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雙頓時呆住,美麗的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震驚。
晶瑩的眼淚不停地在眼眶裡打轉,對穆翎冷漠的目光對視了半晌終於嗚咽了一聲轉身奔了出去。
穆翎臉色微變,拔腿想要追上去,卻又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停了下來,目送沈含雙的目光離去。
“嘖嘖,多情女子無情郎。
穆兄好狠的心呐。
”一個笑謔的聲音從身後的房頂上傳來,穆翎轉身看到一身白衣的少年正懶洋洋的坐在房頂上笑看著他。
顯然方才的一幕都被他看在了眼裡。
“下來。
”穆翎道。
謝安瀾聳聳肩,動作利落的從房頂上落了下來。
有些不滿地聳聳肩,想起蘇會首那一身飄逸的輕功。
這世道,不會輕功連範兒都會降低好幾個檔次啊。
穆翎有些無奈地道:“你怎麽來了?
”
謝安瀾道:“來看看你啊,萬一你被柳家或者別的什麽吞了,我也好幫你收點殘渣什麽的。
”
“那還要多謝無衣了。
”穆翎沒好氣地道。
謝安瀾手中折扇掩面,躲在後面低聲悶笑。
笑夠了方才問道:“你和那位沈姑娘,怎麽樣了?
”
穆翎白了她一眼,“你想要怎麽樣?
”
謝安瀾歎氣道:“哪裡是我想要怎麽樣?
人家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為了你可算是煞費苦心了。
你卻將人家給氣哭了,可真是……”
穆翎垂眸,輕歎了口氣道:“或許…她確實是三年前的那人。
但是,我卻不知道到底是三年前我便看錯了人,還是……”
“有什麽不對?
”謝安瀾問道,這第一美人演技不錯啊,再加上還有容貌加持,難道還有什麽破綻的地方?
穆翎搖頭,“直覺。
”
一個人如果跟你說直覺的話,你大概就沒法子再跟他扯別的東西。
因為直覺這個東西很難說明,每個人都會有但是有的人直覺驚人的準,有的人的直覺卻又還不如沒有。
不過謝安瀾覺得至少如陸離所說的,她不必替穆翎太過擔心了。
不管穆翎對沈含雙有著什麽樣的感情,隻要有這份警惕在,穆翎就不可能受到太嚴重的傷害。
“和柳家的事情你有什麽打算?
”謝安瀾問道。
穆翎淡然一笑道:“無衣不用擔心,我不會跟柳家鬧得同歸於盡的。
現在…隻是還不夠而已。
”
謝安瀾點頭道:“這個我相信。
你若真鬧到那個地步,穆老就算是白費心思了。
”提起祖父,穆翎眼底閃過一絲沉痛。
謝安瀾連忙轉換話題道:“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麽?
”
穆翎搖頭道:“最近無衣還是不要往我這邊來了,免得受那池魚之殃。
這兩天…理王的人暗中與我接觸過。
”
謝安瀾蹙眉,“你打算和理王合作?
但是沈姑娘似乎希望你能與柳家和解。
”
穆翎嗤笑道:“除了高陽郡王,最近暗地裡與我接觸的權貴可當真不算少。
雖然穆家已經沒了一半的產業,但是剩下的那一半卻也是很可觀的。
”高陽郡王有蘇夢寒支持,自然是不缺錢的。
但是其他的宗室權貴在穆翎眼裡卻都是窮光蛋。
越是心懷大志的人,就越是缺錢。
謝安瀾歎了口氣,道:“你自己小心一些吧,盡早抽身。
不然你那個偉大的賺錢計劃可就都便宜我了。
”
穆翎朗聲一笑道:“無衣不必擔心,我心裡有數。
”
謝安瀾點點頭不再說話。
她也明白蘇夢寒和穆翎打的什麽主意了。
在權勢上他們無法與柳家抗衡,那麽就讓別人來對付柳家。
蘇夢寒投靠高陽郡王,穆翎投靠理王,以後不管是兩位王爺齊懟柳家還是雙方撕破臉互懟,蘇夢寒和穆翎需要付出的不過是一點錢而已。
錢,對他們來說賺來就是花的,花完再去賺就是了。
比起堵上了身家性命在朝堂上興風作浪的人,他們的付出微小的可以忽略不計。
謝安瀾知道,穆翎和蘇夢寒在別人不知道的時候,或許已經達成了某種同盟。
而這個合作絕不僅僅隻是因為柳家。
京城商場上的風雨似乎漸漸地平息了下來,這場短暫的交鋒以柳家的慘敗告終。
對於這個結局沒有人感覺到意外,柳家跟穆家和流雲會同時開戰,絕對是不自量力。
若不是有天子護著,隻怕是連骨頭殘渣都不會剩下一點。
但是,柳家雖然損失慘重,卻也讓人們明白了天子到底有多麽看重柳家和柳貴妃。
商業傾軋而已,過往又不是沒有過。
曾經多少商業世家一方巨富在流雲會手下如黃花般凋零,穆家能成為東陵首富,又是踩著多少豪商的肩膀走上來的,這些事情再慘烈又何曾上達天聽?
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柳家,皇帝就讓朝廷打壓流雲會和穆家,保全之意顯而易見。
皇帝要保的家族,誰敢說不行?
明面上似乎真的平靜下來了,但是暗地裡的暗湧卻變得更加洶湧起來。
陸離這幾天的日子過得不太舒服,因為當大家都閑下來的時候自然就有人想起了這位誰都面子都不給的新科探花。
這些權貴大人物自然不好意思親自對一個小小的探花下手,但是隻是讓他在翰林院的日子不好過的話,其實隻是一句話的吩咐而已。
百裡胤已經升為禦前侍講,不再每天跟他們一眼在翰林院班房裡抄書樂了。
榜眼王越之跟陸離百裡胤都不是一路人,早早地攀上了翰林院學士的關系,看樣子打算在翰林院裡養老。
於是,陸離這個新近探花就全盤接收了老人們對芳華正茂的新人的全部怨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