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上下來的是一位穿着黑色中山裝的老者,花白稀松的白發往腦後攏着,露出了寬闊的猶如偉人一樣的額頭。
老者顴骨微微隆起,紅潤有光澤。
身旁跟着一個年輕的司機,在老者的挑選下開始往汽車後備箱中搬運水果。
看得出來。
老者是這裡的常客,衆多水果販子都目露敬仰的看着老者,内心更是羨慕老者不計成本的從金波那裡買水果。
“金老闆,這兩天的瓜不錯呀。”
“還有這梨子看起來還不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脆甜多汁呢。”
金波嘴角都咧開了花。
雖然上午倒黴的受了傷,可下午這姚老爺子就來他這裡大采購,他别提多高興了。
“姚老,您可真有眼光,這梨子可是我徒步一百公裡從深山農戶手裡弄來的,完全無公害,品質老好了。”
“您看中了就嘗嘗,不好吃我就全部扔垃圾桶去。”
别說。
姚老還真是有點饞了,他拿起梨子讓司機拿來礦泉水清洗了一下,直接就開口咬了一口。
脆。
甜。
還多汁。
作為一個曾經在農村插過隊的人來說,這梨子品質到底如何姚老一口就能夠分辨的出來。
這梨子,确定是通過趙富貴從農戶手裡收來的。
梨子甘甜的汁水讓姚老心滿意足,很快将一個梨子吃完之後。他接過司機遞來的紙巾擦了擦手說道。
“所有梨子都要了。”
金波臉色狂喜,立馬開始幫着司機往汽車後備箱裝。
遠處的樸大昌将剛從藥店買來的銀針夾在右手指間,銀針在萬惡本源覆蓋下變得漆黑如墨。
他看着老頭暗道一聲。
對不起了老爺子!
銀針嗡鳴顫抖,随樸大昌運氣投擲。
噗嗤一下。
瞬間沒入了姚老的胸口,那種感覺猶如被螞蟻咬了一下,姚老隻是略微皺了一下眉頭。
随後。
整個人臉色一變,吐着白沫就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這一幕。
把正在搬運梨子的金波跟司機都吓壞了。
連同路過的行人,還有附近的水果攤老闆們,也都吓的紛紛後撤。
上午那個鄉巴佬才突然倒地。
下午就輪到姚老了,而且,姚老明顯是吃了金波的梨子之後出現的情況。
這個金波。
恐怕惹上大麻煩了。
“姚老!”
“姚老,您怎麼了,怎麼……”
司機吓的腿都軟了。
他是司機兼保镖,姚老出了這檔子事兒,他小命都不夠賠的。驚慌失措之際,司機一把揪住了想要溜走的金波。
一雙眼睛猶如地獄的魂燈。
散發着嗜血的光芒,司機飛濺的口水噴的金波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你他媽的做了什麼!!”
“你他媽的做了什麼!!!”
狂怒。
憤吼!!
司機一巴掌狠狠的抽在金波的臉上,隻把他抽的眼冒金星,口吐鮮血。
金波吓的跪在地上哀嚎。
“這跟我無關,跟我無關呀。”
“那些梨子都是從農戶手裡收來的,我根本不知道他們用了農藥啊。”
“啊,嗷……”
金波扯着嗓門解釋,迎接他的是司機瘋狂的毒打。
面對姚老還有司機。
那些攤販們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幫忙的,有些膽子小怕被牽連的甚至開始匆忙的收攤離開了。
金波被打的吐血趴在地上,哀嚎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萬沒想到,他跟趙富貴倆人合夥坑了那山區的農戶,最後吃大虧的竟然是自己。
他不甘心就這樣被打死呀,無力的雙手拼命的在柏油馬路上抓着。
指甲縫隙都浸出了鮮血。
他口中哀嚎着。
“誰來幫幫我!”
“誰來幫幫我!!”
然而,他所哀求的方向。
那些攤販們匆忙離開,行人也都紛紛退避。
跟上午他訛樸大昌的時候一樣,沒人願意趟這潭渾水。
就在他絕望之際。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順着那粗壯黝黑,長滿腿毛的大腿艱難的往上看去。
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臉。
正在對着他咧嘴笑。
轟!!
金波腦中轟然一炸。
扒出的手瞬間縮了回去,他回去之後就托人去醫院打聽了樸大昌的消息,對方明明說上車人就死了,在太平間放着呢。
可此刻。
這個人怎麼出現在他的眼前?
是詐屍了?
還是老子快要被打死了,出現了幻覺??
不過。
接下來樸大昌的話,讓他駭然的念頭回到了現實。
他可以确定。
這個人真的沒死。
因為,他還跟人說話哩。
“先别打了,救人要緊!!”
樸大昌對着暴怒的司機沉聲說道。
司機何嘗不知道救人要緊。
可是救護車遲遲不來,他也不懂救人,更不敢貿然去動彈姚老怕引起其他無法挽回的并發症。
司機的臉沉得猶如豬肝色,看着非常吓人。
“你以為老子不知道救人要緊?”
“可姚老這種情況誰特麼有本事救?”
“是你,還是你們?!!”
司機通紅的眼睛趟着淚水,痛苦的指着樸大昌,指着所有圍觀的人。
這一下。
那些圍觀者都吓的立馬遠去。
别說他們不懂救人,就算懂。
就憑這司機血腥的手段,救活了還好,救不活豈不是要把自己給打死??
“他們不敢,那就讓我來吧。”
樸大昌非但沒有被司機的暴怒吓跑,反而上前一步來到了姚老身前。
近乎瘋狂的司機憤然近身,一把揪住樸大昌的衣領,散發着屍山血海的目光,狠狠的瞪着他。
“就憑你??”
樸大昌毫不畏縮的看着司機的眼睛,伸手将水果攤位上的水果刀塞到司機的手中。
“對,就憑我!”
“救不活,你可以直接拿刀子把我給怼了!!”
“所有人都聽着呢,我樸大昌一口唾沫一個釘子,我要死了跟你無關!!”
遠離的衆人都被樸大昌的舉動給驚呆了。
這種事情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會想法設法的撇清關系,可這個農村來的小子。
竟然特麼做出這種驚人的舉動。
他腦子該不會是在農村犁地的時候,被驢給踢了吧?
不然怎麼可能送上門找死呢。
而且。
就算他腦子沒問題,他一個粗手粗腳的農民,嘴唇的毛還沒張齊呢,有什麼本事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