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道:“高陽郡王問我有什麽想法,這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法子。
”
“但是你自己也知道根本不可能。
”謝安瀾道。
陸離點頭,“所以,根本沒有法子。
我們這區區兩三千人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殲滅上萬的精兵的。
若是外城說不定還有法子想想,內城裡…青悅,能聚集起這麽多人我都有些驚訝了。
那些權貴世家,哪一個不是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像陸家那樣的世家,蘇夢寒已經是直接建議你們放棄了吧?
就算真的改朝換代了,對他們也沒有什麽影響,甚至新皇為了局勢穩定還是更加提拔重用他們。
所以讓人們幫著一起對抗叛軍根本是白日做夢。
”
謝安瀾點點頭,確實,如今他們聚集起來的人都是經過而已挑選的。
有幾個諸如陸家一類的世家從一開始就直接被蘇夢寒放棄了。
用蘇夢寒的話來說就是,這種時候就算是柳家都比他們牢靠,至少柳家絕對不會希望皇帝換人。
謝安瀾輕歎了口氣,撫額道:“真煩。
”
陸離笑道:“有什麽好煩的,事情總會解決的,不過是早晚而已。
你若是不喜了,就出城去吧,順便也看看嶽父大人和西西他們如何了。
”
謝安瀾無語地打量了他一番道:“還是算了吧,他們總不會比你更危險。
”
“……”剛從敵營逃回來的陸大人很想說,其實他也不是一點武力值都沒有。
不過,一路上一直拎著他奪路狂奔的莊將軍肯定不會同意他的想法。
柳貴妃再一次小產了,等到皇宮裡所有的刺客都被肅清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
昭平帝急匆匆地趕回鳳儀殿,淩亂狼藉的宮殿裡靜悄悄一片,還活著的宮女內侍禦醫們跪了一地,一進去,昭平帝就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貴妃怎麽樣了?
!
”
沒有人搭話,大殿裡仿佛死一般的沉默。
昭平帝一腳踹開跪在自己跟前的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衝進了內殿。
跟在昭平帝身後進來的皇後一行人見到這情形,也都知道柳貴妃隻怕是不太好了。
掃了一眼旁邊的太醫院院使一眼,“嶽大人,貴妃和小皇子如何了?
”
院使跪在地上,以頭觸地,“啟稟娘娘,小皇子…小皇子…”
院使話還沒說完,殿內已經傳來了昭平帝有些淒厲的呼聲,“愛妃!
容兒!
”
皇後微微挑眉,做了這麽多年夫妻,她倒是不知道皇帝陛下竟然還能如此的痛苦?
早知現在,何必當初呢?
內殿裡濃濃的血腥味還在空氣中彌漫著,柳貴妃臉色慘白雙目無神的躺在床榻上,整個人仿佛是一個沒有魂魄的泥塑一般。
床前跪著兩個醫女和穩婆,床邊上放在一個繈褓,繈褓裡躺著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
隻是,那孩子早已經沒有了氣息。
是一個死胎,但是並不是孩子在柳貴妃肚子裡早就死了。
而是因為沒有人幫助遲遲生不下來,孩子還沒能離開生下來就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如果沒有發生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刺殺,如果當時有醫女和穩婆幫助,說不定這個孩子能夠活下來。
柳貴妃呆呆地望著華麗的帳頂,回想著她一點點的感受著自己失去這個孩子的經過。
無論她怎麽努力,怎麽叫喊都無濟於事,身邊傳來的隻有打鬥和廝殺的聲音。
最痛苦的時候,她甚至忍不住想,這些人為什麽還要攔著刺客,為什麽不直接讓人砍死她算了?
反正那麽多人恨她,她和皇兒一起死了不是正好麽?
“容兒,容兒!
”昭平帝也不理會剛剛小產的房間汙穢,將柳貴妃摟在懷裡道:“容兒,沒關系,不要緊的…”
柳貴妃呆呆地看著他,面上依然沒有什麽表情。
怎麽可能不要緊?
她已經四十二歲了,禦醫說如果這次還不能順利生下孩子,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容兒!
你怎麽了?
來人!
禦醫,滾進來!
”昭平帝急切地喚道。
柳貴妃望著昭平帝,眼淚無聲地劃落她的眼角。
柳貴妃經常在昭平帝面前哭泣,嚶嚶低泣,埋頭痛苦,甚至大哭大鬧都有過,但是卻極少像現在這樣無聲無息的流著淚,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的話說。
昭平帝記得,上一次這樣還是二十多年前,他們失去了第二個孩子的時候,也是在一次宮變之中,也是一個男孩兒。
“第四個了…”柳貴妃的聲音沙啞,仿佛沒有什麽感情一般。
“容兒,別想了。
”昭平帝沉痛地道。
幾個禦醫匆匆進來,昭平帝怒道,“還不看看,貴妃怎麽樣了?
”
禦醫連忙上前請脈,皇後帶著薛棠兒和幾個嬪妃也走了進來。
殿內的血腥味讓眾人都忍不住掩鼻。
“回…回陛下,娘娘隻是小產有些傷身,不過並不算嚴重。
隻要…隻要好好調理,並不礙事。
”院使顫顫巍巍地道,目光一點也不敢看床上放著的那個黃色繈褓。
昭平帝目光冷厲地盯著所有的禦醫,“小皇子又是怎麽回事?
!
”
說不心痛是不可能的,但是昭平帝幾乎不敢去看那個繈褓中小小的孩子。
還那麽小,那麽脆弱,卻連哭一聲都來不及就又離開了他們。
禦醫們跪伏在地上,顫聲道:“請陛下節哀,小皇子…小皇子本就是早產,娘娘生產中途又受了驚嚇,小皇子出生就已經…薨了。
”
“朕說過!
小皇子若是有事,你們所有人都要陪葬!
”昭平帝咬牙切齒地道:“來人,全部拉出去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