改觀了許多。
謝安瀾笑道:“蔡大人好手段,今晚可是辛苦大人了。
”
謝安瀾掃了一眼紙箋上的內容心中也有數了。
蔡大人摸了一把汗,面露驚色道:“真是沒想到,西戎人竟然如此狼之野心。
如今咱們還在戰場上與西戎並肩作戰,西容人卻暗地裡在背後捅我們刀子,當真是卑鄙無恥!
”
謝安瀾不由一笑道:“這個麽…大約是我們跟西戎人有些私人恩怨,希望沒有驚喜到大人。
”
蔡大人笑了笑連忙說不沒有。
陸離站起身來道:“既然招了,這刺客蔡大人就帶走吧。
該怎麽處理怎麽處理。
”
“是,大人。
”
陸離拉著謝安瀾往外面走去,走到門口時方才回頭看了一眼蔡大人道:“蔡大人準備,這輩子就這樣過了麽?
”
蔡大人一愣,怔怔地望著陸離仿佛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一般。
陸離卻沒有再多說什麽,搖搖頭拉著謝安瀾轉身走了。
身後,蔡大人臉上那有些諂媚謙卑的笑容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凝眉深思。
刺客的身份並沒有意外,確實是西戎人派來的。
而且,還是西戎那位六王爺派來的。
看來抓了他的王妃這件事讓這位王爺怨念頗重,就連在戰場上都不都消停非要給他們找麻煩。
陸離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第二天依然繼續去處理流雲會的事情,倒是謝安瀾留在了客棧中休息。
謝安瀾陪著安德郡主在園中說話閑聊看書,謝安瀾發現安德郡主看書的速度非常的快,對知識的吸收也十分驚人。
看來陸離這麽厲害也並不是平白無故來,而是隨了他的母親和舅舅。
隻可惜,小時候沒有照顧好傷了身子,否則陸大人當真稱得上是全才了。
謝安瀾將自己知道的睿王府的事情也都一一告訴了安德郡主,安德郡主聽說謝安瀾竟然真的是睿王的親傳弟子的時候也很是吃驚。
畢竟即便是她沒什麽記憶,在她的印象中這方面也都是男人比較厲害的。
但是看起來他們家好像正好反過來了。
離兒看起來是真的不會什麽武功,反倒是瀾瀾這個兒媳婦看起來很厲害。
見安德郡主愣愣的模樣,謝安瀾眨眨眼睛道:“可是嚇著母親了麽?
”
安德郡主搖搖頭,拉著謝安瀾的手輕聲道:“辛苦你了。
”
謝安瀾不由得也是一愣,忍不住笑了出來,“母親言重了,不辛苦,陸離很厲害的,也不太需要我保護。
”安德郡主搖搖頭,倒也不多說什麽。
“郡主,少夫人。
”不遠處,薛鐵衣帶著人走了過來。
謝安瀾好奇地看著跟在薛鐵衣身後的人手中捧著的盒子道:“薛先生,這是什麽?
”
薛鐵衣道:“這是郡主的東西,老五剛剛派人送了過來。
”
“這麽快?
”謝安瀾道,他們才剛到安明府一天多呢。
不過很快謝安瀾就明白了,想必是他們在那個小村子裡看到安德郡主之後,薛鐵衣就立刻派人回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