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1986年 第六百九十九章.治好黑虎的可能
趙軍從周家出來,沒走多遠就看見有一幫狗從前頭跑來。
有五條狗,三前兩後,一條黃狗、一條黑狗,剩下三條都是花狗。
五條狗顯然沒見過什麼世面,它們本是快步在道上奔跑,但看見迎面來個大家夥,便紛紛往道兩旁溜邊避讓。
「慢點開!
」趙軍發話讓解臣把車速降下來,他知道狗在村道上聚幫而行,不是起秧子,就是打圍。
而看這些狗的狀态,它們明顯不是起秧子,再看那一個個溜圓的肚子,趙軍斷定這些狗應該是進山打圍歸來,狗先行一步,而把主人扔下了。
喜歡狗的人,見着狗就樂意多瞅兩眼。
打狗圍的人,更是如此。
當汽車行駛到村路口時,趙軍突然招呼解臣,道:「兄弟,快停車!
」解臣聞言,急忙刹車停住。
而此時,對面走來三人、三狗。
那三個人,趙軍都認得,其中兩人是永勝屯的獵人魏來和蔣明。
而那第三人,也是趙軍的老熟人,即蔣明的兩姨姐夫、小熊的前主人黃貴。
「大哥!
下車!
」趙軍伸手輕推了一下靠門的張援民,張援民急忙推門先從副駕駛上下來。
然後是趙軍,等他露面時,對面的三人皆是一愣,黃貴更是驚喜,大叫一聲;「哎呀!
兄弟!
」
說話間,黃貴小跑着向趙軍而來。
而跟着他們的三條狗應該是黃貴養的,眼看黃貴向前,紛紛跟着動身。
「老哥!
」趙軍也快步迎上前去,面帶笑容與黃貴将四隻手緊握在一起。
黃貴似乎很是激動,忍不住低下了頭,重重點了一下,道:「兄弟啊,我可又見着你了!
」「是啊。
」趙軍低頭往黃貴腿上看了一眼,問道:「老哥,你腿好利索了哈!
」
當初黃貴去永興大隊參加春獵,被一頭炮卵子打折了腿,傷得很重。
「好啦。
」黃貴笑着說道:「都能上山了。
」
二人說話時,魏來、蔣明皆已到近前,他倆不認識解臣,但卻認得張援民,三人互相點頭示意後,就聽着趙軍和黃貴叙舊。
「魏哥、蔣哥。
」看到過來的二人,趙軍忙打招呼道:「剛才我們過來的時候,看着五條狗,那是不是你們領的?
」
那五條狗應該是魏來和蔣明的,在臨到家時就先行一步。
而這三條狗是黃貴從嶺南帶來的,它們對此地不熟,所以緊緊跟在主人身旁。
「是呗!
」蔣明搶先魏來一步,開口道:「我姐夫這不整三條狗麼?
」
說着,蔣明一指周圍的三條狸狗,道:「這幫狗幹活不行,就過來打兩場圍,讓我和老魏幫他拖一下這幫狗。
」
「啊!
」趙軍聽蔣明說這話,隐約感覺蔣明這話裡有話。
趙軍看了黃貴一眼,見黃貴沒說什麼,隻是笑呵呵地看着自己,趙軍又低頭看了眼狗,才問蔣明說:
「哎,蔣哥,我看狗肚子是吃飽了,剩的肉沒背回來呀?
」
「嗨!
」魏來在旁邊插話,道:「就逮若個黃毛子,一共才七十多斤兒,扒吧完了也沒剩啥玩意,喂完這八條狗就剩一個豬腦袋、四個蹄子。
跟我們去的,還有一個擱山裡壓窩棚的,我們就把那腦袋、蹄子都給他了。
」
「唉!
」這時蔣明先是歎了口氣,然後跟趙軍說:「我們家這狗也不好使,可比不上兄弟你了······」蔣明說到此處,卻是被身旁的黃貴捅了一下。
黃貴打斷了蔣明,才笑着問趙軍說:「兄弟,你到這屯子,是幹啥來啦?
」
「來看看我姐。
」趙軍先答了一句,然後淡淡一笑,反問道:「老黃大哥,你要拖狗,你咋不來找我呢?
你家小熊,不還擱我這兒呢麼?
」
今年開春,一頭孤豬堵在永勝屯外,連挑四幫獵狗。
蔣明、魏來兩家的狗幫,全
都在那一戰中所有折損。
關鍵是頭狗都死了。
凡是打狗圍的都曉得,隻要大頭狗一折,狗幫散的就快。
除非是像趙軍家狗幫那樣,花小兒死了,能有小熊及時頂上。
蔣明、魏來沒有那條件,随着往後打圍,年初那些狗就剩下一條花狗。
後來二人又四處買狗,但買狗容易拖狗難,兩家的狗幫雖然能打圍了,但在各個方面都大不如前。
今天三家相聚,帶着總共八條狗上山,遇着一窩豬,卻隻抓住了一頭小黃毛子。
看着那頭小黃毛子,蔣明和魏來都舍不得喂狗,但黃貴說什麼都不讓,說甯可人撈不着吃,也得給狗吃飽。
在喂狗的時候蔣明就跟黃貴說,現在趙軍擱這十裡八村都出名了。
家裡的狗幫達到了能活捉野豬的地步,這得是多惡呀?
然後蔣明又說起小熊來,據他聽說趙軍自從永興大隊回來,打圍就沒折過狗。
如此推測,小熊應該還在趙軍手裡。
一說起小熊,黃貴也是格外想念。
但他想小熊,隻因為他對這狗有一份特殊感情,而不是指着小熊給自己掙錢。
而且,黃貴心跟明鏡兒似的,知道蔣明是什麼意思,但他不想去管趙軍要狗。
在永勝屯刀獵時,黃貴就說過,他養的狗都是親自喂,從來不經别人的手。
這就導緻,黃貴的那幫狗都跟青龍似的,不吃外人給的食物。
當時黃貴腿斷,可能這輩子都上不了山了,而上山成習慣的獵狗,不再讓它上山,狗是受不了的。
但小熊不吃别人給的東西,黃貴沒法将其托付給别人。
正好趙軍曾救過小熊一次,還撿過小熊一次,這狗就認他。
當時趕上趙軍開口借狗,黃貴便順水推舟,讓小熊跟着趙軍。
倆人雖然沒明說,但按那時黃貴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把小熊給趙軍了。
等黃貴被送回嶺南以後,他媳婦四處找人給黃貴看腿,沒想到,還真把黃貴的腿給治好了。
這人呐,就是沒記性!
落難的時候,知道反思。
可一旦好起來,就什麼都忘了。
這不,黃貴又找人買了一窩狸狗。
這窩狸狗一大兩小,也是一擱母狗子領倆狗崽子。
但這倆狗崽子不是當年的,都快要兩歲了。
還是那句話,買狗容易拖狗難,這窩狗一上手,黃貴拖了一個多月,卻是拖不出來。
而一下雪,就是打圍的好時候,黃貴不想錯過今年這個冬天,于是便來在永勝屯向蔣明求助。
可今天上山一見仗,黃貴就看出來,蔣明、魏來現在帶這些狗也都不咋的。
可即便如此,當蔣明提起小熊時,黃貴也沒接茬。
黃貴這個人,脾氣是出了名不好。
連周建軍都知道他外号叫黃老尿,而這個尿不是尿性的意思,而是說這個人尿叽。
換句話說,這黃貴是個酸臉子,容易生氣,開不起玩笑。
可這人辦事确講究,當初雖然沒明說,但在黃貴心裡就是把小熊給趙軍了。
現在再讓他去趙軍家要狗,黃貴是做不出來的。
在山上的時候,蔣明提議讓黃貴去要小熊,在黃貴不答應以後,蔣明還建議黃貴去找趙軍幫忙。
那樣的話,不但能幫黃貴拖狗,也能把他這幫狗拖一下。
但黃貴還是沒答應,他想的是如此自己去找趙軍,怕趙軍會多心。
而且就在剛才,蔣明似乎要說什麼,還是被黃貴給攔了下來。
此時聽趙軍主動提起小熊,黃貴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不禁感慨這個小兄弟還真是實在。
而黃貴這個人,誰要難為他、擠兌他,他肯定不會慣着,該打打,該幹幹。
但誰要對他好,他反而受不了!
趙軍這一仗義,黃貴就感覺自己把小熊托付給這樣的人是正确決定,當即就道:「兄弟
,咱打圍的借狗,哪有還的?
呵呵呵.·····」
說到最後黃貴呵呵一笑,尋思把這事兒過去就完了。
「那是他們。
」可趙軍卻道:「老哥,咱兄弟不能像他們似的。
小熊現在還擱我家呢,吃喝啥的都挺好。
」
說到這裡,趙軍也笑了,他伸手在黃貴小臂上輕拍一下,道:「我跟你說哈,小熊又揣上崽子了。
老哥,你這回給它領回去,明年你這狗幫就起來了!
」
趙軍這番話聽得黃貴很是感動,可他卻當即把臉一扳,不悅地說:「兄弟,你再說這話,老哥就跟你翻臉了!
我說把狗給你,那就給你了!
」
說到最後這句話時,黃貴似乎挺激動的,聲音也大了幾分,直接喊上了。
趙軍:「......」
這什麼脾氣?
一旁的張援民、解臣倆人對視一眼,要是别人這麼跟趙軍說話,他倆肯定得跟對方理論一下子。
但眼前這情況,似乎不是那麼回事。
「老哥啊!
」趙軍見狀,忙安撫道:「這咋還急眼了呢?
」
黃貴一慫胳膊,甩開趙軍的手,大聲對趙軍說:「我比你大不少,你是我小兄弟,我是你老哥!
當初你老哥躺炕上的時候,你咋對待我,我心裡有數。
小熊就給你了,那還能怎麼的?
」
之前在永興大隊時,趙軍幫黃貴報了斷腿之仇,然後去看黃貴時,還給他留了二十塊錢。
要知道,當時趙軍的條件可沒有現在這麼好。
這是份恩情,黃貴始終記着。
「老哥,别生氣。
」趙軍苦笑着勸道:「你兄弟錯了,咱不提這個了,行不?
」黃貴聞言,白了趙軍一眼,道:「這才是我兄弟呢!
」
「是,是。
」趙軍賠笑着應了兩聲,然後回身跟張援民說:「大哥,帶煙了吧。
」「哎!
」張援民應了一聲,忙從兜裡掏出煙盒遞給趙軍。
這是張援民早晨在小賣店買的石林煙,趙軍抽出三顆煙散給黃貴、魏來、蔣明,然後親自劃着火柴給黃貴點上。
「趙軍呐!
」這時,魏來開口道:「還有那兩位兄弟呀,咱别在這兒唠了,咱到我家去。
」
這眼瞅都要四點了,趙軍挺着急回家的,但今天見着黃貴,趙軍還有些話想跟他說。
此時魏來相邀,趙軍便答應下來。
這些人也沒上車,五個人在前頭走,解臣自己開車慢慢悠悠在後頭跟着。
等來到魏來家進屋,他媳婦給端上茶、倒上水,趙軍才問黃貴說:「老哥啊,你這腿······我瞅着是好利索了。
」
「啧!
」黃貴砸吧下嘴,撇了下嘴才說:「也不行,陰天下雨啥的就疼。
」「啊!
」趙軍點頭,道:「平時不影響是吧?
」
連打圍都行了,可不是恢複的挺好麼?
但趙軍知道,黃貴之前可是重傷,是一輩子都可能落下殘疾的那種。
這時,張援民插了兩句嘴,把話題引過去,黃貴才道:「這不我媳婦麼?
看我這腿折了,可哪兒給我掏騰方兒。
她有個叔伯妹妹,嫁到徐松浦去了,那邊有個老國庫。
擱那兒後身有個看病瞎子,是解放前的土郎中,他給的這麼個方。
」
「方兒啊?
」趙軍聞言忙接話道:「老哥,啥方啊?
」
「唉呀!
」黃貴眨了眨眼,道:「具體的,我也記不大清楚了,但主要是假虎骨。
」「啊!
」趙軍眼前一亮,問道:「就是黑瞎子模棱蓋兒呗?
」
「對,對!
」黃貴笑道:「就是那玩意,老瞎子當時給倆方,一個外敷的一個吃的。
」「吃的是啥呀?
」趙軍忙又問了一句。
黃貴笑了一下,道:「就是老母雞湯,但得擱棒槌一起炖喽。
敷藥的時候,得喝這個湯,他說是補元氣,完了外頭敷的那個才有用。
」
「啊!
」趙軍
連連點頭,心想這時候地表都上凍了,上哪兒去挖棒槌呀?
對了,邢三倒是存自己這裡一支參王,但那造價也太高了。
見趙軍對這事感興趣,黃貴問他說:「兄弟,咋的?
咱家有能用着這方的?
」
「嗯呐。
」趙軍應了一聲,緊接着又問:「老哥,但它傷可有大半年了,一直沒好利索。
」
趙軍這句話,聽的時候聽不出來。
而其實,趙軍口中的它,指的是黑虎。
「大半年呐······」黃貴聞言一咧嘴道:「大半年,你得讓他抓緊治了。
那方兒我記不住,我家你嫂子知道,不行我往回打個電話問問她。
但是······唉呀,那個棒槌,你上哪兒整去呢?
」
「就是啊。
」趙軍也是犯愁。
......
與此同時,永安林場南圍牆外。
在坡下有條小山溪,小山溪南岸再走三百來米,貼着山根子再往東行将近一裡地,趙有财正蹲在那裡抽煙呢。
他可不是上廁所呢,而是看着腳前一塊光秃秃的空地,心裡滿是感歎:「我特麼的這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等着你賣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