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睿王府來了兩個人。
一個穿著破舊袈裟的老和尚,一個穿著破舊衣裳的老頭兒。
兩個人上門宣稱要找睿王殿下,被睿王府門口的侍衛攔了下來。
“兩位,王爺和公子都不在府中。
還請兩位告知姓名,我等這邊去稟告管事。
”
老和尚不耐煩地道:“老和尚沒有姓名,你這小子怎麽這麽磨磨唧唧,快放咱們進去!
”
侍衛無語,“不知兩位可認識府中哪位?
”
老人沒好氣地將老和尚撥到一邊,道:“還好意思說你的面子夠大,連個門都進不去!
”將一塊令牌遞了過去道:“找你們家王爺的徒弟,就是姓謝那丫頭。
不然,姓陸那小子也行。
”
看到令牌,侍衛立刻恭敬地退開,“我等失禮,兩位請。
”
老人冷颼颼地瞟了老和尚一眼,“看到了嗎?
”
老和尚縮了縮脖子,小聲嘟囔道:“不就是有塊牌子麽?
又不是靠你的臉,得意什麽?
”
老人正要回話,不遠處睿王一行人正好回來。
看到門外的人睿王微微揚眉看向陸離,陸離平靜地容顏上卻多了幾分喜色,快步上前道:“老先生。
”這老人正是肅州城裡那位神秘名醫,孫老大夫。
之前睿王府就派人去接孫大夫了,隻是傳來的消息卻是孫大夫提前一步離開了肅州。
如今西北軍還暗中派人到處尋找呢,卻沒有想到這位老大夫竟然自己來了京城。
而且…還跟老和尚一起。
孫大夫摸著胡須點了點頭道:“聽說你在找老朽?
”
陸離點頭道:“確實有急事相求老先生。
”
孫大夫看看他,再看看身後的睿王道:“老朽聽這老和尚說了,是為了你媳婦兒?
”
陸離掃了老和尚一眼,點頭稱是。
孫大夫揮揮手道:“走,去看看吧。
”
“老先生請。
”
被扔在後面的老和尚有些急了,跳腳道:“死老頭子,你不守信用!
”
孫大夫聞言,回頭挑起花白的眉毛看向老和尚。
老和尚看了看睿王,有些心虛地道:“你答應幫貧僧救個人的!
”
孫大夫不以為然,“老夫又沒說不救,這都來了就先看看那丫頭。
你急什麽?
”
老和尚道:“我能不急麽?
都跟你說了臭丫頭現在沒事,我…我那個可是要死人了!
”
孫大夫停下了腳步,“這麽嚴重?
”
睿王悠悠然道:“皇叔祖,你想太多了,陛下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倒是無衣的身體,那蠱毒一天不解救對身體和對孩子都有影響,還是請老大夫先看看無衣吧。
”
“等等!
”孫大夫睜大了眼睛怒瞪著老和尚道:“什麽皇叔祖,什麽陛下?
你不是說讓我來幫你治一個侄孫麽?
”
老和尚心虛地低頭,“那……皇帝就是我侄孫啊。
”
老和尚半晌無語,終於輕哼了一聲拂袖往睿王府裡面走去。
睿王走在最後,看著陸離引著老大夫進去,方才悠然看向老和尚問道:“皇叔祖,您是進去喝杯茶還是先回去?
”
老和尚哼了哼,仰起頭來道:“貧僧給你面子,進去坐一會兒。
”
睿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皇叔祖請。
”
眼前的睿王分明是帶著和煦地笑容,不知為什麽老和尚就是覺得頭頂嗖嗖發涼。
忍不住開口道:“那個…不是貧僧說話不算數,隻是那小皇帝看起來太痛苦了。
我記得你們睿王府沒有喜歡折磨人的愛好不是?
你要實在是看他不順眼,就給他一個痛快吧。
反正貧僧已經救過他一次了。
”
“既然如此,皇叔祖為何還要特意為他請名醫?
”
老和尚道:“反正那庸醫都來了,不用白不用。
如何?
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
睿王道:“皇叔祖隻怕弄錯了,怎麽是我們睿王府折磨人?
分明是陛下自己的人害了他的啊,就算皇叔祖想要討回公道,也該去找百裡修才是。
”老和尚愣了愣,點頭道:“這話好像也沒錯。
”轉身就往府外走去。
睿王不解,“皇叔祖,你老不喝茶了麽?
”
老和尚道:“貧僧之前忘了,先去把百裡家那小子揍一頓再說。
”
“皇叔祖慢走。
”睿王微笑道。
後院裡,孫大夫正坐在花廳裡為謝安瀾把脈。
問詢趕來的林玨和裴冷燭都站在一邊仔細看著。
好一會兒,孫大夫方才放開了手看向站在一邊的兩人皺眉道:“這丫頭這些日子的藥是你們倆開的?
”
裴冷燭點頭稱是,林玨倒是有些擔心,“孫先生,難道有什麽問題?
”
按說林玨對自己的醫術足夠自信了,但是碰到謝安瀾如今的這個蠱毒,他實在是有些擔心。
孫大夫搖搖頭道:“那倒是沒有,做的不錯。
若不是這藥,早在一個月前這丫頭身體就要開始變得虛弱了。
如今看起來,人和肚子裡的孩子倒是都還沒什麽事。
”聞言,坐在一邊的陸離也暗暗松了口氣,緊繃的神色也跟著緩和了幾分。
謝安瀾淺笑道:“孫先生,這赤蝶蠱您可知道如何解?
”
孫大夫揪著胡須歎氣道:“老朽平生,最煩的就是這解蠱之事,最厭惡的便是下蠱毒之人。
這世間蠱毒千百種,就連養蠱毒之人的習慣不同,蠱毒的解法也是千變萬化。
若是強行解除,很容易傷到宿主。
所以如果能夠拿到正確的解除蠱毒之法,最好還是試試。
若是在不行——就隻好強行解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