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悍一扭頭。
看到芮小夢的時候愣了一下。
覺得眼熟，仔細一瞅，可不就是之前在機場碰到的那個姑娘嘛。
擦桌子的芮小夢覺察到兩個人的眼神之後，連忙朝着裡屋跑了進去。
王悍的目光又落在了黃妄的身上。
兩個人四目相視。
“你腦袋咋了七哥？”
“情緒沒控制好磕的。”
王悍做了個深呼吸。
鼓足了勁兒坐了起來。
手機再度震動着。
拿起來一看發現是唐元基。
接通了電話。
“咋了老唐？”
“喲？沒死呢？”
王悍笑着罵了一句老登。
“有事嗎？”
唐元基嘬了口茶，“怕你死了沒人跟我鬥嘴了！”
王悍輕輕咳嗽了兩聲。
唐元基愣了一下，“沒事吧？”
“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在哪，我去接你！”
“卧槽，老唐，感動的都要掉小珍珠了，改天我給你講故事！”
唐元基罵罵咧咧道，“媽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要真沒事我就給大家夥兒說了，省的一幫人操心你。”
“好！”
挂了電話，王悍又一一回了消息。
看着翟躍平那邊又打過來的電話。
王悍醞釀了一下情緒接通了電話。
“王悍？你在哪？”翟躍平立馬詢問道。
王悍虛弱道，“翟閣主，咳咳咳...我也不知道我現在在哪。”
“你給我發個定位，我派人過去找你！”
“翟閣主，時間有限，你先聽我咳咳咳聽我說，這幫人還在追殺我，這次的決策錯誤是我們的責任，我們願意承擔所有責咳咳咳責咳咳咳任！讓你失望了實在是抱歉！”
翟躍平立馬道，“抱歉這種話就不用說了，我們兩家是戰略合作夥伴，自然是綁在一起的，你給我一個大概的位置，我這就派人去找！”
“翟閣主！救不了的，他們這一次出動的高手是我們鎮魔聯盟的數倍之多，你們派人來就是往火坑裡面跳，我不想拖累你咳咳咳你們，但你放心，我們十佬會一旦有機會，肯定會卷土重來東山再起的！”
王悍口中傳出拉風箱一般的喘氣聲，又是一陣劇烈咳嗽，感覺肺管子都要咳出來了，就像是下一秒就要噶了。
“翟閣主，抱歉，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了，你那麼信任我，我還沒把事情做好，我也不知道我這次能不能咳咳咳...能不能活，抱歉，翟閣主咳咳咳...”
黃妄坐在一邊看着王悍，表情很複雜。
“王悍，你先聽我說，你要振作起來，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長，你是天驕，還是天命之子，你絕不能輕易低頭，王悍，堅強起來，你...你那邊要是不方便派人去救的話，那你先告訴我，你把那十五萬避塵珠放在哪裡了？”
“我把避塵珠藏在了咳咳咳...藏在了咳咳咳...有人來了！”
嘟嘟嘟！
挂了電話。
王悍把手機放在一邊。
端起來旁邊的粥碗一飲而盡，拿起來旁邊的兩個大饅頭三兩口就給吃了。
重新躺在了床上。
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天花闆琢磨着接下來的事情。
全然沒有剛才要斷氣的樣子。
黃妄搖着頭。
“老九，你這麼坑他，良心不會痛嗎？”
王悍回過神來，“七哥你這是什麼話，我這不叫坑，他們用假貨割韭菜，我把他們的假貨拿了，阻止了假貨流入市場，我這是在幹好事啊，我一個人背負罵名，換整個江湖安甯，不虧，不虧就是賺。”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拿了貨走人，還要跟翟躍平兜圈子接他電話？”
“為了營造人設，方便以後接着跟他們玩。
老頭兒他們往真我秘境一蹲，外面的人怵那個地方不敢進去，但是我還得在江湖上走動，難免會碰到蓬萊閣的人，這樣做方便再見到蓬萊閣的人之後好說話。”
黃妄盯着王悍。
“看我幹啥？”
“你越來越像老頭兒了！”
王悍笑了笑。
“你的炁體是一點都聚不起來了嗎？”黃妄岔開了話題。
王悍這半天也一直在嘗試，“有些筋脈受損嚴重，好在《往生經》打了不錯的底子，隻要吃好喝好，多補一補，最多三天時間，受損的筋脈就能自己修補好。”
“沒事的老九，老八當年不也這樣嗎，但你看看現在，強得一塌糊塗，你不比老八差。”
這話倒是點醒了王悍。
八哥有天師府五雷正法。
但王悍有曆代鎮龍殿武神不外傳的纏龍術。
四瓣境巅峰到五瓣境中間的分水嶺。
無非就是感觸自然親近自然。
之前王悍有體内儲藏着自己的炁體，但現在，王悍啥也沒有，整個人是空的。
沒有也是一種有。
王悍腦海中閃過佛家經常說過的一個理念。
真空妙有。
非空之空曰真空，非有之有為妙有。
因為真空，所以妙有。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心境。
是一種大起大落之後拈花一笑茅塞頓開。
換而言之。
放下。
真正的放下是坦然面對而非刻意逃避。
放下的那一刻，執念消失，心也會跟着靜下來。
很多人張口閉口做人要學會放下。
但很多人隻是口頭說說而已，并沒有幾個人能真的做到。
而且放下的前提是曾經拿起過。
你都沒拿起你談個錘子放下。
就好比有人說他視錢财如糞土，錢對他而言隻是一串數字。
如果是曾經擁有過很多錢，認真嚴肅說這句話的時候大抵是真的放下了。
可要是窮得叮當響還說視錢财如糞土，那多半是純嘴硬。
很多事情都是一個道理。
此刻的王悍就像是一個曾經的億萬富翁。
一夜之間變成了窮光蛋。
這種心理落差換做正常人會心态爆炸。
破産了瘋了的老闆比比皆是。
可若是調整心态，擺正自己的位置，度過難關之後，将會迎來新生。
所謂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依便是如此。
很多道理其實說出來并不難，但是想要理解透徹卻是難如登天。
王悍現在處于這樣一個階段。
說心态不炸都是假的。
吃了二十多年的苦頭換來的東西頃刻全無，想要調整心态讓心靜下來還得需要一段時間。
王悍呼了口氣。
黃妄拿了芮覺民的老漢煙點了兩根給王悍嘴裡插了一根。
兄弟倆默不作聲的抽着煙。
手機震動個不停。
王悍掃了一眼，發現是很久沒有聯系過的黃肥鼠打來的電話。