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瀾!
”一道人影夾著香風忽地衝到了跟前攔住了去路。
跟在身邊的芸蘿一見來人立刻警惕地擋在了自家少夫人跟前,道:“李小姐,你想做什麽!
”
來人正是前些日子剛剛在長雲街的綢緞莊裡跟謝安瀾有過一面之緣被謝安瀾評定為“錢多人傻”的李家小姐李婉婉。
謝安瀾安撫地拍拍芸蘿的肩膀,示意她站到後面去。
然後才含笑看向李婉婉道:“原來是李小姐,別來無恙。
”
李婉婉冷笑道:“原來謝四夫人還記得本小姐,我還以為你貴人多忘事又給忘了呢。
”分明是在諷刺那天在綢緞莊謝安瀾認不出她的事情。
謝安瀾笑容溫婉,“怎麽會?
這泉州城裡,跟李小姐一樣出手大方的人可沒有幾個。
我豈會忘記?
”
聞言,李婉婉臉色更加難看起來。
謝安瀾這分明是在嘲笑她。
一個人如果以相應的價格買到東西,那麽無論花了多少錢都可以說是大方,也可以說值得。
但是如果以雙倍的價格搶到別人原本就沒有想要的東西,那隻能說明她傻了。
那天在綢緞莊的事情雖然沒有傳出去,但是回到家中冷靜下來之後李婉婉心中也明白自己是被謝安瀾耍了,心中的惱怒羞憤可想而知。
偏偏謝安瀾此時又提起此事,她怎麽能不怒?
“賤人!
”李婉婉怒罵一聲,擡手就想要娶去給謝安瀾一個耳光。
謝安瀾臉色一冷,擡手擋住了她揮下來的手。
冷聲道:“李小姐,我勸你想清楚了再動手。
”
李婉婉顯然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被謝安瀾扣住了手腕動彈不得。
想要抽回卻感到謝安瀾捏著自己手腕的素手仿佛鐵鉗一般整個人動彈不得。
李婉婉驚駭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一邊叫道:“你想幹什麽?
放開我!
”謝安瀾挑眉,有些好笑地道:“難道不是應該我問李小姐想要幹什麽嗎?
”
“小姐!
”另一邊,追在李婉婉身後過來的李家的丫頭也到了跟前,看到眼前這一幕都不由得一愣,“謝少夫人,你做什麽!
快放開我們小姐!
”
附近也有不少玩耍的閨秀們,見這邊喧鬧起來也不由得往這邊圍了過來,想要看看出了什麽事。
見人多了起來,李婉婉膽子倒是大了幾分。
篤定了謝安瀾不敢對她怎麽樣,立刻又更加囂張起來了,“謝安瀾,你還不放開本小姐!
果真是個上不得台面的村姑!
”謝安瀾勾唇一笑,“放開你?
好啊。
”原本拽著李婉婉的手驀地一松,李婉婉那邊正在用勁突然被松開,李婉婉立刻往後面跌去,跟身後的兩個丫頭摔成了一團。
在場的眾閨秀們望著跌坐在地上,連裙子下面的襯褲都露出來了的李婉婉,臉上都不由得有些尷尬起來。
李婉婉也是滿臉通紅,雖然在場的都是女子,但是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就算多露出一個胳膊都不好,更不用說露出了半條腿了——雖然腿上穿著褲子。
李婉婉望了一眼周圍一臉好奇地看著她的人,哇的一聲掩面哭泣起來,身邊的丫頭連忙扶著她起來手忙腳亂地替她整理衣服。
“四嫂,你又幹了什麽?
!
”陸蕎的聲音從人群後面傳來,聲音裡滿是質問和幸災樂禍。
跟陸蕎站在一起的正是陸家的三位少夫人。
謝安瀾無辜地看向陸蕎,“二妹,什麽叫做我又幹了什麽?
”
陸蕎冷笑道:“如果不是你做了什麽,婉婉為什麽會哭的這麽厲害?
”
扶著李婉婉的丫頭低聲道:“陸小姐,是她將我們小姐推到在地上,害我們小姐出醜的。
”
“不錯,陸少夫人,你們陸家可一定要給咱們家一個交代。
”另一個明顯是李婉婉身邊的心腹大丫頭的丫鬟高聲道。
大少夫人面色微沉,淡淡地看著謝安瀾道:“四弟妹,不是吩咐過你要謹言慎行麽?
”
謝安瀾垂眸不語,一隻手漫不經心的把玩著腰間的絲絛。
見她如此,大少夫人眸底閃過一絲不悅,還是心平氣和地道:“不管怎麽說,你也不該推人,四弟妹就向李小姐賠個禮吧。
回頭我們家定會再讓人親自上門向李老爺和夫人緻歉的。
”
如果真的是謝安瀾的錯,大少夫人這一番處置可謂是既公正又大方合度的。
聽了大少夫人的話,李婉婉也不再哭泣了。
看向謝安瀾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謝安瀾卻並不打算領情,擡起頭來淡淡地看了大少夫人一樣,問道:“道歉?
憑什麽?
”
大少夫人一愣,謝安瀾這些日子的變化她是知道一些的,但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反駁她卻還是頭一回。
從前的謝安瀾,在外人面前除了沉默就隻會點頭稱是,非要她開口說話,那聲音仿佛像是怕驚嚇到蚊子一般。
一種自己的權威被人挑釁了的不快從大少夫人心底升起,秀氣的容顏上更添了幾分不悅,大少夫人沉聲道:“弟妹,咱們陸家是書香門第,做錯了事就要道歉,你也是讀過書的,難不成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
謝安瀾看著大少夫人,突然一笑道:“原來大嫂還記得陸家是書香門第啊,看大嫂這態度,我還以為陸家是李家的走狗呢,大嫂才眼巴巴地要巴結李家的庶女,連自己的弟妹都能隨便糟踐。
”
“你胡說什麽!
”大少夫人大怒,氣的渾身發抖。
嫁入陸家這麽多年,跟著陸暉從京城來到泉州還從來沒有人在她面前說過這麽難聽的話。
李婉婉同樣氣得不輕,她最恨的便是別人提起自己庶女的身份。
一邊看戲的眾人也是一臉的驚詫,聽說這位四少夫人不善言語,上不得台面。
今兒一看,哪裡是不善言語啊?
這伶牙俐齒的要嚇死個人了。
不過…這拉仇恨的本事也不差,不善應酬隻怕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