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心中將蘇夢寒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個遍,卻也無可奈何。
隻能竭盡所能的拖著,能拖一天是一天。
雲慕青將厚厚的一疊卷宗放到了謝安瀾面前,謝安瀾有些不解地道:“這是什麽?
”
雲慕青道:“這是流雲會目前除了蘇夢寒和雲家以外所有商戶的資料。
這些年刪刪減減,還剩下七家。
這些人裡面,真正跟百裡家關系親密的隻有趙家和王家,其他幾家都是因為這兩家的關系才跟百裡家拉上線的。
這幾年蘇夢寒的手段讓不少人覺得不舒服,有人想要反他並不奇怪。
”商人重利,蘇夢寒太過精明了。
在他手底下簡直一點出格的事情都不能做,除非他願意讓你做。
正所謂,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隻要百裡家許以足夠的重利,想要他們背叛蘇夢寒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
謝安瀾凝眉,翻看著雲慕青遞過來的卷宗,“趙家和王家,跟百裡家是什麽關系?
”
雲慕青淡淡一笑,道:“趙家五小姐,嫁給了百裡家六房老爺做繼室。
王家的嫡長子,娶了宮裡那位盧妃娘娘的堂姐。
”
謝安瀾啞然,這關系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但是也確實能連得上。
“蘇夢寒當初竟然沒有注意麽?
”
雲慕青道:“如果百裡家不出山,這樣的姻親任何一個商戶人家來說都是十分不錯的,也是非常正常的。
朝中權貴,仔細算起來半數都能跟百裡家扯上點關系,蘇夢寒怎麽會去管這個。
”
“也是。
”謝安瀾點點頭。
雲慕青道:“還有一個消息,趙五已經帶著幾個商戶的當家人入京了。
”
“哦?
”謝安瀾興緻勃勃地問道:“是來找百裡家的麻煩,還是來找蘇夢寒的麻煩?
”雲慕青笑道:“這個就不好說,大概他們誰的麻煩都找不著。
”
蘇夢寒在天牢裡,百裡家不是區區幾個商戶能夠惹得起的。
如果最後這筆錢實在是拿不回來了,他們其實也隻能自認倒黴了。
不過雲慕青也仔細算了一下帳,被坑的最慘的其實是百裡家自己。
其他幾家人所有的損失加起來隻怕還佔不到一半。
也不知道百裡家哪兒來的那麽多錢。
謝安瀾思索了片刻道:“先等一等吧,過兩天我想見一見趙五爺。
”
雲慕青點頭道:“到時候我去安排。
”他畢竟跟流雲會各家的家主和掌事的更熟悉一些,有些話也要好說一些。
謝安瀾點頭道:“那就辛苦你了。
對了,那些人最近應該會低價拋掉一些產業,雲公子手裡若是還有閑錢的話,倒是不妨買一些。
”
雲慕青笑道:“看來陸夫人也有這個意思。
”
謝安瀾聳聳肩道:“我隻是看著價格合適的話撿撿漏而已,哪裡比得上雲公子財大氣粗。
”對她的話,雲慕青不置可否,若是兩年前雲慕青大概還會相信謝安瀾的話。
但是如今…才短短兩年謝安瀾手中就有了靜水居和一個酒坊,還有那暢銷到大半個東陵的胭脂。
又與穆翎和蘇夢寒關系都不錯,將來到底誰更財大氣粗,還真不好說。
深夜,陸離回來的時候謝安瀾正靠在房間裡的窗戶邊打瞌睡,手裡還握著一本書將落未落的垂在榻邊。
陸離看著搬開的窗戶皺了皺眉,緩步走過去俯身取下了她手中的書冊。
然後才探身將窗戶關了起來。
這個時節,京城裡即便是不如肅州苦寒,夜晚卻也是相當冷的。
睡在這裡,染上了風寒如何是好?
謝安瀾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有些茫然地道:“你回來了?
”
陸離嗯了一聲,才察覺不對。
伸手一探她的額頭,入手的溫度果然比平常高出了許多。
陸離臉色頓時一沉,伸手擡起她的頭,“青悅,你病了?
哪裡難受?
”謝安瀾搖了搖頭,道:“沒有,晚上的時候有點頭暈,靠在這兒睡了一會兒。
”忍不住擡手揉了揉眉心,還是有點暈乎乎的。
陸離無奈,俯身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走回床邊放下,又拉過了被子將她嚴嚴實實地蓋了起來。
歎氣道:“睡覺怎麽不去床上睡?
還不關窗戶。
”
謝安瀾睜著有些朦朧的眼睛道:“我沒事,隻是有點困。
”原本下午就覺得有點頭暈,用過了晚膳之後便沒有再去書房處理事情。
而是拿了一本書坐在窗口等陸離。
原本以為是房間裡燒著炭火氣悶,所以才推開了窗戶。
倒是沒想到竟然就這麽睡著了。
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好像有點發熱,你去裴冷燭那裡拿點藥給我,我睡一覺就好了。
”
陸離歎了口氣,伸手摸摸她微紅的臉蛋起身走了出去。
“來人!
”
片刻後,兩個丫頭匆匆而來,“公子。
”
陸離冷聲道:“夫人病了,立刻去請裴公子過來。
”兩個丫頭看陸離臉色難看,也不敢多說什麽匆忙轉身而去。
謝安瀾一向不喜歡丫頭跟前跟後的侍候,就是以前芸蘿在京城大多數侍候也是在照顧西西。
所以其實也並不能怪這些小丫頭,但是陸離的臉色和心情依然好看不了。
裴冷燭來的很快,給謝安瀾把了脈之後起身對陸離道:“不要緊,隻是受了涼。
喝幾服藥就好了。
”
陸離蹙眉道:“夫人很少生病。
”側首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因為發熱而變得嫣紅的嬌顏卻透出幾分尋常少見的羸弱。
裴冷燭點點頭道:“少夫人是習武之人,身體自然比尋常人好得多。
不過偶爾生點小病並沒有什麽大礙,休息兩天就好。
我回去配好了藥,讓人給少夫人送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