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重新回到了宮殿中,昭平帝癱坐在自己高高在上的龍椅裡,但是卻沒有多少人再去關注他。
不知道從哪兒搬來了幾個椅子,睿王混不在意地挑了一個坐了下來。
看向謝安瀾道:“坐下說話吧,折騰了一夜不累?
”
謝安瀾笑了笑,“多謝師父關心。
”陸離也不多說什麽,扶著謝安瀾在另一邊坐了下來。
晉王和理王鬥有些忐忑地坐下,晉王看了看睿王又看了看旁邊不知道在想什麽老和尚,小心翼翼地道:“睿王叔,如今這局面……不知睿王叔有什麽看法?
”
睿王偏著頭去看裴冷燭,“小裴,陛下的身體怎麽說?
”
裴冷燭上前一步,面色淡然地道:“有人用特殊的針法催動陛下體內的生機,又用了藥力極強的猛藥。
兩相交加,如今陛下體內…筋脈心肺都受到了重創,用不了多久,就會四肢完全癱瘓,而且心脈萎縮,最後……變得與活死人無異。
不過即便是如此,陛下已經算是運氣不錯的了,這兩種法子一起用,十個人有八個都該當場就死了。
”
晉王謹慎地道:“那不是……與之前一樣了?
”
裴冷燭心中暗道,當然不一樣。
之前昭平帝除了不能動不能說話,其實沒什麽別的毛病。
就算是躺久了對身體不好,但是宮中哪裡缺侍候的人了?
現在昭平帝會親自感覺到自己的經脈一寸寸的斷裂,等到更嚴重一點,就連呼吸他都會感到錐心之痛。
那種痛苦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有福氣享受的。
東方靖道:“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麽?
”
裴冷燭道:“我沒有辦法,經脈的損傷本來就難以逆轉。
就算是傷了一點點要治好都不容易,更何況這種……”
睿王點了點頭,示意裴冷燭退下。
裴冷燭恭敬地微微點頭,退到了一邊。
睿王看向愁眉苦臉地老和尚道:“皇叔祖,你有什麽想法?
”
老和尚歎了口氣道:“貧僧沒有什麽想法,貧僧隻答應先帝救他的兒子一命。
”不是他不負責任,而是如今這情形他根本無能為力。
身為習武之人,老和尚隻看一眼就知道昭平帝傷得到底有多重。
沒好氣地瞪了昭平帝一眼,自己作死別人能有什麽法子!
睿王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一切如常吧。
陛下還是由……”
沒等睿王說完,站在角落裡的柳貴妃便已經站了出來,道:“睿王殿下,妾身最近身體不適,實在是無力照顧陛下。
請王爺見諒。
”
睿王微微挑眉,看向眾人。
晉王和理王也不說話了。
若是之前東方靖可能還想要想辦法搶一搶控制昭平帝的機會。
但是現在,昭平帝明顯已經廢了而且再也無法好起來。
就算他得到了昭平帝又能怎麽樣?
誰都知道昭平帝無法開口無法說話,難道他拿出來所謂的旨意這些人都會買帳?
得不到什麽好處,無故為自己樹立了睿王府和晉王府兩個大敵,還不如不要。
睿王對此也不覺得奇怪,看向陸離道:“你怎麽看?
”
陸離道:“盧妃娘娘如今有孕在身,不如讓盧妃娘娘照顧陛下,說不定將來看到小皇子出生,陛下一高興就好起來了呢。
”
你在開玩笑麽?
所有人都以一副聽你胡扯的表情看著陸離。
陸離卻是一本正經地看著睿王,表示自己並沒有胡扯。
睿王道:“你可確定了?
”那盧妃可不是什麽安分守己的主兒。
陸離點頭,睿王也不反對點頭道:“那就這樣吧。
”
見睿王顯然有想要起身離開的打算,晉王連忙問道:“睿王叔,這以後……朝堂上的事情?
”
睿王站起身來,淡淡道:“照舊。
”
晉王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松了口氣,照舊的意思就是說…他依然還是監國的親王麽?
可惜他依然高興不起來了。
經過了昨晚的事情,晉王再一次看到了睿王府在上雍皇城的實力和陸離的能力,睿王雖然沒有表現出對皇位的什麽心思,但是卻難保以後也不會有啊。
陸離對睿王的這個決定似乎也沒有什麽不滿。
扶著謝安瀾也跟著站起身來跟在睿王身後準備出去了。
片刻後,大殿裡的人就已經走得差不多了。
隻留下柳貴妃和柳浮雲對著被扔在龍椅上無人理會的昭平帝發呆,“浮雲,這……”
柳浮雲看著她道:“姑母,你當真想開了麽?
”
柳貴妃笑了笑道:“有什麽想不想得開的,就這樣吧。
我留在宮裡,這輩子也算是了了。
隻是……”隻是她不想再看到龍椅上的那個男人了。
柳貴妃也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麽想開的,反正突然就想明白了。
隻是她這一輩子幾乎都是跟這個男人一起過的,如今到了這個年紀她實在是不想再掙紮什麽了。
就這樣留在宮中過完下半生吧。
她這二十多年來享受了數不盡的榮華富貴,下半輩子不管怎麽過都不算虧了。
柳浮雲歎了口氣,點頭道:“那姑母自己小心。
”看了一眼因為大受打擊現在依然還是失神狀態的昭平帝,柳浮雲道:“找人將陛下送到盧妃娘娘宮裡去吧。
”過了今晚,皇宮裡隻怕也都是睿王府的人了。
他其實不太明白睿王為什麽不直接掌權,不過現在這樣整個京城都在睿王府的控制之下,好像也沒什麽區別了。
回到府中,謝安瀾就立刻倒在床上昏昏欲睡了。
不過大概是今晚太過興奮了,身體雖然感到極度疲憊,意識卻總是無法完全陷入沉睡,一直都睡得不怎麽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