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聞皺了下眉,道:“這是怎麽了?
雍州陸家與咱們是本家,咱們來了京城上門拜見是正理,怎麽就高攀不高攀的了?
”
陸離冷哼一聲側首不語,看上去倒是比平時的沉穩多了幾分幼稚的感覺。
如此清楚表現出的不喜和厭惡,陸聞也知道隻怕是出了什麽事了。
陸聞將目光看向謝安瀾,“老四媳婦,怎麽回事?
”
謝安瀾苦笑了一下,將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聽完謝安瀾的話,陸聞眉頭深鎖半晌沉默不語。
好半天方才歎了口氣道:“罷了,既然如此,明天去陸家你們就不去了罷。
此時為父會向陸家問清楚,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
說罷,陸聞若有所思的掃了坐在一遍的陸夫人一眼。
陸夫人神態如常,隻是微微垂眸避開了陸聞的眼神。
雍州陸家縱然再怎麽眼高於頂,也不至於無緣無故的給上門來拜見的旁支難堪。
陸離的身份自然不能指望陸盛言親自相見了,但是至少應該會讓一個兒子或者侄子來接待一下。
陸家年輕一輩多得是子侄,隨便出來一個應付一下皆可。
斷然不至於故意做出這種折損旁支顏面的事情。
須知雖然很多時候都是旁支想要本家照拂,但是同樣的本家也要依賴旁支的支持,同氣連枝才能讓一個家族長長久久的流傳下去。
很顯然,陸離遇到的事情是有人暗中作祟了。
陸離也不在意,仿佛對陸家已經徹底沒有了好感一般,隻是淡然道:“父親隨意。
”
人的身份地位的變化最直觀的便是體現在家族中的地位上,而一個人在家中的地位很大一部分又體現在他居住的地方上。
數年前在雍州的時候,陸離獨自一人坐在陸府西南角的一個小院裡。
距離陸聞和陸夫人的院子遠不說,還是靠近陸府後門的地方,也就隻比仆從住的地方好上那麽一點。
但是這一次陸聞指給陸離和謝安瀾的地方卻是府中距離前院最近的晨風苑。
雖然說是因為陸離已經成婚了而且還多了個孩子地方太小了住不下,但是陸家的人都明白這還是因為四少爺的如今的身份地位不一樣了。
晨風苑是後院僅次於陸夫人的主院舒雲院和陸暉夫婦居住的翰墨苑以外面積最大的一個院子。
同樣是二進的小院,但是格局卻比泉州的芳草院大了一倍都不止。
比陸暄和陸明兄弟的院落都要大不少,這自然讓陸暄和陸明頗有些不滿。
不過陸聞在家中說一不二,他下定決心的事情即便是陸夫人也不敢多說什麽更何況是兩個兒子。
“娘親,我們以後要住在這裡嗎?
”西西跟在謝安瀾身邊,看看眼前陌生的院子有些不安地問道。
謝安瀾蹲下身抱抱他,輕聲道:“嗯,我們要在這裡住一段時間。
”
西西還小,但是卻很會聽重點,大眼睛一亮眼巴巴地望著謝安瀾。
謝安瀾忍不住莞爾一笑,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笑道:“別怕,娘親會陪著西西一起的。
”
“嗯,西西不怕。
”西西依偎在謝安瀾懷中道。
陸離站在兩人身邊,打量著院子的同時也在打量著院子裡的下人。
這些人有的是從泉州帶回來的,有的是陸家從前留下來的,還有的則是陸家管事最近剛剛買的。
但是不管這些人是從哪兒來得,終歸是沒有他的人手的。
從陸家跟過來的人多少都知道一些四少爺和四少夫人的手段,但是留在京城的人對陸離的了解卻一直停留在四五年前,因此神色間便難免有幾分不以為然之色。
陸離也懶得跟他們浪費時間,隻是指了指院子的一邊淡淡道:“想要安分守己好好聽差辦事的,站在那邊。
剩下的,都給我滾出去。
”
一時間人群中有些小小的轟動,顯然這些人沒想到這位四少爺竟然從以前的懦弱不爭變得如此粗暴直接。
兩個從泉州帶來得下人已經低著頭乖乖走到了陸離指定的位置。
陸陸續續又有一些人走過去,剩下幾個想要倚老賣老或者膽大妄為想要試探新主子脾氣的人在看到陸離冷峻的聲色後也跟著偃旗息鼓。
打算先低一下頭等到以後再做計較。
隻是還沒等他們動作,想要走過去的時候,就聽到陸離道:“剩下的人,滾出去。
”
“四少爺!
我們……”有人不服氣地想要開口,陸離卻根本連看都不看他們,而是對先一步行動的人道:“既然你們選了,我就當你們聽明白我方才的話了。
若有人吃裡扒外,做什麽不該做的事情。
我不管你們的主子是誰,全部亂棍打死。
”
在場的人心中一跳,那幾個想要叫嚷的人話也噎在了喉嚨裡。
看看這位少爺的模樣,不知道怎麽的竟然忍不住在心中慶幸:幸好剛才慢了一步。
“夫人?
”陸離說完了話,低頭看向謝安瀾示意她有什麽話可以說了。
謝安瀾有些懶懶地揮揮手道:“沒事,該做什麽做什麽去。
”
一個管事模樣的中年婦人出來道:“少夫人,按規矩您身邊應當有兩個貼身大丫頭四個小丫頭。
還有…還有小小姐,身邊也該有一個教養嬤嬤,兩個大丫頭和幾個小丫頭伺候,不知少夫人可有中意的人選?
”
“這個啊?
”謝安瀾還真沒有考慮過,在泉州她也有兩個大丫頭,但是她基本上隻用芸蘿一個人,剩下那個不是透明的也差不多了。
至於西西,他身邊的人就更加需要謹慎了。
思索了一下,謝安瀾擺擺手道:“我心裡有數,先放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