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將臉埋進謝安瀾懷中不說話,芸蘿有些好奇地小聲問道:“少爺,這個小小姐是……”
謝安瀾低聲道:“西西暫時要在咱們家住一些日子,你好好照顧他。
陸離回來之前,不要告訴別人。
”
芸蘿認真的點頭道:“少爺放心便是,芸蘿一定照顧好小小姐。
”
謝安瀾思索片刻,還是放棄了告訴芸蘿西西是個男孩子的事情。
這種事情能少一個人知道就還是少一個人知道吧。
於此同時,在京城的一個地方。
一個裝飾的清幽雅緻的房間裡氣氛卻十分的凝重。
蘇夢寒坐在主位上,俊美的容顏比往常更蒼白了幾分,眉宇間也帶著濃濃的疲憊。
隻是他那雙眼眸卻冰冷而明亮,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劍隨時可以傷人。
“還是沒有消息?
”蘇夢寒掃了一眼下首的眾人,沉聲問道。
坐在下首的幾個人都不由得垂下了頭,不敢去與他的眼神對視。
蘇夢寒臉上立刻更添了三分寒意。
半晌之後,方才冷笑道:“好,好得很!
這些年都好好的,宮裡的人怎麽就會突然知道了?
”
坐在左首第一位的一個中年男子擡頭,低聲道:“回公子,是負責小公子安危的陳升投靠了柳家。
李大人得知消息趕過去的時候,已經…不過柳家的人並沒有找到小公子,小公子被李大人搶先一步帶走了。
”
蘇夢寒沉聲道:“但是我們在上雍城外找到了李庭的屍體!
”
“小公子下落不明…總比落到柳家手上好一些吧。
或許是…被什麽人救了?
”有人忍不住道。
蘇夢寒低頭,一陣撕心裂肺地悶咳之後蒼白的容顏上也染上了淡淡的血色。
他閉了閉眼,凝眉沉聲道:“是我的錯,當初…不該讓他留在上雍。
”
“公子言重了,是咱們沒有照顧好小公子。
”眾人連忙道:“公子身份敏感,當初在安明處境也不易。
小公子若是跟在您身邊,隻怕更加……”
蘇夢寒擡手,阻止了下面的人想要勸慰的話。
豁然睜開眼睛,眼底隻有冷冽的寒光,沉聲道:“帶他進來!
”
“是。
”
兩個青衣男子出現在門口,其中一人手中拎著一個三十七八歲模樣的大漢。
那人長得人高馬大,比起在坐的絕大多數人甚至是拎著他的人都要健碩得多。
但是此時,這人卻被人猶如拎小雞一般拎在手裡。
已經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低聲驚呼道:“陳升?
!
”
青衣男子將陳升扔到了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陳升臉色如土,看到坐上的白衣男子更是嚇得連連後退想要爬起來往外跑。
卻被站在他身邊的青衣男子擡腳輕輕一踢,哢嚓一聲左腿骨折,陳升悶哼一聲額頭上汗如雨下。
“陳升!
你這個混帳!
你把小公子弄到哪兒了!
”坐在下首,一個脾氣有些火爆的青年已經忍不住站起身來怒道。
陳升痛得滿頭大汗,也明白眼下這陣勢一個不小心自己隻怕就要性命不保了。
連忙拖著廢了的一條腿跪了下來,朝著蘇夢寒連連磕頭,“公子饒命啊!
公子…小的也不想這樣做,是…是他們是柳家逼我的!
”
“狗屁!
”
“你還想蒙騙公子不成?
我們都查清楚了,分明是你主動聯系上柳家的!
”
陳升臉色慘白,隻能祈求地望著蘇夢寒,希望他能夠網開一面。
可惜他們這些人久在京城,對這些年蘇夢寒在外面的事情知道的並不清楚,許多人都以為蘇夢寒依然還是當年上雍皇城那個溫文風流的琴聖商羽。
這個陳升,自然更是其中之一了。
蘇夢寒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淡淡問道:“陳升,我商家可有什麽地方對不起你?
”
“沒…沒有…”
蘇夢寒道:“陳家在商家四代為仆,當年父親念你陳家忠義,許你兒子贖身為民,讓他入族學念書。
你守著別院這些年,我給你的俸祿與王府侍衛統領等同。
你…還有什麽不滿?
”
陳升連連搖頭。
蘇夢寒微微挑眉,“既然如此,想必你也沒什麽需要辯解的了?
帶下去吧,我不想再看到他了。
”
“是,公子。
”
青衣男子俯身去拉地上的陳升,陳升知道自己死期將至,立刻瘋狂地掙紮求饒,“公子!
小的知道錯了!
公子饒命啊!
”能夠做出背主之事的人,自然不會是什麽能夠慷慨赴死的硬骨頭。
蘇夢寒連眼波都沒有絲毫的變化,隻是平靜地看著他。
陳升見求饒無法打動他,索性破罐子破摔起來,厲聲罵道:“商羽!
我陳家幾代為你商家賣命!
你絲毫不念舊情,你喪心病狂,不得好死!
”
旁邊坐著的人有些聽不下去,一腳踢了過去,“陳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你將小公子賣給柳家的時候怎麽想想老家主和公子的舊情!
”
陳升神色狂亂,指著蘇夢寒怒罵道:“我是為了商家!
老家主和大小姐為了那個小崽子連性命都丟了,咱們商家這些年也隻能夾著尾巴做人!
公子還要留著那個小崽子,公子想要為了他毀了商家麽?
將來公子還有什麽顏面去見商家的列祖列祖?
我是為了商家的基業,我沒有錯!
”
開始陳升說的還有些猶豫,但是越說卻越覺得理直氣壯起來。
仿佛自己真的是一切為了商家的未來沒有半點私心,仿佛自己是被主子冤枉的忠臣一般慘烈。
蘇夢寒擡手,從跟前的桌上取過幾張紙箋隨手往前一拋。
幾頁輕飄飄的紙箋竟然就準確無誤地落到了陳升跟前,陳升瞄了一眼立刻震驚地睜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