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在1986年 第二百七十六章.趙家幫被黑老虎堵屋裡了!
曙光林場家屬區,魏家東屋飯桌上。
剛獻出一計的張援民,微微昂頭,下巴和嘴角齊齊上揚,一臉的得意。
去年,李如海拿着趙有财給的一塊錢賞錢,買了一套《春秋戰國故事》的小人書。
那書裡簡述了先秦曆史,還有一些兵家大能和智者的傳奇故事。
那套書,張援民看不進去。
相比之下,他更喜歡《三國演義》和《封神榜》。
但有一次,張援民問李如海,自己這個永安小諸葛可比那書中的哪個人物時,李如海給出的答案是韓王然。
閱讀量遠不及李家父子的張援民,不知道這個姓韓的是誰,他還以為李如海得拿他比管仲、樂毅、孫武、吳起這一類的人物呢。
可能當時李如海是有點磕碜人了,但就張援民獻計之後那得意洋洋的樣子,還真像韓王然。
得意了十幾秒鐘,張援民也沒等到同桌人的誇贊,此時的張援民想觀察下衆人神色,但他仰着脖跟吞了根筷子似的,如果貿然低頭,必會破壞他營造出高人形象。
于是,張援民端起了桌上的酒杯,當把酒杯送到嘴邊時,順勢低頭抿了口酒,趁機觀察魏曉光、趙金貴的臉色。
“哎呀,張隊長,你别自己喝呀!
”看到張援民獨自飲酒,魏春來連忙舉杯要陪張援民喝。
聽魏春來的話,魏曉光等人這才反應過來。
就這樣,除趙軍外的幾人紛紛舉杯,衆人共飲。
一口酒下肚,魏曉光擡手招呼,道:“吃菜,吃菜,多吃菜啊!
”
魏曉光話音落下,衆人紛紛夾菜。
張援民夾了兩片小雞炖蘑菇裡的榛蘑,這榛蘑炖的相當有滋味了。
但張援民吃着榛蘑,卻是有些想念自己的好兄弟解臣。
要是解臣在,肯定不會讓他的話掉地上!
這時,吃了一口魚肉的魏曉光撂下筷子,目光從趙軍、王強、林祥順身上依次掃過,最後落在張援民臉上的時候,魏曉光才說:“張隊長說的好像是那麼回事兒,但我咋感覺那麼複雜呢?
”
“嗯?
”張援民一怔,随即臉色沉了下去。
而趙軍、王強、林祥順、李寶玉四人,則都驚訝地看着魏曉光。
他們沒想到,這位魏書記的洞察力竟如此之強,一句話就總結到位了。
張援民出謀劃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有成功的時候,也有失敗的時候。
但不管成功與否,張援民做的都是把打圍這件事給複雜化。
聽魏曉光的話,趙金貴道:“我感覺可行,但咱得注意,做好放火安全呐。
”
趙金貴此話一出,衆人臉上都露出幾分凝重之色。
正所謂: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東北的冬天嘎嘎幹,洗完的濕衣服挂外面,挂幾天都能凍幹了。
火是能擋住東北虎,但那火得夠大。
就像傳統殺熊倉似的,攏柴燒火,那火得竄一人來高才行呢。
平常正月十五撒燈,一堆料就是雙手捧着摟那一下,燒着了火苗子能過腰,但過不了頭頂。
要像張援民說的,多放料的話,苞米瓤子、稻殼子倒是不值錢,但要是生起一溜兩米高的火,那容易引發火災呀。
這家屬區,家家都是柳條帳子,而且帳子裡、帳子外還都有柴火垛,萬一一把火來個火燒連營,曙光林區這些領導哭都找不着調啊!
魏曉光、趙金貴你一言、我一語的,就給張援民說得不樂意了。
想他小諸葛自出茅廬以來,先不說戰績如何,每次他腦瓜一轉、奇謀一出,即便是趙軍、趙有财聽了,也沒有不從他的了,就更别提解臣、陳大賴之流了。
沒成想,今天在這曙光林區,兩個外行竟然敢質疑自己,這讓張援民很不開心。
見張援民不說話,魏春來靈機一動,道:“我有個辦法,不知道行不行。
”
“你說!
”魏曉光還挺鼓勵他兒子。
魏春來說話之前,微微擡屁股,一隻手從裆下往後掏,向前拽了下凳子。
等再坐下時,魏春來挺起身闆,略帶興奮地說:“像張隊長說的,咱給狗牽到林場,完了咱找個屋往裡一待。
屋裡燒暖和的,人在裡頭也不遭罪。
等那黑大爪子一來,狗一叫喚,咱人出去就磕它。
”
聽他這麼說,張援民更不樂意了。
魏春來這老小子,不就是把他的妙計去一部分、留一部分嗎?
這樣的行為,比不用他的妙計,更讓張援民不高興。
但這時,趙金貴當先開口道:“春來說的,還真是個辦法。
”
“我也覺(jiǎo)着行。
”魏曉光跟着點頭,表示贊同。
說完這話,魏曉光端起酒杯,對張援民道:“張隊長啊,太謝謝你,來了就給我們出這麼個好招。
”
魏曉光挺懂人情世故,張援民也不是小氣的人,隻是與魏曉光碰杯時笑道:“魏書記,你太客氣,這可不是我的招,這是魏組長想的辦法。
”
“哎!
那不是聽你先說的麼?
”魏曉光一笑,仰脖把杯裡剩的四錢多酒一飲而盡。
等撂下杯後,魏曉光意猶未盡地對衆人道:“咱再來半缸兒,行不行?
”
感覺魏春來提出的辦法不錯,魏曉光感覺心裡有了譜,整個人都輕松了許多。
半杯酒也就一兩多一點,在座的都是老酒蒙子,再喝半杯都不會有啥問題。
趙軍沒攔着,這大過年的不讓喝酒,那就太掃興了。
吃飽喝足,就三點半了。
雖然吃飽了有些犯困,但都這個時候了,這幫人穿戴整齊便出了屋。
他們從屋裡出來,青龍、黑龍就從魏家下屋向趙軍跑來。
随後,其它狗也都過來了。
“趙組長。
”這時,趙金貴問趙軍道:“領你家哪個狗啊?
”
“唉呀!
”趙軍忽然面露難色,轉頭對魏曉光說:“魏書記呀,我家狗一天沒吃食了,要不你們給整點吃的吧。
”
趙軍倒是沒撒謊,早晨趙有财插食喂狗,怕到曙光得上山,所以喂狗都是半飽。
早晨六點多到現在,狗肚子都癟了。
“行,行,那好說。
”魏曉光聞言,忙喚魏春來道:“春來呀,趕緊進屋,告訴你媽給狗插鍋苞米面。
”
“不用啊,魏書記。
”趙軍忙道:“有土豆子,烀點土豆子就行。
”
“沒事兒,沒事兒。
”魏曉光沖趙軍擺了擺手,然後問趙金貴說:“趙場長,領你家狗行不行?
”
“行!
”趙金貴應了一聲,然後對趙軍等人道:“我家那倆狗也是獵狗,開春它們自己就能上山抓狍子。
”
“趙場長,你也打圍呀?
”這話是林祥順問的,然後就聽趙金貴道:“我不打圍,那狗都是我家親戚給我的。
”
說完這句,趙金貴擡手往東邊一比劃,道:“魏書記,你們先去也行,我回去取狗,完了我再招喚幾個人。
”
“你不用挨家跑。
”魏曉光說:“到林場擱大喇叭一喊,不就都知道了嗎?
”
魏曉光話音剛落,就見魏春來從屋裡出來,道:“爹呀,我告訴我娘了。
”
“那咱走!
”魏曉光往上提了提槍帶,然後對趙軍說:“趙組長啊,你這些狗就都先擱我家吧,今晚上不就給人提個醒嗎?
那有趙場長家那倆狗就夠用。
”
趙軍要的就是這個結果,雖然魏春來提出的計劃是取自張援民妙計的一部分。
但細琢磨還是張援民的妙計更靠譜。
張援民是要先給黑老虎放進來,然後來個甕中捉鼈、兩面夾擊,這樣留給炮手的準備時間充裕,而且安全。
相比之下,魏春來提出的計劃。
雖然更省事,但東北虎來去一陣風,而且又是黑燈瞎火的。
狗開聲,人出屋就開幹,那這變數就多了。
趙家幫五人和魏家父子背着槍往林場走,進林場以後,到南邊那趟房東頭第二間。
這是驗收組的辦公室,作為驗收組組長,魏春來手裡有鑰匙。
而且這驗收組離家屬區近,挺适合做臨時指揮部的。
進屋以後,魏春來生爐子取暖的時候,趙金貴和兩個保衛員,帶着兩條狗來了。
人進屋,狗拴在屋外。
趙金貴進屋後,魏曉光就起身,招呼趙金貴去傳達室。
曙光林區的保衛員裡,哪個是貓頭鷹眼,隻有趙金貴知道。
趙軍帶着他的人,跟着魏曉光、趙金貴出屋,但趙軍他們五個沒去傳達室,而是在屋前逗弄趙金貴家兩條狗。
這兩條狗,一看就不是啥硬狗。
因為身上沒疤,就說明這倆狗沒幹過野豬、熊瞎子。
當然,它倆也有可能是黑虎那樣的異類,不過那幾率太低。
再結合趙金貴之前的話,趙軍估計這倆狗也就開春的時候攆攆狍子、追追鹿。
随着曙光林場的廣播喇叭出聲,趙金貴念出一個個人名的三十分鐘裡,十二個保衛員全部到齊。
加上趙金貴和他之前領來的兩人,正好是他說的十五人。
再算上魏家父子,這二十二人在驗收組的辦公室裡,聽趙金貴講今晚的計劃。
計劃倒也簡單,就是等黑老虎來,外面兩條狗一開聲,他們這些人就沖出去占據伏擊點。
然後,就是等黑老虎出現了。
這屋裡有暖氣,人在屋裡不遭罪。
外面的狗沒有窩,可能會冷。
但這沒辦法,不能讓狗也進屋。
狗要進屋,影響聽覺、嗅覺,影響它們發現敵情。
六點鐘後,整個曙光林場徹底被黑夜籠罩。
屋裡沒開燈,但二十二個人沒停了說話,大夥唠着家常、唠着工作、唠着黑老虎。
趙軍靠在李寶玉身上,此時他的注意力不在周圍人的閑話上,他豎起耳朵聽着屋外的動靜。
但這時候,趙軍能聽到的隻有“嗚嗚”的風聲。
寒風下,兩條狗蜷縮在驗收組門前。
趙金貴還算有心,給狗拿了麻袋。
那狗也聰明,自己知道往麻袋裡鑽。
“嗚……”寒風驟起,吹得遠處林木刷刷作響。
就在這時,曙光林場北邊,黑老虎踏雪而來。
此時此刻,如果有人遠遠地望去,他看不到融入夜色中的黑老虎,但他一定能看到一對燈泡!
沒錯,就是老式的燈泡,能塞嘴裡卻拔不出來的那種。
那對浮在夜色中的燈泡冒着橘紅色的光,真跟眼下個人家用的燈泡一樣。
但那不是燈泡,那是黑老虎的一雙虎眼!
黑老虎沒跑、沒蹿,就一步步地向曙光林場走來。
它這種狀态,好似一個吃飽飯,出門消化食的中老年男子,背着手慢慢地踱步。
驗收組外,麻袋裡兩條獵狗瑟瑟發抖,也不知道是被吓的,還是凍的。
随着黑老虎越走越近,兩條獵狗發出哼唧聲,但它們的聲音被風聲掩蓋,屋裡人根本聽不着。
忽然,黑老虎動了。
它将身一提、一縱,就見一對燈泡飄然而起,随着夜風飄過曙光林場的木質栅欄牆,進到了林場大院裡!
林場了不缺木材,曙光林場的木栅欄,足有三米半多,将近四米高。
可這根本攔不住黑老虎,它一躍而過,然後快步從兩趟房中間穿過。
它那一步伴随着一縱,瞬間十米來外。
這時候,驗收組門口兩個麻袋開始動彈上了。
裡面的兩條狗沒叫、沒跑,而是一個勁兒地扒着麻袋底。
這兩條狗在家屬區的時候,黑老虎一進家屬區,它們立馬就開聲,這事不假。
但那是在家,狗一個是護家,一個是狗仗人勢,所以它敢叫。
如今換到這陌生地方,即便早就聞到了黑老虎的氣味,可聞到的一瞬間,兩個狗直接就麻了。
在這隻有一個出口的麻袋裡,狗還能有點安全感,所以它們就待在裡面不出來。
可當一團巨大的黑影落在一個麻袋跟前時,麻袋裡的狗感覺退無可退、心如死灰,直接就蹿出去了。
“嗷!
”一聲慘叫劃破夜空,屋裡二十多人瞬間鴉雀無聲。
緊接着,二十二人呼啦啦起身,離門口最近的保衛員沖到門前,一把将門拉開。
這都是提前布置好的,還演練過一遍呢。
可他一開門,就見月色下杵着一個大家夥。
“嗚……”一聲唇齒間發出的低吼聲灌進驗收組,二十二個人霎時間頭皮發炸、手腳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