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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在1986年 第六百九十五章.龍虎

  永安屯小賣店裡。

  聽趙軍說讓自己保密,王富哈哈一笑,道:「小軍呐,你還信不着叔麼?

  說到此處,王富又補一句,道:「再說了,你給誰買的,我們都不知道,能跟誰說呀?
」「就是的。
」在一旁的楊雪笑着搭話。

  和李如海、張援民不同,趙軍先後要了四雙皮鞋,但隻有最後那雙男鞋,他明說是送給趙有财的。
而其餘三雙女鞋,趙軍并沒具體說是送給誰的。

  而王富兩口子,雖然不是嘴多嚴的人,但既然答應了,就不會往出說。

  趙軍也信得過他們,于是把手往兜裡一伸,問王富說:「王叔,我先給你拿點錢吧,别讓你墊了。
」「不用啊。
」王富一擺手,道:「等我回來再說吧。

  這話是對趙軍說的,同時也是對張援民、李如海說的。

  「那也行。
」趙軍應了一聲,往旁瞅一眼,然後對王富說:「王叔,給我裝五斤光頭餅子。
」「哎!
」王富聞言,忙抽出一張黃油紙,往櫃台裡面走去。

  而這時,張援民從兜裡掏出錢來,跟楊雪說:「嫂子,再給我拿條石林。

  說着,他擡手向那正在裝光頭餅的王富比劃一下,然後跟楊雪說:「連那一堆兒算。
」「哎!
」楊雪看了張援民一眼,笑道:「這我大兄弟,真跟以前不一樣。

  說話的時候,楊雪從櫃台下面拿出個箱子,從中拽出一整條的石林煙。
然後再拿過擦櫃台的抹布,把煙外包裝擦了一遍,才放在櫃台上推在張援民面前。

  張援民把錢遞給楊雪,然後才拿過石林煙往胳膊下一夾。

  張援民買煙是臨時起意,畢竟人家王富幫着他們捎皮鞋也不賺錢,他買條煙算是照顧這兩口子生意了。

  等王富裝好光頭餅子,趙軍伸手拎過,在和王富、楊雪告辭後,他們三人一起從小賣店出來。

  「如海呀。
」趙軍對李如海說:「我們打圍去了,你在屯子裡勤問着點兒,看看他們說的到底是咋回事兒。

  「大哥,你就放心吧。
」李如海一挺小胸脯,沖趙軍笑道:「***這個事兒,那是手拿把掐的!
」「嗯?
」張援民聞言,頓時感覺有些不對,他詫異地看了李如海一眼,然後又轉頭看向了趙軍。
此時雖然張援民沒說話,但意思很明顯了。
他是在無聲地問趙軍,你不讓我說,這小子說就行?
趙軍知道張援民是啥意思,但李如海說手拿把掐那是真的呀!

  隻是當着孩子的面,趙軍沒法跟張援民掰扯,隻對他一揚手,道:「大哥瞅啥呢?
上車吧,咱得走了!

  張援民聞言,一邊胳膊夾着煙,一邊手裡拎着光頭餅,有些失落地上了副駕駛。
「如海啊!
」這時,趙軍向李如海擺了下手,道:「我們走了哈。

  「大哥!
」李如海緊走兩步,來在趙軍面前,問道:「你們這是上哪兒啊?

  「母豬林。
」趙軍說完,轉身上了後車箱。

  之前趙軍他們帶狗去過一次母豬林,當時是想試若抓頭大号的母野豬。
沒想到,那一戰差點給狗幫幹丢了。
不過,正是那一次鍛煉了這幫狗。

  而今天,趙軍要去母豬林,是想抓頭母野豬給大姐、姐夫送去,畢竟母野豬比炮卵子好吃麼。
汽車從屯南而出,直入山場,沿山路而行,直奔母豬林。

  将近一個小時的車程,等到目的地的時候,趙軍都睡着了。

  當汽車停下時,随着車身一晃悠,趙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那被趙軍抱在懷裡,同樣睡着的黑龍也擡起腦瓜,茫然地向四周張望。

  張援民、解臣雙雙從車廂上下來,二人幫着趙軍把獵狗們接下。

  這些狗一落地,全都四散開來,連跑帶颠地找地方嗅嗅聞聞,然後擡腿撒

  尿。

  唯有黃龍,直到從車上下來,趙軍也沒把它脖上的繩子去了,而是牽着黃龍一路往野豬林裡走。
對此,張援民、解臣倒也理解,這黃龍剛到手裡沒幾天,用繩拴着是怕狗跑了。

  但讓二人不理解的是,既然如此,那又為什麼要把黃龍帶出來?
繼續把它養在家裡,像大胖、三胖它們剛來的時候那樣,養個十天半月,等養熟了再帶它上山不好麼?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趙軍上輩子也是這麼想的。

  那時候,趙軍兜裡沒啥錢,家裡也有那幾隻狗。
但即便如此,趙軍也沒着急把黃龍帶出去,硬是在家裡養了一個月才帶着它進山打圍。

  可剛一進山,黃龍就沒影了!

  趙軍扯着嗓子在山裡喊,也沒能把黃龍喊回來。
當時雖然有李寶玉跟着,可旁邊還有青龍、黑龍。
要帶着這倆狗,根本沒法去找黃龍。

  無奈之下,趙軍隻能讓李寶玉牽着青龍、黑龍回家,他自己沿着黃龍的腳印一路跟過去。
掐蹤,又叫圈蹤、套蹤。
是獵人必備的技能之一。
在某些地方,又被稱為是圈山。

  但圈狗蹤可是要比圈野豬、黑熊的蹤迹難多了。
圈狗蹤得套大圈,把所有狗腳印都圈在自己的行走軌迹當中。

  可那狗,跑的比野豬、黑熊歡實多了。
不但跑得遠、跑得快,而且東一趟、西一趟。
在一崗頭子上,趙軍發現了兩趟狗腳印,一趟向南、一趟向北。

  趙軍知道,一定是黃龍在這裡來了個折返。
有時候野豬也這樣,但如果是野豬的話,趙軍可以根據上午、下午,還有當時天氣和山形地勢來推斷野豬的方位。

  但狗跟野豬不一樣啊,趙軍按着推野豬的方法找回去,卻是差點把自己給走丢了。
這用跑山行裡的話,叫抹搭山兒了。

  并不是說打圍人就不迷路,别說趙軍了,就算老把頭都有這樣的時候。
不是有那麼個詞麼,暈頭轉向。

  這四個字特别貼切,人在山裡要上來暈頭的勁兒,那就哪兒、哪兒都找不着了。
趙軍還算有經驗,直接找樹腿子一坐,連抽了兩顆煙才緩過神來。

  可如此一來,黃龍确實是丢了。

  這狗不愧是山裡長大的,自己在山裡轉悠了三天,抓耗子啥的養活自己,倒是餓不死。
但它在家裡的時候,哪怕馮金貴家條件不好,但也有個狗窩給黃龍住;那狗窩裡還有條麻袋,能抵禦些寒冷。

  等到了趙軍家,那待遇更是有了質的飛躍。
馬玲冬天時喂狗,給它們吃的食是溫水和的苞米面,或者是熱乎的土豆、窩瓜。
至于喝的水,也是溫水。

  半個月下來,黃龍都吃習慣了。
而且屯子裡也比山裡暖和,尤其是到後半夜,這大山裡氣溫降到零下四十度,比屯子裡要低四五度。

  這三天下來,黃龍終于扛不住了,在憑着記憶往山場外走的時候,被趕爬犁進山割刺五加的王富撿了回去。

  這麼一折騰,趙軍又把黃龍擱家養了一個月。
可等再上山,黃龍還是丢。
找回來,再養;再上山,黃龍還是跑丢。

  後來趙軍想明白了,黃龍和别的狗不一樣,它雖然會打獵,但它不會打圍。
它不懂得跟頭狗配合,也不知道聽從獵人的命令。

  換句話說,隻要一進山,黃龍就自動開啟了自由狩獵模式。

  最後,趙軍想了個辦法,就是使繩牽着黃龍進山。
直到頭狗青龍開聲,他再把黃龍松開。

  這樣一來,黃龍尋聲而去,直接參與到打圍之中。
這樣打圍次數多了,黃龍就慢慢地改變了原來的習慣。

  當然了,這習慣改起來很困難,尤其是從小養成的習慣,那就更難改了。

  此時被趙軍使繩牽着黃龍一百個不情願,幾次扽着繩子使勁地往外掙,卻都被趙

  軍硬給拽回來了。
隻要是别的狗,被這樣對待,就得委屈、吭叽。
要是黑龍的話,直接就眼淚含眼圈。
那要是黑虎,就更了不得了,趙軍不喂它兩個光頭餅,它都哄不好。

  可黃龍這狗,有點冷。
不管遭受了什麼樣的待遇,它情緒上都不會有太大波動。

  就像現在,被趙軍牽回來,黃龍一聲不吭地跟着趙軍,不吭叽、不撒嬌、也不放賴、發脾氣。
前天那場雨夾雪過後,山林裡全是各種動物的腳印。

  但在背陰坡,這些腳印都被凍住了,趙軍他們帶着狗幫,上到坡頂翻崗下坡時,這陽坡頭就已經化了。

  因為那場雨夾雪不大,所以沒存下多少水,昨天一凍、今天一化,陽坡地表一層土見濕、見軟,但談不上泥濘。

  關鍵山坡的樹葉全都濕了,被人、被狗一踩不再發出聲響。
三人帶着狗幫下來,腳下幾乎沒有聲音。
這面陽坡上也有很多野獸留下的腳印,随着開化、水蒸氣蒸發,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獵狗們先後沿崗梁子往下,頭狗們不斷低頭、仰頭,想要在各種氣味分辨清楚。

  趙軍曾給李寶玉講過,這季節、這時候的野豬,一般都在崗背簍頭下面。
要是有簸箕崴子的話,野豬一定貓在那裡。

  果然,在南坡往下,距離趙軍他們直線距離大概三百來米的地方,一窩野豬擠在一個簸箕崴子裡曬太陽。

  這還沒到野豬起床的時候,這一家子倒也悠閑自在。

  這幫野豬,有大有小。
為首的母野豬,體重在二百八十斤朝上。

  往下是兩頭隔年沉,一公一母,公的體重在一百七十斤左右,母的大概也有一百四。
除了它倆,還有四頭小黃毛子,大的有八十多斤,小的也超過六十斤了。

  母野豬甩了甩耳朵,腦袋換了個方向,打算再睡個回籠覺。
而在這時,它們身上的氣味已經随風飄進了小熊的鼻子裡。

  小熊仰頭往左右一抽鼻子,一頭就往南坡下紮去。
它一邊跑,一邊叫,帶動其它獵狗呼嘯而下。

  眼看着狗幫鳴鳴嗷嗷地跑了出去,黃龍也急得往南一扽繩子,趙軍見狀忙扯開鍊馬扣,黃龍好似一陣風,直接殺了出去。

  「走!
」趙軍把剛才拴黃龍的繩子往肩上一搭,把槍拿在手中的同時,招呼張援民和解臣。

  解臣當即答應一聲,而張援民在聽到小熊開聲的一瞬間,他便從肩上解下黑布包袱,從中拿出他那縛豬鈎來!

  張援民也不摘槍,隻把手中鋼勾一舉,道:「兄弟,走!

  趙軍下意識地一點頭,邁步向山坡下而去。
可此時緊跟他的不是張援民和解臣,而是花龍。
這狗雖然比黃龍來得還早,但黃龍身經百戰,可卻不是花龍能比得了的。

  雖說陽坡雪化、地潮、樹葉濕,狗踩上去沒多大動靜。
可此時小熊和黑龍一路狂吠不止,野豬們哪還能聽不見啊?

  為首的母野豬蹬蹄而起,它吼吼叫了兩聲,邁開蹄子就往溝塘子底下跑。
母野豬一動,兩頭隔年沉緊随其後,然後是小黃毛子。

  雖然是後起步的,但四隻小黃毛不比它媽、它姐慢,甚至跑出百八十米後,小黃毛子們就有趕超兩頭隔年沉的趨勢。

  可不多時,小熊就帶着小花、白龍、二黑、黃龍殺至。

  那小花在打圍中,一向喜歡貼着小熊。
而白龍、二黑是因為血統原因,跑的比别的狗快。
正常來說,黑虎速度也不差,但在下坡途中,病了一條前腿的它跑起來不占便宜。

  而黃龍,這狗在山裡讨食吃,跑的慢了不得餓死嗎?

  隻見它們五條狗瞬間将豬群沖散,小熊、小花直奔那頭母的隔年沉。
二黑、白龍各悶住了一頭小黃毛子,而黃龍則跟上了那頭母野豬。

  狗

  與豬近身交戰時,每一條狗都發出叫聲。
此時狗幫大隊部順山坡而下,大胖追着小熊的叫聲而下,眼看小熊、小花追得那野豬漫山亂竄,大胖沖過去半路抄截。

  三胖、花貓、花狼平日打圍,不是跟着大胖,就是跟着黑虎。
眼下大胖那邊動手三條狗一起殺去。
可憐這頭隔年沉,才一百四十多斤重,比大胖沉不了多少,哪經得住這六條狗啊?
一個照面隔年沉就被定住,但它剛起床,身上還有一膀子力氣,堅持了幾分鐘才跪趴在地上。

  另外兩處戰場,兩頭黃毛子也被順利地降服。
大黃幫着二黑,倆條獵狗全是身經百戰之輩,一頭七十多斤的小黃毛子被它們咬得慘叫連連。

  青龍、黑龍則援助白龍,青龍和白龍挂鉗子,黑龍直掏後門,小黃毛趴在地上唉聲求饒,怎奈青龍它們聽不懂豬語。

  而被甩在後面的黑虎,好奇地順着一個陌生的狗叫聲跑了過去。
此時在一溜平坦子上,黃龍正在與母野豬對峙。

  這黃龍是啥都幹,以前它自己也抓過小野豬,但這麼大的豬,黃龍單挑确實有些吃勁。
剛才兩次出擊,都被母野豬使嘴給它撅開了。

  就在二者僵持之際,耳聽「嗷嗷」叫聲,黃龍和母野豬一起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一看是黑虎,黃龍有印象,從家出來的時候,自己見過這個大黑胖子。

  雖然沒正兒八經地打過狗圍,但黃龍知道這是幫手,既然來了幫手,那就幹吧!

  「汪!
鳴!
」黃龍将身一縱,直接來在母野豬近前。
而那母野豬抓住機會,把低着地鼻子往上一撅,正挑黃龍胸口。

  這一下,直把黃龍撅在半空,在空中倒轉一圈才摔在地上。
出師不利!

  但下一秒,就聽見母野豬發出一聲慘叫,那慘叫聲中帶着一絲凄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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